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仕着急召见凌逸,是因为朝中出了事。
其实这件事也不算是个什么大事,但是总有人无限的放大……
元利死了。身体外加上头颅都被李绪的人给找了回来。
元利死的轻于鸿毛,可偏偏就是有人想要借此翻身,将元利的死加注千金。
李绪声称,元利的惨死,印证了一件事。那就是朝廷以自由相逼,让其污蔑元稚,不料事后却被朝廷暗中灭了口。
而今元利尸身在此,大作文章。这样的说辞显然是说的通的!
李绪为了给自己脱罪,给西府脱罪,也算得上是煞费了苦心。
朝廷不可能去因为这一件事放过元稚等人,可凌仕却又害怕李绪大肆宣扬此事。
没有的事儿也硬生生的被说成了有,的确是颠倒黑白的好手。就因为这一件事,凌仕愁得焦头烂额。
云晚舟对云绮落说了这件事后,两个人坐在花园的凉亭处相看无言。
云绮落想了半天,:“也就是说,李绪靠着元利的死,巧舌如簧的成功颠覆了之前的事实,你们却毫无办法?”
“的确是如此。”
“我就不明白了,为何朝廷会如此的对李绪一再的宽容?”云绮落原本是想要说天子和臣子无能的,不合规矩的话……还是少说吧。
云晚舟告诉她,说:“这不是宽容,而是惧怕。”
“惧怕?”
“整个天元国的西北部全部都是李绪的兵马在驻守,你说,圣上会不会一再的忍让?”
也就是说,李绪是在掌握着朝廷的一部分命脉了?
听闻云晚舟的话后,云绮落才彻底的知道了李绪的势力到底有多强大。
“那看来,不管怎么样,这次的事情对于李绪来说,都有回缓的机会,朝廷不可能就此拿下他?”
“没错,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李绪仅仅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开始回缓了。”
李绪,不光是朝廷公认的大患,也是阻碍云府的绊脚石。
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一想到自己也姓云,便改变了之前有的想法。
她心里是这么打算的,若是可以,她愿意站出来证明李绪和元稚狼狈为奸,所做之恶事,云绮落是最好的见证人,因为她也曾深陷其中。
但就目前的形式来看,理智告诉她,这么做毫无意义,不光不能把李绪怎么样,还无端的给自己树敌,实在是不划算。
“哥,你可知郑贵妃?”
“郑贵妃?”云晚舟仔细的回想后,答道:“皇上嫔妃众多,后宫之事我不甚了解,怎么了?”
“皇上对我说,郑贵妃有顽疾,让我诊治。”
此事云晚舟意料之中。
给郑贵妃治病是一方面,凌仕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云绮落是否真的懂行医之术,也就是说,他对自己依旧有所怀疑……
云晚舟皱了皱眉头,难掩愁容:“这是因为我上次的事,皇上依旧在试探。不知你答应了没有,若是没答应,你最好还是别答应了。”
“若真是试探,那我更应该答应下来。”
“深宫之中,暗流涌动,郑贵妃的顽疾连太医都难治,你又何必去触碰这件事。况且皇上不会把我怎么样,他只不过就是借着这件事的由头让你给郑贵妃治病。”
云晚舟说的这些,云绮落在面圣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的开始也就没有回头之路了。
她没得拒绝。
云绮落靠在柱子上,漫不经心的道:“病治好了,正一品女官,治不好……当这件事情没发生……好像也是个划算的买卖。”
“所以,你答应了?为了我?”云晚舟反问。他的眼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或许是意料之中……
云绮落不想让云晚舟觉得他连累了自己,况且事情的起因一直都是因她云绮落而起,是她偏要去天牢,才会使得云晚舟一度身陷囹圄。
她自嘲的笑着说道:“我那是为了一品女官的头衔。可不是为了你。要是真的成了,一品女官,多洋气啊。”
云绮落用最真诚的口吻,说着最违心的话。
问题是说完之后,却也骗不过云晚舟。
“我看你可不是个想要这些虚名的人,不然的话,公主的伴读这个虚名,你怎么不要?”
