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舟愣住,直勾勾的看着她身上的伤痕。
“还想要再看吗?不管是胸前,我身上的各个地方的伤各不相同,你有勇气再看吗?”
云晚舟怒红着的两眼,忏悔的低下了头……
李轻瓷悠悠而道:“这些伤痕都属于不同的男人,我身上遍布着不同男人的痕迹,这样的我你确定你还想要吗?”她深吸了一口气,用最轻巧的语气说出了最残酷的话:“云晚舟,其实说句实话。我看我自己都觉得无比恶心,这些伤痕不光是永久的烙印,更是我沦为娼妓的不灭之痕。这样的我,如何才能再和你回到从前?”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呢?”
“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在乎,包括你在内。”
“就算我在乎,那这些也是我理应承受的一切,是我的无能,是我的不换不顾才会使你遭遇了如今的一切,难道不是吗?”
“命里终有的劫数,无关任何人。”
“轻瓷……”云晚舟抓住了她不放。李轻瓷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就算你不在乎!我不在乎!名满天下的云大将军娶了个娼妓为妻,你觉得可能吗?”
“我不许你再这么说自己!我可以放弃一切,什么将军不将军的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李轻瓷觉得云晚舟不可理喻。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肮脏。这副肮脏的身体她可以展现给任何人唯独只有他……
李轻瓷没有勇气。
“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对不起,我要回去了。”李轻瓷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云晚舟起手一掌,将其打晕带走。
他说:“对不起了,正因为你背负了那么多,这一次才不能够依你了。”
云晚舟知道她的拒绝,无非就是因为她自己的现状所逼,既然云晚舟自己不在乎这些,那凭什么次次让她在自己面前逃开呢?
他抱起了她,不知去向……
西府密室。
云绮落觉得不对劲儿……
这是云绮落第三次来到西府的密室里,但是这一次却有所不同。
她觉得密室里一定有人。
她听见了动静。
这些天元稚神神秘秘的,云绮落无法掌握到元稚最准确的行踪。甚至她有一种感觉,元稚在此次闭关后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更加的诡秘,暴戾。
仅紧三天时间,他将西府无关紧要的人屠去了半数之多。
云绮落刚开始以为元稚是嗜杀成性,但是后来才知道,他是为了给自己增添元气。
隐隐觉得,元稚是在准备什么。
是开战吗?
这次元稚没有准备毒蛊兵……
如若不是开战的话,那元稚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云绮落今日偷偷的来到密室查看情况,却听见了动静。
“谁在那里?是谁?”云绮落抓紧了手中的玉离箫,一步步的靠近原有的巨形深潭,打算绕过去,去看看深潭对面有些什么东西。
箫笛笛紧跟云绮落身后:“你小心着点儿。”
“知道了。”
云绮落迈着轻缓的步伐,所迈的每一步都是绝无仅有的谨慎小心。
密室奇怪动静的来源,是黎洛羽发出来的……
此时的黎洛羽躲在阴暗的一处角落。
她手中捧着打开盖子的流珠瓶,一动不动的缩在角落里,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恐与害怕。
黎洛羽心里是惧怕云绮落的。
特别是此时此刻,如果让云绮落和自己打了照面的话,云绮落定会杀了自己。
黎洛羽不想死。
可云绮落一步一步的走近,仿佛预示着自己的死期,黎洛羽走投无路,无处躲藏……
黎洛羽是对这流珠瓶起了兴趣,想要偷走。只可惜倒霉的遇上了云绮落。
云绮落感觉越往前走,越是难受至极,好像整个身体都要被撕成了两半一样的痛苦难忍。
“你怎么了?”
云绮落捂着胸口:“有些难受,不知道是因何而起,我觉得好难受。”云绮落虽然一边说着,粗喘着气息,依旧还是向前走着。
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她。
突然,云绮落痛苦跪倒在地上,如同傀儡一样被限制了行动,彻底的起不来了。
此时的云绮落觉得自己的全身上下像是马上要被人扒下一层皮一样的感觉,痛苦不堪。
箫笛笛慌了,赶紧抱住了她,将云绮落强行拉走:“不行,这深潭里的鬼气和你身体里的气息相互冲撞,你不能再继续向前!”
