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颗珠子,你叫玉离箫,它叫玉寰珠,你们两个名字还差不多,都是老玉家的。”云绮落沦落到和一支箫自言自语。
玉离箫不再泛起光芒。云绮落是否可以认为它是在聆听着自己说出口的话。
她手里攥着玉寰珠,眼中无限的惆怅:“其实我后悔了,我想借着这颗玉寰珠回到本属于我的世界,我承认我是赌错了,不该把自己的未来赌给一个不相知的人。”
或许,自己还是适合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冷酷而无情。无情而无爱,无爱且无伤。
她为了任务而活,总比为了某一个人而活要来得痛快。
比起现在,木讷冷血的人生才是最为畅快。
或许玉寰珠留在身边,就是上天留给自己的一个机会。
都说玉寰珠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可是到底要如何使用才行?拿在云绮落的手中,它就是一颗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珠子。
“等我找到了穿越回去的办法,你要不要跟我回到那个属于我的时代。到时候我也不用你陪在我的身边,我给你安排个好去处。”云绮落自娱自乐的想了想,露出了难得的一笑:“到时候我把你送到古董店给当了,这样你也找个养老的地方,我也能得到一大笔钱,真是不错。”
云绮落这个想法简直是“妥当”到了极致,玉离箫似乎再也无法淡定,开始一闪一闪的放出耀眼的绿光,表示着抗拒。
“看你都冒绿光了,暂且将你留在身边好了,不卖你了!”
玉离箫这才肯罢休。
云绮落真真切切的感觉得到玉离箫的存在。它可以听懂自己说的话,也可以分享自己的心情。
“等我们找到机会复活了阿舜,我们三个一起踏遍整个江湖,如何?”
它没有回应。
云绮落的话,就是执迷不悟的痴心妄想。
她孤身一人坐在崖边,静静地想着虚拟浮现的片刻美好。
就在这个时候,冰蒙山似有异动,狂风席卷而来,前方不远处突现不明漩涡,整个冰蒙山如同遭遇雪崩一般动荡祸乱。
云绮落瞬间提起警觉,站起了身子。
眼见着狂风朝着自己而来,云绮落觉得势头不对,试图躲避妖风。
妖风呼啸而起,一种强劲的力量阻拦了云绮落的去路,并迫使她摔倒在地。
当云绮落再次抬眼的时候,她跪在地上,却被突然出现的元稚强势的按压在地动弹不得。
云绮落动用体内的力量,死命抵抗,猩红的双眼绽放出极致的杀机。
“”
可她就是没办法挣脱开元稚的束缚,元稚蹲下身子,露出了久而重逢的微笑:“真是好久不见,我的好兄弟。”
云绮落不明所以,只见她额间的红色印记开始发出灵光,当云绮落死死瞪着元稚的同时,元稚手一伸,将一缕鬼气注入到了云绮落的额间。
血脉的冲撞,使得云绮落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好兄弟,借着这个女人的身体,赶紧回来吧!”
云绮落失控的瞬间,彻底的意识到了元稚输入到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风龄度留在人世间最后一缕鬼气精元。
没错,就是当初云绮落毁掉了风龄度的身体之时,冲出尸体不知去向的那抹黑烟。
果不其然,那缕黑烟飘荡到了元稚的手中!
“彻底吞噬吧,彻底将云绮落那个女人吞噬吧,你就是我的兄弟,我的好兄弟!”元稚的眼神之中,透露着让人难以置信的期待,和久别重逢的喜悦。
云绮落被他按在地上,抗拒痛苦的止不住哀嚎着,一点一点的,身体残乱的精元在不断的重组,恢复。
“别叫了,风龄度,你就快要回来了,马上就要回来了。”元稚看着云绮落的眼神趋于病态,可怕又凌乱着。
云绮落一系列的抵触之后,显而无果。
她的眼眸,褪去了猩红,额间的一处红痣也消失全无。
风龄度留下的精元,在她的体内完完全全的契合了。
她忽的抬头,一抹浅笑:“好久不见,元稚。”
“好久不见。”
云绮落的眼神,瞧着眼前的元稚,就像是在看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逐而转变。
元稚偶有一抹淡淡的笑容,显得甚是欣慰。
云绮落被带回了西府。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抓来了翊王妃,却不知一件事,那就是元稚将她带回来,全因她是风龄度。
只是,云绮落并没有真的迷失……
虽然元稚把属于风龄度的最后一部分鬼气输入到了她的体内,但云绮落的意念并没有被吞噬,而是完完全全的存在,甚至于她可以操控着藏于体内的风龄度的意念,让其不要轻易的显现。
说到底,风龄度留在她体内的,只有力量而已,连意识都没有。
云绮落在装。
她在装成元稚最喜欢的样子。
但是云绮落逐渐的发现了一件事……
元稚将自己视作风龄度,虽然样子不同,性别不同。元稚对着眼前的云绮落仿佛用行动来倾诉着一种病态的关系。
元稚轻轻的抚着云绮落的脸颊,阴险难看的脸上竟然全是怜惜:“你知道我等了这一天多久了吗?当我知道了你临死之前剩下了一缕精元之时,我就知道会有帮你复活的机会……”
云绮落听着越来越觉得可怕。
元稚转而捏了捏她瘦弱的肩膀:“虽然这具身体瘦弱而娇小,不过不打紧,如果今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再去寻找一个全新的身体可好?”
