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浅寒无力的回答她:“我答应过黎晏清不能杀她。”
“可你也答应过我只爱我一人。原来一切都是虚言。一句死人言又怎么能够束缚得了只手遮天,权倾天下的翊王呢?现在看来,你我之间与黎洛羽比起来,或许本就无情,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曲解,才会执迷不悟越陷越深。”云绮落的口吻,平静得让人心疼。
她是在接受着眼前的现状吗?
“黎洛羽的所作所为对我来说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你的态度。我是输得一败涂地了。”
“我的态度,我的底线,从来都只是你一个人。”他道。
谁人又知道,凌浅寒在默默承受些什么?
云远启之死的愧疚,因黎晏清的遗言而留下的心结,江山大业的危在旦夕,还有……他与她之间难以调和的矛盾……
凌浅寒背负的东西,复杂得多……
“好像现在,已经找不到继续下去的理由了,臣妾……告辞。”
一句“臣妾”是云绮落所有的心灰意冷,也是凌浅寒难以挽回的疏远。
云绮落快步的离开,头也不回。
对于云绮落来说,现在阻隔在她和凌浅寒之间的不单单只是黎洛羽的一条命,而是凌浅寒的一颗心。
凌浅寒看着她失落的背影,原本想要伸手去挽留,却又收回了手,隐忍的攥紧了拳头。
去挽留些什么?挽留她,让她和自己一起面对吗?她已经因为自己而失去得太多了……
可凌浅寒却又不想她这么恨自己。
云绮落只觉得好笑极了,弄了半天,自己成了形单影只的一个人了。
黎洛羽在出去了之后,明杀为了防止黎洛羽乱跑,直接将其看押了起来,见到王妃娘娘,实在惭愧。
“王妃娘娘,您别怪王爷,王爷有自己的苦衷。”
云绮落硬生生的挤出来一丝牵强的笑容,满是嘲讽的看着明杀:“别把黎大小姐绑得太紧了,你家主子会心疼的。”
云绮落的仇恨可不是淡淡只是靠着口齿上的功夫就能缓解得了的。
黎洛羽这次不敢多言,因为自己的存在已经让云绮落觉得碍眼,为了保命,她选择沉默。
云绮落还是在她的面前站稳了脚步,冷若冰霜的眸子里绽放出的是绝无仅有的狠绝。
“王妃娘娘,明杀押着她呢,断然不会让她跑了,您放心,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凌浅寒都不如明杀……
云绮落淡淡的回答道:“不必了,这件事我自己解决。”
云绮落上前一步,紧紧盯着黎洛羽:“你不是在凌浅寒的面前总是提你自己一无所有吗?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你要干什么……”黎洛羽惧怕的后退着。
“你说呢?”
云绮落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黎洛羽的脸上。紧接着,起手一只毒蛊,三根毒针悉数穿入到了黎洛羽的心口处。
随之而来的是黎洛羽反抗的哀嚎声,可惜为时已晚。
“这只毒蛊是血蛊,会一点点的吞噬掉你身体里的所有的血,然后是五脏六腑,全都吃个干净。那种在你身体里的三根毒针,则是让你记住惹我的下场。我怕血蛊不争气,会让你未来有一天享尽了安然而死去,所以增加些痛苦给你,让你一点点的知道……死亡早已逼近……哈哈哈哈哈哈哈。”
总而言之,云绮落可以当下不杀她,但是可不意味着永远不杀她。如果自己和凌浅寒就此划清了界限,她还顾虑什么呢?
黎洛羽的身体里已经开始有了反应,疼痛的感觉外加上心灵上的惧怕,使她浑身颤抖着。
“云绮落……你是疯了吗?阿浅说过要善待我,他要善待我的。”黎洛羽嘴唇在颤抖着,激动的吼着,生怕吼不来屋子里的凌浅寒。
云绮落扬手又是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随后掐住了她的下巴,一笑森然可怕的看着她:“你以为凌浅寒真的奈何得了我么?”
云绮落这副样子,明杀都觉得可怕。
但明杀绝不阻止,只是替云绮落押着黎洛羽,不让她动弹。
云绮落毅然决然的离开,仿若让明杀看见了云绮落和殿下的决离。
云绮落才刚刚走,凌浅寒便走了出来。
“殿下,王妃娘娘就这么走了,您快去看看啊。”
他停顿了一下,望向她刚刚离开的方向……:“不必了,让她走吧。”
“殿下!”
