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寒鸦孤鸣。
黎洛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总觉得被什么东西所萦绕着,特别的压抑,特别的难受。
是梦魇?
也不是……
她明明是醒着的,怎么可能梦魇?
就在黎洛羽望向了窗外的那一刻……
“嗖”的一下,一道鬼影从窗外快速的拂过,速度特别的快,吓得黎洛羽一机灵,刚刚想要下床又害怕的跌坐回了床上。
她心中害怕极了,直勾勾的盯着窗外,头上冒着冷汗。
刚刚那是什么?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吗?
窗外再也没有鬼影飘过,但是黎洛羽觉得心里毛毛的,特别的害怕,由衷的发慌。
难道是云绮落那个妖女知道了白天得事,要来杀了自己吗?
黎洛羽心虚的越想越怕。她坐在床边盯着窗户外,简直是坐立难安。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不知黎洛羽哪里来的胆子,披上了披风渐渐的朝着床边走去,还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说着:“谁在那里……”
“我知道有人……赶紧出来!谁在那里!”
“快点出来!”
黎洛羽被吓得神情恍惚,不逮到个人不罢休。
这大半夜的,黎洛羽才是最吓人的那一个。窗外一点动静都没有了,黎洛羽这才放心了下来。
转身的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使得她濒临窒息。
强大的力量将黎洛羽推到了墙角处。唯一不变的是掐住黎洛羽脖子的那只手,是使足了力气的。
黎洛羽看不清这个近在眼前之人的样貌,一点也看不清……
或者可以说,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样貌,是黑暗之中的一道鬼影,毫无轮廓可言,如鬼又如影子般的一道虚影。
“你给我松手!给我松手啊!”黎洛羽连憋的通红,艰难的叫喊着。
简直就是见了鬼了……
突然,眼前的鬼影好似松开了手,黎洛羽的呼吸变得不再艰难,她喘着粗气,狼狈的趴在了墙边。
“你是什么东西,你到底是什么?”
黎洛羽对着这道影子不知死活的怒吼着,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发闷,压迫感十足。
隐约从鬼影的轮廓可见,鬼影又用脚死死得踩在了黎洛羽的胸口处
。。
这只鬼影终于开口说话了:“好你个黎洛羽,竟敢设计偷了本座的流珠瓶!”
这个熟悉的声音,则是让黎洛羽更加的惊恐万分。
黎洛羽看着那道若隐若现的鬼影,更是惊恐:“你……你……你难道是元稚?”
这个声音一定是!
鬼影回答:“没错,我就是元稚。”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黎洛羽越来越觉得眼前的鬼影就是鬼魂,所以越来越恐惧:“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杀的你……”
“我知道不是你,但是你竟敢偷了本座的流珠瓶!这个吃里扒外得东西。”
“我没有,流珠瓶是在西府出了事之后我怕别人抢走了去,才藏了起来的,我并非是偷盗,府主。”
黎洛羽编起瞎话来是一点都不合计。
“你还不说实话?”
“府主……我错了,是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了那流珠瓶的主意。”
黎洛羽不确定如今的元稚还有没有杀人的能力。
“府主,流珠瓶现在在凌浅寒的手上。而且背叛了你的人是云绮落,我可以带你去找云绮落,为你复仇,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你是利用我的流珠瓶,嫁给了凌浅寒?”元稚猜测。
“是……”
“真是够执着的。”元稚就目前看来,还没有杀人的能力。
他如今就是一缕孤魂罢了。
但是对于黎洛羽来说,元稚依旧是可怕的。
“你若想要赎回你自己犯下的罪过,就帮我做事,我暂且可以放过你。”
“你想要干什么?”黎洛羽迟疑且惶恐的看着他的影子:“你为什么不去找云绮落?你去找凌浅寒,是他们害得你,我只想要在这里安安稳稳的生活。”
“我如今的力量,不足以对抗云绮落,又或者是凌浅寒。但是区区一个你,我还是能杀得了的。别忘了你自己身上的血蛊,没有我的帮助,你近些日子恐怕是不好受了吧?”
被元稚说中了,这些日子黎洛羽的身体越来越使不出力气,腹腔内部如割肉般疼痛。。
“你不说话,就证明被我说中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西府已经完完全全的被凌浅寒所铲除,你觉得你自己一个人还能继续从头再来吗?”黎洛羽还是推脱。
元稚的鬼影渐渐的逼近在她的眼前,让她特别抵触害怕。
“你若不帮我,我现在就吞掉你,别说是活在王府了,就算是活在这世间,你都会没了机会。”
“好,我帮你,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带着我去往北凌谷。那里有我存放在北凌谷的鬼气所化鬼影。”
“鬼影?”