云绮落的眼中抹过一点点惧怕。
他对于自己好像没什么太大的执着,反而对于风龄度倒是过分的贪恋。
难道这个没根儿的东西,是一个同性恋者吗?他的恋人……就是死去的风龄度吗?
顾宇舜未曾说完的话,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吗?
好恶心……
云绮落的胃里在不断的翻滚,觉得十分的恶心。元稚的那双手,一直抚着她的身体,眼神更是充满着让云绮落无法解读的复杂。
云绮落原本是想要伪装成彻头彻尾的风龄度。
眼看着这双手就要摸到了自己的腰身,云绮落忍不下去了,她机敏果断的一把拉住了元稚的手,将其往后一背,一个滚翻将元稚摔在了地上。
激烈的打斗一触即发,云绮落这个危险的人瞬间成为了元稚的目标,元稚全而不顾刚刚的深情,随手抽出随身携带的袖珍短刃,刀刀走心,招招夺命。
门外听见了里面的声响,元月溪带人冲了进来。
而这场打斗,以云绮落用针抵住了元稚的喉咙,元稚的短刃止于云绮落的胸口而结束。
云绮落秀眉一挑,得意的嗤笑:“你以为你现在还打得过我么?元稚?”
元稚不可置信的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像又有些失望:“你不是风龄度。”
看来老年人的同性之恋也是这么刻骨铭心?云绮落有必要说清楚:“我是风龄度,但我也是云绮落。二人同体,你奈我何。”
“府主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分明旧事云绮落,根本不是什么风龄度。”元月溪见云绮落这个女人,如见大敌。
“住口!”元稚大吼。
“府主!”
云绮落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元稚和西府的这些人的争执,静静的站在一边一语不发。
元稚走近云绮落的面前,细细端详着她这张脸,:“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风龄度!为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风龄度。”
“但是那个云绮落那个女人的意识为何还在!”元稚怒道,恨不得将云绮落从这具身体之中抽离。
“你我二人本就是天敌,不过现在看来的话,恐怕我和你的关系可不是天敌那么简单了元府主。”她媚而一笑,附在元稚的耳边:“剪不断,理还乱呢……”
她的婀娜媚态,看得别的男人骨头都酥了,谁都没曾想原本仪姿端庄的翊王妃如今竟是这种模样。她的一瞥一笑足以让所有男人都为之吸引,但元稚却是除外。
他不是个完完整整的正常男人。
“即便你还是云绮落,我也会留你在西府,不是为你,也是为了我的阿度。”元稚说完,命令道:“来人,把这个妖女给我关在地牢,养着风龄度的精元,直到有一天可以完全剥离,这具身体才算是一具无用的尸体!”
“是!”
西府毒众们刚刚想要上前擒住云绮落,云绮落昂首挺胸,不惧分毫。手臂一挥呼之欲出的力量,竟将所有想要抓她的人打在了地上。
“难不成你要我亲自动手?”元稚细眉一皱。
云绮落既然来这西府,就不熟为了在这做下等人的。
“你若是敢因为我体内留存着风龄度的精元而囚禁于我,我便毁了它,让你什么都得不到。与其让你囚禁等死,不如我自行了结来得容易得多!”云绮落不紧不慢的说着,话语里道尽了从容不迫。
元稚听到此话,忽而心头一紧:“你想说什么?”
他真正慌的,是因为与现在的云绮落势均力敌,无法克制。
但云绮落一笑诚然,这一次她坦荡而忠诚。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穷途末路,你一心为心里的他。不如我们俩联手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
“我知道元稚你想要什么?过尽千帆你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江山,而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也全是拜了一个人所赐。”云绮落话从口出,从刚刚的笑颜如花逐渐变为了满目狰狞,恨意与杀机交替而出。
元稚冷静下来看着眼前的她,似乎觉得可以一谈,但并非完完全全的相信:“可我并不相信你说的话,又或者说,你是有目的。”
“我的目的,是不让凌浅寒坐上江山,而你的目的是什么,您自己应该也清楚得很。我们的目标不谋而合,为何不能一同并进?”
