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仕下了命令,所有的人都在庆幸的同时,只有凌浅寒一个人在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这七日之限,估计元稚是一定死不成了的。
就算不死,也该是流放,可在凌浅寒看来,凌仕都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元稚死不死倒是和凌浅寒没什么太大的关联,若是死了李绪就少了个依靠,若是不死……这次的计划凌浅寒也不亏。
李绪能不能借此被打压才是至关重要。
显然现在的李绪已经藏不住,坐不住了。朝中隐藏着的李绪的势力也在渐渐的露头。
这是好事。
且看李绪和朝廷,到底能不能挣个你死我活,凌浅寒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元稚能死自然是最好,若是死不了……也无妨。
“皇叔,皇叔。”从勤政殿里出来了之后,凌逸边走边唤着凌浅寒,凌浅寒缓缓的回头,看着他,疑惑的问:“太子殿下有何事?”
“皇叔,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怎么看?”凌浅寒反问。
“皇叔,不瞒您说,侄儿看着父皇犹豫不决,真的心生忧虑。可这一切,无非不是被李绪和元稚的事给闹的,若是元稚死了的话……会不会……”
凌逸心肠比任何人都要歹毒,竟然想要秘密的处死元稚,这是凌浅寒没有想到的事。
为了讨凌仕的欢心,凌逸竟是这样的不择手段。凌浅寒轻轻的叹了声气:“太子殿下,咱们现在关押着元稚,李绪不敢怎么样,但是若元稚死在了牢里,这就说不清了。李绪也定会抓住这件事不放,无限放大此事。”
“那若是常规的刑罚,似乎也已经不能处决得了元稚啊。”
“没错,元稚不死,不管事什么刑罚,都是皮毛,不能斩草除根。”凌浅寒说道。
“那侄儿想请皇叔一起,去大牢中审一审这个元稚。”
“审?”
“没错。”
“这就算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可审的,元稚的罪责都摆在了眼前,何来审他呢?”
凌浅寒不知道凌逸到底是什么想法。直接回绝了凌逸。
万一在审的过程中元稚死在了牢里,这算是谁的责任?
凌逸本来以为可以劝得动凌浅寒,却未曾想,直接吃了杯闭门羹,实在是心中不爽……
云府。
“祖母特地从宫中请来了刺绣姑子,正在教二小姐和三小姐刺绣女红,你怎么不去?”
云晚舟在凉亭处找到了云绮落,云绮落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的在亭子里乘凉。
云绮落不耐烦的回应着:“我才不去,绣那东西干什么?哟有什么用?是给夫君内裤上绣花,还是等着夫君家道中落靠这门绣花的手艺贴补家用?”
云晚舟上去揪了下云绮落的头发,警告道:“你要是再乱说话,信不信我教训你?”
“我说的没错呀,本来就是没用。”
再说了,她本来也不是淑女,学那些东西装淑女有什么用处。
倒不如学一学,同样都是绣花针,那针到底扎在哪里,人才会死……
这才是云绮落感兴趣的点。
只是她现在就想不明白一件事,到底是谁,把自己带去西府,又让元稚给自己种下了毒针……
云绮落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她目光一转,忍不住询问元稚的状况:“哥,元稚的那件事最后怎么处理了?”
她到希望元稚死了,自己拿到秘籍还能容易一点,可却又有点希望元稚不要死,想让他说出到底是谁,把自己送去的西府。
这可太矛盾了。
云晚舟总是猜不透云绮落好奇的点上,便问:“你问这干什么?”
“我想知道我的毒,到底是怎么种下的,不瞒你说,上次见到元稚,他竟说我看着眼熟。”云绮落告诉了云晚舟自己那天的动向。
因为这件事还被云晚舟骂了一通……
只身犯险的确是错,只是云绮落没想到的是,真的有人记挂着自己,这感觉,就像是亲人一般……
虽然云晚舟只是自己的义兄。
一说起元稚这件事,但凡是朝中人,都觉得粘牙。这件事在朝中一直僵持不下,纠缠无果。
李绪不敢轻举妄动,天子更是不敢乱来。
“说来这件事也是个难事,简直无解。元稚现在在天牢,一关已经是好多天了,也没有个结果。主要的原因是李绪力保元稚,而且单单只是诱拐少女致死这一项罪行,不能置元稚于死地。”
“都已经闹出了人命,难道不用偿命?”