“鬼影,就养在北凌谷密室的深井里,我现在的情况是被云绮落所伤到了,失去了肉身,鬼气涣散,鬼影是我的鬼气凝聚而成,似人似鬼,似有人形却又如魂灵一般飘荡无形,以是人肉为生,吸食人血精气。说到底,他就是我的分身,承载着我所练之气,如今我变成了这幅样子,就必须和鬼影合二为一才能使我自己不会魂飞魄散。”
“你要我怎么做?带你去北凌谷吗?”
“北凌谷的谷主原本是我的人所假扮,不过如今看来应该是出现了问题,很有可能是被人所发现,从中替换。我需要你召集一部分人马,带协助我闯进北凌谷,夺得鬼影,这才是计划的第一步。”
这可把黎洛羽给难住了。
“你要我去哪里给你召集人马,我现在就是个妇人家,一旦有所动静,肯定会被人发现!”
“那是你的事。这件事你怎么办,办成什么样子都直接关系到你自己的将来,别怪我没提醒你。”
黎洛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元稚盯上了也并非是一件好事。
“那你得答应我,帮我压制身体里的血蛊,让我活得更久一点。”
“帮我就等同于帮你自己,难道你还不懂?”
“好,我愿意帮助你,但是我现在在王府的地位底下,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有些难,要给我一些时间。”
“没问题。”
“那你赶紧离开吧,这翊王府不是你能逗留的。”
元稚二话不说,那道属于他的鬼影快速的飘走,消失在黎洛羽的眼前。
黎洛羽掐着自己的手,有些疼,才知刚刚的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黎洛羽有些心慌……
虽然帮元稚就是帮自己,可是她还要一错再错下去吗?
门外的丫鬟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走进来问:“娘娘,您怎么还没睡着?”
“没事,你先出去吧。”
“是。”
黎洛羽整夜未眠……
两日后。
凌浅寒的登基即位之期定在了下个月。
距离登基之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而这段时间里,凌浅寒也是异常的繁忙,不光是忙着政事,还有天元国的对外邦交。
云绮落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不疼了,但是腿伤的淤紫还是没有散去。
她自己一人闲来无事的,坐在王府花园的凉亭里修剪着养在瓶中的百合花,两个丫鬟陪在身旁。
“小姐,您还是回去休息吧,,殿下临走时可说了,让您可别见了风。”
云绮落汗颜:“我又不是坐月子,凌浅寒像个老妈子,你们两个怎么也像个老妈子?”
“小姐,殿下也是真心为着您好的,换了谁能那么细致入微的呵护您啊。”
“我可谢谢他了,整整三天了,,我连次下床的机会都没有,知道的还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荣升太后了呢。”
“小姐您这话算是说中了。王爷的登基在即了,皇后之位非您莫属了。”
“你们两个别胡说,我可不想当什么皇后。”
“小姐,这并非是胡说,而是早就内定了的。只有您最有资格来当皇后。如今殿下政务繁忙,可能是没来得及和您商量这件事,我听木公子说,过段时间在登基之前,会有大量的使臣入京朝贺,到了那个时候登得了台面的就只有我们最最尊贵的王妃娘娘了。”
“算了吧,自古皇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我可不当。”
当王妃都差点没了小命,让她当皇后?云绮落是真没考虑过……
云绮落现在对于凌浅寒这个人都是半真半假,更别说是什么皇后之位了,她是没兴趣的。
“你们可别在我耳根子底下说这些,我不爱听。”
“小姐,奴婢是不想让您受了欺负,受了委屈,那安侧妃的家世显赫不说,父亲在朝中也是只手遮天。奴婢前些日子在伙房看见她的贴身丫鬟每日都在熬着汤药,结果私下偷偷一问,安侧妃在喝坐胎药调理身体呢。”如桑规劝道。
“她喝坐胎药?”云绮落诧异。
如桑紧接着不明真相的说着:“奴婢好奇就问了伙房的人,伙房的人说是坐胎药,所以小姐您可要努力了,一定要借着殿下对您的宠爱,赶紧在安侧妃之前怀上皇子才行。”
如桑一本正经的样子,瞧得云绮落想笑:“我怀那玩意儿干什么?”
“这是奴婢买通了伙房的人,拿到了的药方,小姐您看看。”
小卓将纸张递给了云绮落。
“该说不说,我自己都没这么上心,你们两个丫头倒是成了我的左右手了。”云绮落随意的美眸一眯,看了眼药方。
霎时间,云绮落的心中渐起了波澜,但脸上却强装着别扭至极的风清云淡。
她问:“这是你们俩从哪得来的?”
“伙房给的。”
“确定是安芊芊的?”
“确定!要不将伙房的人交来问问?”
她回绝:“不必了。”云绮落说完,立马走回了无忧阁。
回到了无忧阁之后,云绮落忧心忡忡的看着手中拿着的药方,渐渐的陷入了沉思。
这根本不是什么坐胎药,而是安胎药……
也就是说,安芊芊怀孕了!
