林邦直的死亡,似乎并没有让妓院彻底的沉寂下去,楼下对着木羽的呼喊声反而愈演愈烈。
都以为林邦直为了看木羽而失足跌落。全然不知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老鸨绪娘就算是知道,也会极力将这件事压下去。
最终,一位富家公子以三千两纹银获得了与木羽姑娘春宵一度的机会。
云晚舟也想拍,可他又不想以这样肮脏的方式来获得与她见面的机会。
云晚舟有时候是个一根筋,不懂迂回。
“咚咚咚!”
“咚咚咚!”
片刻之后,他找到了这位木羽姑娘和富家子弟的房间,疯狂的敲门!
“嘿嘿嘿!干什么呢,这位爷!”老鸨瞧见此景,赶紧上前阻止赔笑:“这位爷,这屋子里有人了,您看我是再给你找个屋子?”
“滚开!”
云晚舟还在敲着房门。
里面的人实在的忍不住了,就在云晚舟和老鸨纠缠不休的时候,门开了。
“怎么回事啊?”男人衣襟半露,十分的厌烦。
云晚舟的目光锁定在了男人身后的那张熟悉的面孔。
她的的确确就是李轻瓷!
云晚舟看着她,仿佛再看一位故人,可是李轻瓷的眼中,什么都没有……
没有迫不及待的相认,只有厌烦的仇视。
李轻瓷打发了老鸨绪娘。
现在的李轻瓷可是这里的头牌,和刚刚来的时候地位早就发生了翻转,绪娘也要让她三分。
“你怎么……”云晚舟看着李轻瓷,不能理解的望着这个逐渐陌生的女子。
李轻瓷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一下衣衫。
那公子哥急得都要打人了……
李轻瓷看出了云晚舟没那么容易放弃,便喜笑颜开的趴在了公子的耳边说了不少的话。
结果,这男人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走了……
“你想要说什么,就进来吧?”李轻瓷看着站在门前的云晚舟,邀请着。
这平静如常的态度,没有一点的期待。
期待什么?期待云晚舟遇见残破不堪的自己吗?
别闹了……
李轻瓷已经混迹在风尘,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也是烦的……就是云晚舟的出现。
但是这种怕,和以往大不相同。
改变不了的事实,再怎么怕也是于是无补。
云晚舟迈着沉重的脚步,踏近了屋子。床上的凌乱,泛着肮脏不堪。整间屋子里都是情欲。
他似乎接受的眼前的现实。
云晚舟直直的站在她的面前。
问的第一句话是:“你许给刚刚那个男人什么了?”
“全部。”她抬眼。
“你还有什么呢?”他心知肚明,却还诧异的问。
“身体。”她更不在乎,更漫不经心。
“轻瓷……你怎么会沦落于此呢?”云晚舟微红的眼底全是迫切。
与他的迫切行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的平静。那双眼睛里,没有感情……
“其实你问我这些都已经改变不了现实,但是你今天既然问了的话,那我遍跟你说一说,也好告慰你迟来的关心。”李轻瓷最不愿意回想的就是当初遭受的一切,但是今天为了让云晚舟悲愤而去,她主动又撕开了自己的伤口,试图与之一刀两断。
“当初我腿伤已经好了,被迫远嫁的原因是我想要逃走。后来才知我自己的想法真天真,逃婚之后,间解害死了父亲,只身沦落在风尘。仅此而已, 别无其他。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所以……你了解了嘛?可以离开了嘛?”
她下了逐客令,但是云晚舟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就离开。
云晚舟二话不说,拉上她的手:“既然我找到了你,我不在意你都经受的什么,你跟我走。”
“我凭什么跟你走?”
“难道你都忘记了吗,我们俩之间的海誓山盟?”
李轻瓷觉得可笑:“什么海誓山盟,我早已不在乎。”她鼻尖处涌上来的酸楚,早就证明了她还在乎……
但是事实是残酷的。
“是我忽视了你,是我的无能才会造就了我们之间的种种,现在我既然找到了你,就没想过要放手!”
“我李轻瓷最大的错误,就是喜欢上了你,云晚舟,你怎么还不明白?”李轻瓷大吼了一声。
“你为何这么说?”
“我曾经为了找寻了真爱,付出了太多的代价。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过如此。不过就是年少时的任性罢了,云晚舟,你觉得呢?”
