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内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大为震惊和意外,然而这件事在此之后并没有人选择重复的提起。
抚媚掌管了整个南府,一切回归风平浪静,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南府这件事情的答案却使他黯然神伤。心中千般不解也奈何不了事实摆在眼前。
而云绮落则是懵懂的拿着认定自己为主人的玉离萧和尽欢谱回到了王府。
云绮落整个人都无精打采,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都只能装在自己的心中,无法说出口,可她不知道,凌浅寒也是一样。
不过云绮落心情低落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凌浅寒……
回到王府之后,凌浅寒紧皱难平的眉间终于有了些舒展,对云绮落道:“今天你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本王还有些事情。”
云绮落看不懂他现在的状态,他在失落,又或是愁思不解。
云绮落问出了自己最想要问的话:“我想问你……你幻境里为什么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女人呢?”
话问出口,心里舒服多了。
凌浅寒明显一惊,:“你都看到了什么?”
“木焕清手中的珠子,可以看见你的幻境,我……比你先从残灵镜中走出来,看了一眼便没在看下去……”
“不过是幻境罢了,你又何必在意,每个人的都不一样才对啊。”凌浅寒解释道。
“你就不想要知道,我所经历的幻境是什么吗?”她问道。或许云绮落是更想要知道他经历得是什么,才故意说的。
凌浅寒却故意回避着这个问题,亲了亲她的额头:“落落,幻境就是幻境,终究不是现实,已经过去的事,咱们就当做那是一场噩梦,好不好,你若是觉得不安,过几天我好好陪陪你,行吗?”
他的话语很温柔,可是云绮落的心头难安,心头渐起的波澜,难以抚平。
凌浅寒转身要走,却被云绮落拽住了袖口,他清俊的眉目见染上了一缕疑思,并问:“怎么了?”
“你……”她轻微的叹了声,继而说道:“至始至终……你都是值得我穷极一生去追随的吧?”
“怎么这么问?”
“我……我想要知道,你会不会抛弃一无所有的我呢?”
“你我二人之间,何来抛弃一说?”凌浅寒捧住了她的小脸儿,用力挤压着笑道:“你是不是害怕失去我啊,所以才会这么忧心忡忡的?幻境把你吓怕了?”
“那倒是没有,只是觉得心里慌慌的。”
“有我在,慌什么?”
凌浅寒的每一瞥笑容,都像是强颜欢笑。
他想要抚平她的情绪,可是自己的情绪又应该由谁来抚平呢?
“对了,顺便问你一句,你……和临玉姣说你怀孕了,应该不是真的吧?”
“当然不是了,我那是骗她的。”
亏得凌浅寒还内心带了些明知虚假的喜悦。
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感觉,总是那么的怪异。
两个人得心中都有心事,凌浅寒的心里更是被一块莫名的大石头压的喘不过气来。
他一人秉烛坐在书房里,一如往常的拿出了那副他视作珍宝的画。
就在那幻境里,他真的见到了冉染……
凌浅寒说不清楚究竟对冉染抱有一种什么样的情感,这个女人就如同心结一般种了他得心里,难以拨出。
就在这时,木焕清连门都不敲一下的就闯了进来,凌浅寒微怒的想要藏起桌前的画,却已经来不及了:“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不用藏了。”木焕清的语态趋于平静。
因为……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木焕清问。
“本王无话可说。”
“我怎么也没想到,让王爷念念不忘的前世,都是因为画中的一个女人。”木焕清知道凌浅寒记得前世的事情,却不知道他无法割舍让他痛苦的到底是什么,这一次,他终于知道了。
“本王没有念念不忘。”
“那你现在眼前的这幅画,又是什么意思呢?”
“本王只是觉得遗憾罢了,每个人都会有一段记忆值得追忆,但这些绝不会成为本王难以割舍的曾经。”凌浅寒的样子很是坚定,不曾动摇。
木焕清无话可说,只问他一句:“云绮落是前世的她吗?”
“不是。”
木焕清是真没想到凌浅寒还有这么一劫难,当玉离萧认主的时候,再加上魂珠看见的一切,他全都明白了。
凌浅寒的今生的诅咒,也是命定劫难就是情劫,不管云绮落是不是曾经的那个女人,她都是玉离萧的主人,诅咒的根源就是云绮落。她且注定与凌浅寒相生相克,最终走向陨灭。
“你打算怎么办?王爷自己的那些事情,应该一直都心里清楚得很吧?”
“本王应该清楚什么?”