“证据呢?没有确切的证据,你觉得李绪可能让元稚被定罪吗?”
“看到了难道还不算?”
“谁看到了?现在不管是谁,都不愿意淌这蹚浑水,估计那些个侥幸逃脱的少女,早就被李绪收买不敢说话了。”云晚舟说的话,是赤裸裸的道理。
想来这倒也是,本来就是李绪的人在给元稚提供女人,他们想要找寻这些女子的出处自然不难,想让他们闭口更不难。
“那岂不是就要僵持下去无果?”
“李绪不可能放弃元稚,但是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救元稚,也怕自己也深陷其中,而朝廷,却也没办法置元稚一个重罪,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而且现在因为这件事情闹的,朝中不稳,李绪的其他隐藏势力也在渐渐地露出马脚。数量之多,也是无法想象的。”
听完云晚舟的话后,云绮落别的感触倒是不深,最深的感触就是,这个皇帝真是个窝囊废……
云绮落凑近了坐坐,小声问:“那为何朝廷如此忌惮这个李绪呢?”
这件事,云晚舟是在清楚不过了,就连云远启都被李绪压在下面很多年。
“李绪是朝中唯一一个随先皇征战,满贯的荣耀加之于身的将军。这么多年,他积累了太多的兵力不说,且早就已经是朝中不可动摇的力量。正因为如此,他的心思在一点点的变化,他想要的很多,越来越多。”
“若是现在单单评价这个人,我倒是觉得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但朝廷上却不能这么评判,朝臣众多,口舌也多,他只要是没有做违背朝廷意愿的事,又或者做了没有人知道,那他就依旧是大将军。而且据说,他有先皇留下的免罪金牌。”
“那也就是说,他只是狂妄?没有其他?”云绮落问。
云晚舟摇了摇头:“万事无绝对,但李绪的不臣之心早就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圣上都无动于衷,朝臣又能怎么办?”
“那李绪……是不是咱们云府唯一的劲敌?”
云绮落小心翼翼的问,一般很少有人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云晚舟也是一样,他道:“朝堂之上变幻莫测,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云绮落不再问下去,但是她能感觉得到,云晚舟比她那个渣爹的心眼儿多了不少,她那个渣爹估计没有云晚舟,早就稀里糊涂被李绪给坑害了吧。
云绮落还有件事,一直想说,趁着这个机会,她想要努力争取一下,她道:“哥……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跟我聊这么多!”
云绮落尴尬的笑了笑,低声的请求:“你能不能带我去一次大牢里,我想去见见元稚。”
“这怎么可能?你要见他?”
“我想要问他一些事情,关于我的事情。”
“他就算是知道,也不会说的。”
“可我就是想要见他一面。”云绮落坚持的说道。
她何尝不知道,元稚到底会不会告诉自己,只是……现在除去这个办法,似乎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知道这件事。
就好像杂乱无章的线团,总要牵起来一端作为线头……
就算之前的自己再蠢,也不会傻到自己去西府当“小白鼠”给人家“献爱心”吧?
云晚舟似乎没有办法拒绝云绮落的请求,竟然答应了下来:“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帮你,大牢那边,我尽量帮你安排,只是你得先保证,不要乱来。”
“好,没问题!”云绮落一口答应,小鸡啄米似得点头。
“那你等我消息。”
云晚舟也是属于朝中的大臣,又是将军,安排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难。
夜晚,云绮落化妆成宫女,跟着云晚舟来到了皇宫。
这是云绮落第一次来皇宫,却对于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全无兴趣,她是来大牢的,不是来观赏皇宫的。
她低着头,跟着云晚舟向前走。
时不时走在路上,会遇见一波一波的宫女太监。可能是因为看云绮落面生,总是让路过的他们移不开眼。
云绮落无法躲避她们的目光,只好谨慎小心的问:“哥,大牢还有多远?”
“快到了。”
“再走下去,我怕我会被发现,还是尽量走没人的小路吧。”云绮落说道。
若是被发现了,自己倒是好说,就怕耽误了云晚舟。
“没关系,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