对于这段已经回不去的感情,李轻瓷选择放弃。
云晚舟不理解她的淡然以对。
她接着说:“我觉得我父亲李绪是世间最恶之人,他给我的一切我都不喜欢,因为我觉得我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给我尊贵的身份,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我却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甚至用自己的所有精力去和他作对现在看来,我彻彻底底的错了。也许父亲的心里没有我,只有他的霸业,但是能确定的是我所享受的一切,哪怕是能够寻找真爱的机会都是他给的。就如同现在我没落了,没了父亲的庇护,所以我只能沦落至此。可能你觉得我过于平静了,但是我想说这或许就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的结果。”
“云晚舟我从未怪过你,也不怪任何人,如果当真要怪的话,那么能怪的只有我自己。是我自己一意孤行,执迷不悟。间解害死了父亲,也让我自己身处风尘,所以这一切我心甘情愿承受,你无需自责。”
李轻瓷的话说的果断且决绝。
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残酷的话。
云晚舟心疼她的若无其事:“不管你遭受了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的轻瓷,你跟我我回去吧,将这一切的事情都忘记没人会记得你是木羽,回到我的身边,只做李轻瓷。”
李轻瓷诧异的回答他:“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对于你,对于我这都不是最优的选择。对于你来说,是云将军留了个妓女在身边,而对于我来说,不如眼下这么逍遥快活,不是吗?我不想做什么将军夫人,我只想在这做众星捧月的花魁,仅此而已。”李轻瓷漠然转身,不留情面的赶走他:“我的意思很明确,所以你可以走了吧?”
“我不做什么将军了,咱们俩隐居可好?”
她背对着他哼笑了一声:“那就更不可能了,我凭什么放着眼前的好日子不过,去和你过什么平常人家的日子呢?真是可笑至极。”
“那你能在这一辈子吗?”云晚舟再怎么激动,也劝不回从前的那个李轻瓷。
“我只看当下,其他的我可管不着。别忘了……”李轻瓷侧过头,勾唇一笑的样子甚是凄凉:“别忘了你现在是在试图跟一个妓女谈情,你觉得会有你想要的结果吗?”
这一次,不是赶走他,而是让人将他扔出去。
“来人,这男人骚扰我,赶紧给我扔出去!”
“是。”
“李轻瓷!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的!我还会来,直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云晚舟强行被几名杂役拖了出去。
李轻瓷无情的关上了自己的房门,外面云晚舟和杂役的争执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她笑了,笑得那么惨淡而凄凉。
一滴眼泪从脸颊划过,被她迅速的抹掉……不留痕迹。
她是个肮脏不堪的女人,既然走了这条路就没打算回头。
有些人,有些事,只能算做憧憬,没办法成为现实。
她是认了命。
如果当初李家是没落了,自己的结局也好不过当下半分,李轻瓷说来也庆幸。
如今酒足饭饱,还有什么奢求的呢?
云晚舟的出现,并没有让她觉得高兴。李轻瓷现在不认为自己置身在水火之中,而是命里该走的一条路。
她已经毁了自己,不能再继续的毁了他。
怪就怪,缘浅吧……
外面喊着:“今日木羽姑娘劳累了,不接客……”
云绮落和元宁等人拉着林宗全,跳到了后面的湖中,艰难的游上了岸边。
元宁确定没人追上来。
云绮落警惕的问:“有人吗?”
“没人。”
衣服已经湿透了,贴在身上冰冰凉。
“你衣服湿了,我先带你去买件新衣服,这样下去会着凉的。”元宁拉着她的手,说道。
“算了吧,要着凉咱们这些人一起着凉,这个时候去买新衣服,岂不是自动将人送给凌浅寒?”云绮落拧干了身上的湿水,感觉强多了
“我看你就是因为和他置气,所以才帮我的吧?”元宁看穿了一切。
她解释:“这你就错了,我帮你是因为你救了我哥,仅此而已。我也没有置气,因为我早就不在乎了。而且现在凌浅寒不怕我置气,就怕我不置气,你明白吗?”
“你真不在乎了?”
“当然。”云绮落说的很是轻巧。
林宗全这把老身子骨落入水中,确实是要了他半条命了。如今还在昏迷不醒。
“应该是呛水了,你们赶紧帮帮他,让他苏醒。”元宁对手下说。
“明白。”
云绮落问:“这林宗全又是什么来头?”
“是东璃的盐商,和段福安一样,不过他能出现在这里见林邦直也就说明了一点。”
“什么?”
“他和段福安,林邦直视一伙的,东璃的盐商沆瀣一气,贩卖私盐。”
这件事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元宁是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东璃国的五个盐商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