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空影业顶楼,颜盛看着坐在对面的独子,久久不语,但那两只严肃凝重的眼睛却让人难以忍受。
颜琅从小就不喜欢面对父亲,也不喜欢面对母亲。
他从来没有顶撞过他的父母。他从来不是一个叛逆的少年。他的生活严格遵守父母的安排。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完美地符合父母的期望。
这种懂事的自律并不是因为年轻,他只是不想花太多时间陪伴父母。
尴尬的亲近,压抑的内疚,如骨之耻,每一秒都会淹没他。
颜琅松开领口,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
“爸爸,爷爷应该告诉你,我已经毕业了,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提前回来了,但我想这也不会疼。”颜琅张开嘴打破沉默。
颜盛眉头皱了起来,这才缓缓说道: “那你提前去总部集团工作。你的表弟颜湛看重你,这很好。你可以做他的得力助手。“
“我希望先在演艺圈--”
“没有。” 颜盛拒绝了他的愿望,这是毫无疑问的。“我可以不介入这个部门的事务,但这个部门是我们整个颜家行业,而不是他的颜乾家族。我不想你被孤立。“
“我想多接触其他行业,然后……”颜琅用一只手捏着手指,紧张地揉着大拇指。
颜盛打断了他: “颜琅,我也不想逼你,但你是我唯一的孩子,做父亲只会给你最好的。这些年来,你做得很好。“
“独生子女”就像一个紧箍的诅咒,让颜琅无法呼吸。
“服从。”在颜盛结束时,他起身摆出送客的姿势。
颜琅僵硬地坐了很长时间,抬头看着那个走到他办公桌后面的人。
“如果我不用颜家这个名字呢?”
颜盛皱了皱眉头: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想进入演艺圈?我记得你以前对这个生意没有任何兴趣。“
来弥补吗?赎罪?还是只是被颜色迷惑的私欲?颜琅不清楚。即使说清楚了,在父亲面前给也不是一个像样的理由。
僵持持续,颜盛对着独子皱起了眉头。
颜琅从小到大都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喜好。它听话又省心。它从来没有在任何事情上表现出偏执。即使在它很小的时候,它也不会批评它喜欢或不喜欢的食物。作为父母,他和妻子其实连儿子爱吃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颜琅第一次如此强烈地要求某种东西。
颜盛给了一声妥协的叹息: “既然你提前一年毕业,这是你给自己争取的时间。我不会问你今年做什么,就像我给你放了长假一样。这应该是令人满意的。“
颜琅听到了,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下,站直了身子。
“谢谢。”
一年的自由是他现在所能争取的极限。不管他提出多少要求,他知道父亲不会让步。
这是一个狗血争夺家产的故事。颜家最大最深的行业不是父亲创立的星空影业,而是祖辈传下来的颜苍集团。颜盛作为被寄予厚望的长子,却被弟弟颜乾抓住,彻底踢出了权力中心。后来,背着婚姻的颜乾被儿子下台。现在颜家的真正掌舵人是他的表弟,颜湛。
颜湛没有父母的偏见,愿意给他回总部的机会。颜琅知道,一个深深痴迷于这个机会的父亲是不会轻易错过的。
他只有一年时间,一刻也不能耽误。
他单打独斗,甚至不能利用颜家的影响力明目张胆地帮助云漓,否则一定会引起父亲的注意。
云漓对颜家怀有敌意,不会接受颜家的支持。颜琅很清楚,固执的少年连韩莫云的帮助都拒绝了。
离开他世界的人,注定要被他拒绝。那个毁掉他世界的人呢?
颜琅苦笑了一下,却没有太多后悔的时间。
现在,他该怎么办?
