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明白祖母今天找我来时什么意思，绮落也不明白祖母话里的意思。”
云绮落一再的否认，都显得苍白无力。
云老太太可不管这些。直接了当的对她说：“你若再敢生事，你信不信我就可以将你赶出云府？”
“我未曾生事，况且祖母若是觉得我的所作所为有悖人伦，或者是无法无天，您大可以不必费劲心思把我赶出去，直接告知父亲就行了，何必在这与我说这些，耽搁您休息呢？”
云绮落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个刁钻的老太太要是想搞自己，简直是太容易了，根本不用多此一举的来问话。
云绮落说出口的这些话确实有些出乎云老太太的意料，她没想到云绮落竟然敢这么说……
“你敢跟我顶嘴？”
“我这不叫顶嘴，而是说清楚事实，既然祖母您说我在生事，那您就应该对我施以严惩，或者是告知父亲，家法伺候，何必在这和小辈在这模棱两可呢？”云绮落说得畅快淋漓，心直口快的将所有想要说的话全部和盘托出，接着，没等云老太太开口，她又接着刚才的话茬道：“或者是……祖母您也是另有居心吧？”
云老太太并未着急否定，反而不表态，就这么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云绮落。
云绮落也不曾胆怯，目光也丝毫的不避讳。
云老太太原本绷紧了的脸忽而一阵笑意侵袭，弄得云绮落后背直凉，她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是我在拷问你，你倒是把这盆脏水泼道我的身上来了？”
“祖母，绮落不敢这么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如今您是觉得绮落这根下梁要是歪了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呢？”
“你放肆！”云老太太震怒，指着云绮落大骂。
还真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可云绮落却依旧不肯退缩：“祖母，您莫要因此生气，是非黑白皆在人心，我相信祖母也了然于心，不然也断然不会邀孙女来次夜谈。”
“孙女有一句话要说，您可以讨厌我，但我依旧是云氏嫡女，祖母记得，我更记得。”
其实云老太太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可以制止，又或者是将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
但云老太太没有，因为被毒的是魏氏，而下毒的是云绮落，两个都是她最讨厌的人……
而云老太太此行让她来，估计就是警告云绮落不要对魏氏之外的人下手，仅此而已。
但看着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云绮落，云老太太有一种恍然陌生的感觉……
这不是之前的云绮落的作派，眼前的这个女子，对于云老太太问出的问题，左右躲闪，既不完全否定，也不彻底肯定。
云老太太侧着身子，打量着云绮落的全身上下：“你还记得你是嫡女？”
“当然，我是嫡女，自然要为整个云府着想，也自然是要以大局为重，不敢乱来。”
“这样最好，你最好记得你该记得的，不然的话，我也会让你永远铭记。”云老太太一脸奸相，语气像提点，实际是威胁她不要乱来。
在云绮落看来，这个老太太就是一直在看戏而已，如今这是他自己弄出了一些动静，“惊扰”了这位老人家了。
云绮落觉得这个云老太太……是个难缠的角色……
坐在云府最高处的这双眼睛，显然属于这个难缠的云老太太……
皇陵。
威严肃穆，白砖瓷瓦，清冷异常。
偌大的皇陵之中，微风袭袭，守陵人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堆的陈年枯草落叶。
这里是先皇沉睡的地方。
凌浅寒的母亲就葬在了此处的妃陵，而今天则是她的祭日。
凌浅寒的母亲名字叫秦音，母凭子贵，生前位列贵妃，到了最后也沦落到了妃陵，连和先皇合葬的机会都没有……
凌浅寒一身利落黑袍，高大挺拔，眉眼凌厉清冷，孤傲绝世之身立于母亲秦音的陵前，一如每一年的惯例，来上一炷香。
凌浅寒幼年丧母，想来现在竟是连母亲的模样都有些模糊了。
上完了香，凌浅寒面色凝重的站在陵前，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的他，不愿任何人跟着，从来都是只身一人。
这时，身后突然有舒缓的脚步声，凌浅寒一惊，：“谁？”
“是我，浅寒。”
中年女子一身白衣，却难掩华贵气质，虽然容貌姣好，但不难看出岁月还是无情的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凌浅寒看向女子，礼貌性的揖了揖手：“月贵太妃。”
“我一猜你就会来，所以就没走，在这里等着和你碰面呢。”女子说道。
凌浅寒恭敬的点点头：“多谢月贵太妃记挂我娘。”
这位月贵太妃本是先皇的贵妃，鸣唤临玉姣。
她本是南府的歌姬，更是凌浅寒母亲秦音的前辈，要比秦音年长许多。
她进宫时尚早，远离了秦音所经历的那场南府灾难，秦音进宫的时候临玉姣已经是贵妃多年。
而两人本是熟识，在深宫之中互相照应，秦音早逝，也是临玉姣护着凌浅寒长大。
对于凌浅寒来说，临玉姣倒是值得他几分敬重的。
“你母亲命苦，不如我，混在着这深宫中。”临玉姣自嘲道。
只是不知，混在深宫里，到底是命好还是不好。
“生死有命，浅寒从不强求。”
“这句不强求，是我想要在你口中听到的，你的事，瞒不过临姨。”
凌浅寒若有所思，浅浅一笑。：“不知临姨所言何事？”
她道：“南府之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也在南府待过，南府不简单，你何必呢？”
“我有我自己想要追之不倦的。”凌浅寒坚定的回答。
他所说的，就是自己诅咒的根源。
临玉姣劝不住凌浅寒，只能微微的叹了声气，并道：“你大了，我也管不住你了，今日在你娘的陵前我说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