箫笛笛没拉住云绮落,这个时候的云绮落突然腿一软,直接昏迷不醒,摔倒在地。
可把箫笛笛吓坏了……
箫笛笛管不了那么多,她赶紧架着云绮落逃离了地下的密室。
一定是深潭之中的鬼气与云绮落身体里的血石相互冲撞,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而逃过一劫的黎洛羽在这个时候释然的跌坐在了角落里。
她定睛一看手中的流珠瓶,将流珠瓶扣住了盖子。黎洛羽捧着它,忽而如获至宝的笑了……
云绮落的昏迷不是因为深潭之中的鬼气,而是因为黎洛羽手中的流珠瓶……
京城。
王府。
许里山已经处决。而他的一部分势力也已经拔除。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让凌浅寒觉得在意的,是凌予华这个长公主。
他让明杀去查这件事,也让裴子鱼留意一些长公主所在的宫中。
明杀已经有了结果。
明杀推门而入,急着汇报,却见凌浅寒的寝殿内带着些浓重的酒气,而凌浅寒也饮酒至微醺。
凌浅寒桃花般迷离的眼眸看着明杀:“什么事?”
“殿下……有事要汇报,不如明杀明早再来?”
“你说,坐下说吧。”凌浅寒摇摇晃晃的放下了酒杯,抬起头等着明杀的汇报。
“殿下让我和裴子鱼将军留意调查的凌予华长公主和许里山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
“你说便是。”
“属下调查的结果和殿下猜测的差不多,凌予华长公主当年有个情郎正是许里山,只不过她是凌氏先皇的幼妹,先皇又没有公主,便将这幼妹放在手心儿里疼爱。凌予华成年后,便被先皇赐婚到阿瑾国当王后,可是凌予华抵死不从,只因芳心暗许了许里山,当年的许里山在朝中的地位微不足道,先皇本就不会同意此事。而且阿瑾国与天元向来是友邦,公主退婚,闹得沸沸扬扬,散尽了颜面。之后便无人敢提起这件事。”
“而长公主凌予华更是因为这件事此生未嫁,为人低调了许多。倒是这个许里山,子孙满堂的也没把长公主这段情放在心中。”
“放不放在心中,只有他们彼此才知道。”凌浅寒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依属下看,长公主当天给许里山求情,可能是余情未了,不忍看着许里山命陨至此?”
“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本王就是怕我这个姑姑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她若因情倒还好,如若是因为权,那就不好办了。”
凌浅寒就怕当初,他这个姑姑营造出安柄霖求嫁女儿之事,是故意让自己知道安柄霖和她通了气儿,迎娶安芊芊。
凌予华的目的或许不是让安柄霖制衡许里山,而是以这种目的来将安柄霖推于许里山之前,从而让自己将注意力放到安柄霖的身上,而忽视许里山……
“裴子鱼将军说了,宫中一切无恙,长公主因为许里山的事烦心而闹了几次,罚了几位宫人而已。”
“继续监视宫中长公主得一言一行,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快些来跟本王禀告。”
“属下明白。但……”明杀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儿就说吧,还藏着掖着干什么呢?”凌浅寒倒是真把明杀当成了自己人。
“但是殿下,您迟迟不登位的原因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元稚未除,天下未定吗?可这天下的忧患一波接着一波,何曾是个尽头?如若天下安好太平,还需要什么国君呢?”
凌浅寒的酒量一向是不差的,可是最近几日,都是不喝醉,不罢休。
“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难道还不知道本王心中想些什么吗?如果本王给你的答案是肯定的,恐怕你也不会相信吧?”
“殿下的心,明杀摸不透,但却能看得穿。”
“哦?这是什么意思?”
“未知的,属下不知殿下深谋远虑之后的打算,但是已知的,属下能看明白。”明杀斗胆说了一句:“殿下莫不是想要将这瑰丽无双的天下,作为给王妃娘娘封后的礼物?”
被明杀一语道破,凌浅寒的目光变得简单而又无处遮掩。
“可是回不去了,明杀。本王的确是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但是……”凌浅寒败颓的摇了摇头:“似乎真的没有可能了。”
带着些许醉意,凌浅寒的眉宇间染尽了悲伤,他哼笑了一声,:“她真不愧是本王的一场情劫,竟然到了现在还让本王念念不忘。”
明杀并不懂他的话,便回应:“王爷和王妃娘娘是天作之合,怎能是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