云绮落的心里彻底的乱了……乱成了一片乱麻。
嘴上说着对于这些事情不在乎,可谁又知晓她心里比谁都要在乎……
到底是怎么回事,安芊芊竟然怀孕了。
按照凌浅寒那晚对自己说的,就算他碰了安芊芊,他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安芊芊有孩子的,一旦安芊芊有了孩子,安柄霖的野心就会越来越膨胀。
又或者说,他对自己说的话都是假的……
这就一切都能够说得通了。
云绮落真的不希望是凌浅寒骗了自己。
可是如今的情况,如果这张药方真的属于安芊芊,那她一定就是怀孕了。只不过是在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去公布此事。
如果她是安芊芊的话,一定会借着这件事,还有安柄霖的势力,一举登上皇后之位。
凌浅寒啊,凌浅寒,你到底是如何想的呢?
云绮落忧思片刻,将药方撕碎扔入到了火盆之中。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午后。
凌浅寒闲暇时间,回到了王府。
“阿浅,阿浅。”
“什么事?”凌浅寒站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了在王府门前等着自己的黎洛羽。
“我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流珠瓶的事情。我做了些你爱吃的东西,去我那边坐坐?”
“不了,你自己吃吧。”
凌浅寒冷漠走过,黎洛羽赶紧叫住了他:“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既然已经娶了我,能不能别把冷漠全都留给我?我们之间是交易不假,但是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从洞房之夜你就没再理过我,我能不能……能不能……”
“你到底要说什么?”
黎洛羽祈求道:“我不求你喜欢我,我圆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嫁给了你,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能来看看我,让我在王府能抬得起头来。”
自打那夜开始,凌浅寒好像确实没看过她一眼。
“那你想干什么?让本王陪你?”
“你能陪我吃吃饭行吗?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黎洛羽如此卑微的恳求,终于请动了凌浅寒。
凌浅寒跟着黎洛羽到流芳阁坐了坐。
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呢,熟悉的味道闻起来就知道是黎洛羽的手艺。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醋鱼,你快尝尝。”黎洛羽热情体贴的将鱼夹到了凌浅寒的碗里。
他半天也未曾动筷子。
“你想什么呢?难道不爱吃?这可是你以前最爱吃的。”黎洛羽不停的强调的以前,是凌浅寒最厌烦的。
凌浅寒面无表情的憋了半天,拿起筷子之前说了句话:“没下药吧?”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求欢的放荡女子吗?”
“本王只是一问,你何必如此紧张?况且你做过的事情,自己心里应该清楚的吧?”
能让黎洛羽无地自容的,只有从凌浅寒口中说出来的话。
“阿浅,对不起。”
“吃吧。”凌浅寒没反应,拿起了筷子象征性的吃了几口。
“看你兴致不高,那就别喝酒了,你多尝尝我的手艺,保证让你满意。”
黎洛羽给丫鬟使了个颜色,丫鬟将酒壶端了下去。
那就酒里面才是真的下了药……
最参透并了解黎洛羽为人的,绝对是凌浅寒。
黎洛羽小心思是有,却没有大智慧。
“你再来尝尝我做得这个汆丸子,也很好吃呢。”
“本王是在外吃了的,所以吃不下这么多了。你若真的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凌浅寒直截了当。
黎洛羽目光一顿,僵硬的笑了笑:“阿浅,其实我在王府里呆得有些闷闷的,你什么时候有功夫,能不能陪我一起去郊外骑骑马?”
“骑马?”
“嗯,我想出去散散心,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咱们两个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去郊外骑马了。”
“本王不去。”
“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如今政务繁忙,本王没有这个功夫。”
“我有很多的话想要跟你说呢,你能不能抽空陪陪我?”黎洛羽死乞白赖的求着他,让凌浅寒更加的厌烦。
“你若是觉得王府的的生活闷。本王可以放你离开,不会强求。如果你不离开的话,本王可以许你出去散散心也好。”
“你不是想要去郊外骑马吗?本王会安排下去,让你去军营去挑马,自己跑出去散散心吧。本王不会干预的,至于本王确实是没有这个功夫与你同行。”
“好,多谢王爷体谅。”
“还有事?”
“没事了。”
“那本王就先回去了。”
黎洛羽看着凌浅寒离开的背影,暗自握住了拳头,恨不得将手心掐出了血。
他真的就这么讨厌自己,特别讨厌的那一种……
黎洛羽想好了,他若陪着自己,黎洛羽便把元稚还存在于世的事情冒死告诉凌浅寒,就算是死了也值得。
但是凌浅寒若是不陪自己同行的话,她便趁着借着这个机会,去往北凌谷。
现在看来,黎洛羽的选择只能是元稚……
“凌浅寒,这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