云绮落无非就是想给自己找一个落脚儿的地方……
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然而恰恰刚好的是,在元稚看来,一个主动求和的人,远比一个被动妥协的更具有利用的价值。
但是云绮落,他不能完全的相信。
“你说,你可以帮助我夺得天下,你能怎么帮,不如说一说?”元稚感兴趣的一问。
“让我帮你也可以,不过既然我这么有诚意的和你谈这件事,你也应该对我展现出诚意。毕竟我们之间不是我一厢情愿,而是相互的。”
简简单单的一席话,云绮落将自己处在这场谈判中的劣势扳回一成。
元稚一想,露出来阴邪渗人的笑容:“别这么说,你想要什么?”
他也怕云绮落真的会彻底毁掉藏在她身体里属于风龄度的精元。
她开口:“我要西府副府主的位置,还有,你要帮我解了我体内的引魂针,就这么简单。”
“府主,不能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她是故意,是故意搅乱我们西府的。”元月溪在一旁插嘴道。
自己在元稚身边这么久,出生入死都没混得上一个副府主的位置,怎么能!怎么能!
“你闭嘴!”元稚大吼。
万千毒众也跟着元月溪起哄,:“不行!这个女人不行!”
“元府主,看来事情进展的不顺利,你注定要将我拒之门外了。”云绮落一笑。
“都给我闭嘴,谁再敢起哄,我便杀谁!一个不留!”元稚瞪圆了眼珠,看着座下众位毒众。
此话一出,众人安静。
谁不知府主的狠辣……
元月溪还想要说,却被旁人拦下:“你不要命了?”
她这才作罢。
元稚想了想云绮落提出的条件,简明扼要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云绮落,你我本为敌,如今你不光要与我合作,还要我西府府主之位,实在狂妄。我座下这些毒众们有意见也是正常。”
“元府主这是不愿意了?那便告辞!”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元稚正襟危坐,:“你提出的这些条件,第一,我可以让你坐上副府主的位置,这没问题。但是解毒这件事,恕我无法做到。”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引魂针该怎么解,就这么简单,或许最初的时候我就没想过寻找解毒之法的这么一说。不过我还有一个别的办法,可以作为你我二人之间的交易。”
“什么?”
“我可以给你的身体里输送强大的内力,如果顺利的话,你自己便可以轻轻松松的控制住引魂针,根本不需要将其取出。”
云绮落在考虑是否退而求其次。
元稚继续说着,:“如有内力加身的话,那才是足够的强大。”
她爽快的回答:“好!我答应你,就这么定了。”
“等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但是我还没有答应,副府主的位置不是闲人能坐的,你得服众才行,先如今我都对你有所怀疑,更何况是他们?”
元稚这是逼着云绮落表决心。
她淡然从容的一笑,眉间渐渐地得以舒展:“元府主说的极对,我也认同你的想法,乃至所有毒众的想法。既是如此,今天就跟你们说一说。”
“现在战乱刚刚结束,动荡渐安,百废待兴。我不知道咱们西府是怎么考虑接下来的事情的,但是现如今我有一点要说,那就是集权。”
“哦?”
“我不知道元府主现在有没有再做毒蛊人的打算,但是如果我是你,并不会在继续研究毒蛊人,兵马才是最重要的,毒蛊人到了什么时候都是辅助。李绪生前,所剩下的兵马都在何处?”
毒众们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都在李绪原来的地盘儿上,现在清骏沿一战落败,殃及桐城,樊城这两个地方接连失守,兵马当然要留在其他剩余的城池驻守,若是守不住,岂不是前功尽弃?”元稚沉稳的言道现阶段的情况。
他觉得自己的做法很周全,没什么可论之处。
云绮落道:“元府主这么做,的确是万全之策,可我有我的看法和间解。兵马散落各处,未免太过于零散,我不否认府主你的做法,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精蓄锐,集所有兵马及将领于府主之手,才能做到集权,这才是安稳的保障。”
“那些城池怎么办?不顾了?”元稚并不同意这个看法。
她回答:“当然不是,以下才是我要说的有价值的东西。凌浅寒是个严谨稳重之人,少年老成,做事讲就运筹帷幄。战乱刚刚平息,虽然他们胜利,但是也是损失惨重。他们如若想要稳坐天下,必然要休整兵马之后再做决定。也就是说这个间隙,他们根本就不会在此元气大伤之际继续冒着风险征讨失地,你可明白?”她挑眉一笑:“所以,元府主接着当下这个机会,集权才是最重要的。”
此番话一说,元稚拍手叫好,对眼前这个女人另眼相看。
“好一个翊王妃,真不愧是女中豪杰,将门嫡女出身,分析眼光的确毒辣。”
“多谢府主夸奖。”她舒缓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