木焕清恨不得揪住凌浅寒的衣领,让他彻底清醒,也不愿意看他在此装得糊里糊涂。
过了好久,木焕清道:“作为你的师兄,我不能不管你。你杀了她,你下不了手,我来动手。”他真是难得的决绝。
这句话一说,终于让原本淡然的凌浅寒有了近乎癫狂的反应,瞪着猩红的双眼,他低吼着:“你若敢动她分毫,我拿你偿命!”
“偿命又如何,我这是为了你好。”木焕清不曾退缩。
可木焕清却不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杀了云绮落,才是真正的置眼前人于死地。
“这是本王自己的事情,本王自有考量,至于其他旁的,都是些无稽之谈,不能妄信,你明白吗?”凌浅寒揣着明白装糊涂,极力的想要骗过木焕清,让他放弃这个可怕的想法。
“我视你为兄长,木焕清。”凌浅寒这句话,深深刻印在了木焕清的心里。
木焕清无奈一笑,觉得执拗的他不可理喻,摇了摇头道:“最初的时候,你在探寻着自己身上诅咒的来源,奋不顾身,不顾一切,可是现在你自己心里知道了云绮落才是你心中唯一的咒,你就想要退缩想要放弃了吗?你知不知道,就算你现在不杀她,你真的以为你自己可以与她长相厮守吗?凌浅寒这样不成熟的思想不应该存在在你的脑海里,你明白吗?”
木焕清意在点醒凌浅寒的执迷不悟,殊不知凌浅寒早就下定了决心一往无前。
“不管结局是什么,哪怕她是劫还是咒,都无所谓。”
“现在事情还能挽回……”
“够了!我心已绝,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别让我为难。”凌浅寒的眼中包含万千,抬眼看着木焕清。
“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会和师傅禀报这件事情,到时候如何定夺,全看师傅,由不得你。”木焕清甩袖离开。
“你怎么在师傅那里说,我管不着,不过我只有一句话要警告你。”
“什么。”
“不许将这些事情告知云绮落分毫,更不可以打她的主意,别忘了,这是本王自己的事情。”提起云绮落,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凛冽。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分毫。
木焕清对此哼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木焕清是为了他好,凌浅寒心里是明镜儿似的。
他走了之后,凌浅寒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被扔在一边的画中人。
凌浅寒现在是既矛盾,又无奈。
眼前的一切他必须要面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凌浅寒早就在心里不在乎诅咒了,自打那次普静大师和他说了那么多之后,他就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云绮落就是他的劫,猜得一点都没错……
他一直以为,云绮落就是前世的
冉染,虽然她们几乎一点儿都不相像。
他就带着这层猜想,一次次的与云绮落接触,一步步的与之走近。
直到残灵镜之中的幻象,一次次的将他带入了虚实难分的漩涡之中。
幻境中的那个女人……就是冉染……
没错,他在一次遇见了冉染,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是陌生的,只有冉染是真的。
虚象之中,家族之争让二人成为了宿敌。他是将军之子,她为丞相之女,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冉染的父亲为朝廷奸相,诬陷忠良,让他们家惨遭灭门之灾,尽剩下凌浅寒一人。冉染无法改变当下,为了赎罪一心为他,连父亲都忍心出卖,拿到了至关重要的证据来为他一家平反。
圣上得知痛失良将,为之大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命继承将军之位的凌浅寒监斩冉染一家满门。
就在凌浅寒怀着复杂的心情来面对此事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云绮落和冉染之间可以选择一个,只要选择了冉染,就可以将满心期盼的她带回现实……”
这是一个选择,也是一次机会。
最后……凌浅寒亲自砍下了冉染的头颅。
当时那一瞬的心情,是痛苦吗?
这样的一件事,要他如何对云绮落提起呢?
冉染临死前的一句话,才是他最终带回到现实的疑惑。
冉染水波灵动的眸子看着他,道:“是我对不起你,奈何怎样都无法弥补。我不怪你分毫,下一世再见,或许也能厮守。”
“永别了。”
“下辈子,吕氏再见,若是错过,你别忘了寻我到你身边可好?”
“吕……不是应该是云氏吗?”
冉染留下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真实,却又让他无尽沉思。
最后,冉染死在他的眼前,而他顺利走出了幻境。
他一直以为云绮落就是冉染的转世,可是为什么……是吕氏?
虽心有落差,与之前猜测不尽相同,可凌浅寒确定自己走出了这幻境,平息了内心的心魔。
因为即便如此,在他的眼里,云绮落从来就不是冉染的替身,只不过刚巧是前世留存下来延续至今的执念在作祟。
对于前世的冉染,或许只是遗憾的追忆吧……
凌浅寒几次都在动摇着,怀疑着,他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留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