云晚舟现在摸透了云绮落的心性,只要是云绮落想要的,她自己一定会争取,但只要是云绮落不想要的,她总会拒之千里之外。
云绮落想要逃避这个问题,:“谁说的,我那是不愿意当伴读那么小的官儿。”
“算了吧,单单凭借你和云梦溪一同腹痛这件事来看,就很有问题啊。”
云绮落拖着下巴,眉眼弯弯,尴尬的笑了笑了:“什么也逃不开你的眼睛,但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也只是顺水推舟罢了。云暖寻给我下药,我就直接把药换给了云梦溪,自己免受痛苦的同时,也算是成全她了嘛!”
唯一在这件事里看似无辜的云梦溪,只能怪她到处排挤自己,不安好心了。这就是恶果,云绮落不会惯着任何一个对自己充满敌意的人。
云绮落说了这么多,也算是一次难得的坦白,云晚舟认真的双手搭在她的肩膀处,叮嘱她:“记住,若是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一定要想尽了办法来通知我。”
“知道了,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倒霉,不会有事的。”云绮落对于这件事是有一定压力的,但看着云晚舟的压力比自己还大的时候,她竟彻底的放松了……
任由事态的发展,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倒是好奇,到底是谁杀了元利……
会是李绪?
夜里。
云远启还在书房,最近各房各院闹得越来越凶了,他这个一家之主也很头疼不已。
以前是云绮落一个人闹。
现在是云绮落比以前消停了,其他两房平时圆圆满满的,如今竟然也是琐事不断。
在今天的这件事里,云远启似乎更加重视云绮落入选伴读的这个结果,而对于过程不是很在乎。
都只是一面之词,如何定夺呢?
不过随着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发生,云远启才渐渐地发觉,其实二房和三房的人也没有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完美。
倒是云绮落,好像与之前有了明显的不同……
书房的门是半开着的,云绝推着轮椅上的魏氏,停在了书房门口。
云绝敲了敲门:“父亲。”
云远启抬眼,看着母子二人:“进来吧。”
坐在轮椅上的魏氏的目光一直幽怨的盯着云远启,看的云远启十分的不舒服。
云绝本来就只是单纯的来送母亲过来的,之后便出去了。
此时的屋子里只剩下云远启和坐在轮椅上的魏氏。
云远启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魏氏,道:“这么晚了,你不好好休息,来我这里干什么?”
魏氏直勾勾的抬眼看着云远启,:“你是开始嫌弃我了嘛?”
这是魏氏自打瘫痪之后的唯一的感觉,就是云远启对自己越来越疏远。
换做是之前,他对自己百依百顺,今日又怎么会任由萧氏来欺负到自己的头上呢?
云远启不知是被魏氏说道了心坎里,还是觉得魏氏在无理取闹,他很没耐心的应了一句:“香儿,别闹了,安分的养病吧。”
这一句话,已经证明了云远启的态度。
当始乱终弃成了习惯,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
云远启当初是怎么对待源氏的,现在就在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自己。
这就是作孽吧……
魏氏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将自己情绪悉数倾泻,她低吼着:“就算你不喜欢我了,就算你厌弃我了,但是梦溪是无辜的,她是你喜欢的女儿,你又怎么能够让她受这样的委屈,你知不知道,有可能就因为这一次的事儿,梦溪的前途就这么断送了。”
“可那个罪魁祸首呢?不光是当了伴读,还耀武扬威,不肯低头认错!老爷!您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魏氏现在不求别的,只求自己的女儿能够在她父亲的庇护下得到公平的对待。
可即便是这样,云远启依旧不为所动,他道:“梦溪一定会有个好的未来,但这和当不当伴读没有关系,你也不要再无端的揣测什么,谁当这个伴读其实都不重要!”
因果轮回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现在的魏氏,比当初的源氏还要狼狈……
云远启就是在推脱,魏氏吹毛求疵,不依不饶今天发誓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老爷,为什么三个人去了,两人人在关键的时候直接就腹痛难忍,你告诉我为什么!”魏氏的逼问下,云远启默不作声。
本以为魏氏会自己说一会儿就说累了,便不说了,却没曾想,魏氏越说越起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