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尘脑子轰隆一声,心中那一点点的期待被阴霾所笼罩。
“妈!”柳清尘接住女人的身体,她半跪在女人前面。
“妈你醒醒,你不能在这里睡着,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柳清尘颤着手指,哭腔沙哑的厉害。
她发抖的手不敢去碰女人的呼吸,只能紧紧的抱着她的身体:“妈,你不是说这一辈子都会在乡下度过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妈,你回答我好不好?”
“妈你别和我开玩笑,我现在出来了,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妈,你在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清尘要是生气就不要你了。”
女,人没有回应柳清尘,她静悄悄的,那张惨白的脸和冰凉的身体都在昭示结果。
柳清尘深吸了一口气,她佯装怒意:“妈,你要是再不醒,我就不管你了,我就把你丢在这里,自己离开!”
一秒,两秒,五秒,一分钟,五分钟,女人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柳清尘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声哭喊:“妈,你说话啊,你别不说话,我知道你没死,你不要丢下清尘一个人,我答应你,我和你回乡下,我以后都不来港城了,清尘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你不要睡觉好不好?”
女人的身体很冰就像是从冰窖里刚抱出来,柳清尘想用身体棒女人取暖,但无论她怎么做,怀里的女人就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无论她怎么叫都不醒!
明明是闷热的早上,柳清尘却觉得自己在冬天,在一个满是飘雪的腊月寒天里。
追出来的保镖看到死人也是傻眼了,他赶紧给梁邱打电话,昨天付总只是告诉他们不要放柳清尘出来,他们是听到有人喊柳清尘,只是喊了几次那声音就没有了,谁会知道发生这种事。
保镖将事情告诉给梁邱后,梁邱将柳清尘妈妈死的事情告诉了付泽洲。
正在开会的付泽洲瞳孔一缩,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溜走,怎么抓也抓不住,他斟酌再三后开口:“先通知柳家。”
“是,付总。”梁邱说。
付泽洲整理手中的材料,“你去开车,我马上到。”
“是,付总。”梁邱走了出去。
……
柳伟忠和柳不染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柳伟忠看到付家门口的两个女人,眼眶泛红。
这个女人在十年前就离开了柳家,这么多年她从来就没离开过湖城。
这么多年,柳伟忠一次也没有去找过她,时间就好像是一幅画轴,一张一合,转眼便是十年。
柳伟忠一步一步的朝台阶上的两个人走过去,他仿佛回到了年少初遇时的场景。
“班长你好,我叫杨絮。”
“班长你学习这么好,能不能也教教我?”
“班长今天的数学好难,我能不不交作业。”
二十多年过去了,记忆中的杨絮渐渐模糊起来,可他却永远都忘不了,她在毕业典礼上当着所有学生的面说:“我的梦想是毕业后嫁给班长,嫁给那个叫柳伟忠的男人!”
那天,阳光明媚,微风不燥,讲台上是闪闪发光的女人,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梦幻起来,他的心也随着她的话狂跳不止。
记忆拉回,杨絮死了,一切都如梦幻泡影般碎裂。
柳伟忠使出全身力气重重的扇了柳清尘一巴掌:“我没想到你能混账到这个地步!”
柳清尘被扇倒在地上,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半张脸也没了知觉:“爸,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这一巴掌下去,柳伟忠仿佛老了十岁,他眼底的恨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来:“你还想要怎么解释,事实不就摆在我的面前吗?从今以后,我柳伟忠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
柳清尘恍惚过来,她哑着嗓子;“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天晚上我是被付泽洲……”
“够了。”柳伟忠抱起柳絮的身体,冰冷的身体使他的大脑异常清醒:“柳清尘,你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怎么回事,当你把杨絮气死的那一刻,你就该知道什么解释都是徒劳。”
柳清尘追过去,却不曾想从台阶上滚落,视线模糊了双眼,她哽咽着嗓音:“爸,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把妈妈给我好不好?”
柳伟忠冷漠的转身,微红的眼睛似乎昭示他愤怒的心情:“你和孟家的婚约我会帮你取消,从今天开始,你和柳家没有任何关系,从今天开始柳家再也没有柳清尘这个人!”
他的话借着夏风飘进柳清尘耳朵里, 柳清尘怔在原地。
以前柳伟忠以前虽然打她,但却从来没有过这种表情,以前的他愤怒都写在脸上,甚至会直接动手打她。
今天的柳伟忠虽然生气,但却没有表现出来,最明显的只是眼神的变化,他是对她失望透了才会讲出那样的话。
“爸,我真的错了!”柳清尘对着消失的车子大吼。
她的人生,她的世界,何止是坍塌那么简单!
现在的她和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区别!!
她没有孩子、没有妈妈、没有温子安,就连她最讨厌的爸爸也没有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天空轰隆隆的响起,瓢泼般的大雨如针般落下,那一滴滴的雨掺杂着冰雹扎在她身上,很疼,但却没有她的心更疼。
她以为自己早就痛到麻木了,可没想到还有更痛。
一辆银色的跑车朝她开来。
刺眼的车灯让柳清尘下意识的用手挡住眼睛,透过缝隙,她看到一身黑色的付泽洲顶着雨伞站在雨夜里。
柳清尘那颗千穿百孔的心,热烈的燃烧起来:“付泽洲!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让我妈进去找我!”
她发疯般的拍打他的胸膛,妈妈死了,妈妈在找她的过程中死了。
如果付泽洲早一点开门,她的妈妈就不会死,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她的妈妈也不会死!
他不仅毁了她的一生,现在更是害死了她的妈妈,她究竟哪里对不起他,为什么付泽洲要这么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