这时,黎洛羽跪在了地上,哭诉着:“阿浅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云绮落想让我死,她想让我死啊,阿浅我不想死。”
黎洛羽就这么低微的跪在了凌浅寒的脚下,凌浅寒厌恶的挪动了下脚,目色讽刺低眉看着她:“你以为本王不想让你死吗?”
黎洛羽瞬间忍住了哭泣,直勾勾的看着凌浅寒:“阿浅……”
“还不快滚。”
“不要,不要。”
“今日之事,本王愿意留你一条命,所有的事情就此两清。从此之后,本王不认识什么黎晏清,更不认识什么黎洛羽,下次再见,不是陌路人,而是仇人。明白了吗?所以你要尽可能的逃离本王,别在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也就是说,黎洛羽的所作所为,不光抹杀了自己在凌浅寒心中的位置,连黎晏清也一并抹去了。
“能不能不要这样,能不能不要这样……阿浅我求求你,我孤身一人你让我怎么办啊?”
黎洛羽痛哭流涕的哀求,并没有换来半分的怜悯。
凌浅寒懒得和黎洛羽说一些废话,直接命令明杀:“派人把她丢出去,丢得越远越好。至于他们黎家的兵马……”他考虑了一下,觉得也没有留下的可能,:“调查清楚,与黎洛羽一同作乱的,全杀。外围的,流放。所有黎氏剩余的亲眷,终生不得入宫为官,充为贱奴,在此之后没有黎氏一族,只有黎氏奴仆。”
“殿下,这是不是有些太……”
“黎家出了叛贼,岂能继续善待,留着黎氏作威作福,为非作歹吗?”
凌浅寒手段之狠,让明杀始料未及,仿佛将所有的积攒在黎洛羽身上的怒气全部归咎在了黎氏一族的身上。
“你虽留我一条命,却又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黎洛羽绝望的看着凌浅寒,凌浅寒冷哼了一声:“你自己知道就好,是你让本王念及你父亲而留你一条性命,那你的罪过,就让你周遭所有和你有关系的人来承担好了。”
“凌浅寒,你太狠了。”黎洛羽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他,凌浅寒只有一个字:“滚。”
“来人,还不快把垃圾清理了?”明杀吩咐下去,手下直接粗鲁的将黎洛羽拖拽下去,赶了出去。
在这之后,凌浅寒万般惆怅的叹了声气,转身并吩咐:“所有人都准备就绪了吧?出发。”
“殿下,您让王妃娘娘误会了,您可知道?”
“没什么误会可言,事到如今本王还顾得了她吗?”
话虽如此,心里怎么想的,不得而知。云绮落的对他的责怪,怨恨,还有无奈……乃至失望……都牢牢的刻在了他的心里,可他的心中的苦涩又有谁能知呢?
她想要怨,那便尽情的怨吧。
想起这里,凌浅寒幽黑深邃的眸子里尽藏着不甘与发自于内心深处的无可奈何。
“明杀,其他的事情都不要管,为今最重要的就是守住清骏沿,别让李绪和元稚的人马进一步的扩张。”
“那殿下您休息好了的话,咱们便可出发了。”
“走!”
焦灼不堪的战局还有没有扭转的局势,凌浅寒心中没底。如果这次不能扭转战局,那将会功亏一篑,所有的努力都趋近于寰灭。
当李绪的手下败将?绝不可能!
天逐渐转为阴霾,时不时的轰隆隆的雷声在云中翻滚着。
终于,下起了倾盆大雨。
黎洛羽只身一人,不知道狼狈的跑了多远。她实在珍惜自己留下来的这一条命,可一想到是用黎氏全族的人的将来换的,又止不住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到底是为什么!”黎洛羽一下子扑在了泥土之中,愤恨的抓着被雨水打湿了的泥土,弄得满身满脸满指甲都是。
这就是昔日风光一时的黎大小姐。
黎洛羽觉得自己得结局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她顽强的站起身子,一个没站稳又一次“扑通”一声的栽倒在了泥土之中。
今日的惨状,都源于她往日的心术不正,任性妄为,执迷不悟……
可黎洛羽至今都不这么觉得,因血蛊和银针所致,在肮脏得泥土之中爬起,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她不知爬到了哪里……爬了有多远……
反正大雨一直都没有停下。
直到那时,一双手,伸到了黎洛羽的面前。将其扶了起来……
另一边。
云绮落回到京城之后,难掩失魂落魄。
她什么都不管了,什么十六诸侯,什么美其名曰的翊王妃……
她都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