高亢嘹亮,大锣鼓敲打,一个音一个音紧,唢呐的高音适时加入。一曲《通令》奏得热火朝天,吸引了喧闹的观众的目光。
舞台上的窗帘布已经拉开,只有一个音乐小班坐在舞台的一角,拿着一把带花的锣和一个破边的鼓,将百年来代代相传的节奏再次响起。
诺达的戏台空空如也,舞台两侧矗立的粗壮柱子依然显眼。镀金字从高高的屋梁到柱子的底部排列了两副对联。
顷刻间,事业千秋,方丈土地千里。
买了前排票的年轻影迷们悄悄地将摄影器材对准古色古香的舞台,向四面八方拍照留念。
其余的观众大多好奇地看着舞台,嘴上打着瓜子,一边是铺满杯子的白瓷碗,窃窃私语着即将开播的节目。
高耸的房梁,悬挂的大红灯笼,古朴无比古色古香的舞台,和几百年前一样的鼓乐,在这个小剧场里一起模糊岁月,逆转时光。
这样的氛围,对于从小就沉浸在各种现代化娱乐设施中的年轻观众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有些感情,只有放在自己手里,才能产生奇怪的共鸣。
在每个人的心中,都应该有这样一片净土,它诞生,与现代科技隔绝,与通向过去的虫洞相连。当一些微妙的精神感受被触发时,肉身坐在原地,思想却能轻易突破物理的束缚,自由地回到遥远的历史时空,细致入微地体验古人经历过的感受。
流传至今的古老民间传统,是开启这段奇妙旅程的关键。
直到锣鼓唢呐奏了一轮,一个身影从窗帘布后缓缓舞出。
台上的演员戴着面具,眯着眼睛咧嘴笑,笑得很喜庆。几缕长长的胡须飘到他们的。他们穿着鲜红的长袍,手持水板,帽翅上的红色绣球不停地跳跃着。
随着鼓乐的节奏,表演者们欢快地跳起了舞,边跳边跳,变换身段和步法,在台上来回走了几圈,突然从手中拉出一面红底金字的横幅,上书“天官保佑”,不断地在台下到处展示,迎来一片喝彩声。
这是对观众最朴素的祝福。云家班是民间表演必不可少的剧目。条幅一一更换,“富贵长春”,“举官至爵”。表演者们运用的姿势方法,致力于全方位无死角地为所有观众送去好运。
“好!”年轻球迷不再矜持,加入掌声。
这种兴奋是隔着一个屏幕看视频所无法传达的。摄影师调整好相机的角度,遗憾地对同伴说:“不幸的是,大多数人不能来到现场。看视频真的少了很多。“
“说起来,小弟让射?是不是要保守秘密节目,卖票什么的?“
“没有理由不让摄像头被拍……我们这么嚣张,没人管。”
云漓站在后台观察观众的反应。开业第一天,上座率达到80%,他已经很满意了。观众们似乎也很认可这个节目,现场气氛一直很热烈。他更加放心了。
陆婶已经扮成了刘二姐,紧张地走来走去。
陆伯也换了衣服,坐在一旁拿起自己的烟袋。
“老太婆,你能不能休息一会儿,不要到处走动?我头晕,“
“我不紧张吗?”陆婶边说边拿着戏里的手帕。
云漓走过去,扑向陆婶的怀抱。陆婶连忙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头饰。
“哎呀,宝贝,穿起来很难。别乱飞,小心搞乱了。“
云漓不管怎么样,抱着陆婶的肩膀撒娇道: “陆奶奶,你是最美的刘二姐,你紧张,我怎么办?”
陆婶哭笑不得: “胡说八道,我们小阿漓在画面上就像神仙一样帅。奶奶年纪大了,也不漂亮了。“
“看来谁都不会老。就算奶奶老了,云朵少女也是最美的刘姐姐。“云漓知道陆婶几年前在乡下被一些淘气的孩子嘲笑过。如今戏班重开,还是要靠老人帮他冲锋陷阵。
云漓靠在陆婶的怀里,悄悄地不说话了。
陆婶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好像还握着那个大家都捧在手心的小娃娃。现在她娇生惯养的孩子还没有长大,还不够成熟。云朵少女已经挑起了重担。空荡荡的后台,扑朔迷离的明天,都他的肩上。说到压力,他比任何人都大。陆婶为她的孩子感到难过。慢慢地,云朵少女忘记了所有的紧张。
小秋和小秦戴上喜庆的大头娃娃面具跑出来,和跳官的演员们一起向观众展示三福横幅。在观众热烈的掌声和喝彩中,简短的第一幕结束了。
三位演员回到后台,还没来得及摘下面具,小秋就来催促了。
“爷爷奶奶,快来,轮到你们了。”
第二幕的鼓已经打完了。云漓不再拿起陆婶,站直了身子。他看着两位老人向入口处走去。他立刻适应了剧中新婚夫妇的状态,迈着欢喜的小步一起走了出去。
下一幕是他。云漓深吸一口气,边踱步边回忆歌词。
没有其他主角,没有其他配角,狐仙一场孤独的独角戏,所有的目光都会落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