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你放心,我不会在你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要了你的。”容凡目光温柔,但细看眸里却有神伤。
邬禾茗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她睁开了双眸,看着屏风后模糊的身影,微微叹息。他这是以为,她将他以为成容琛了。
她从前,伤了他多深啊。
翌日。
“让两位婕妤久等了。”她的声音清扬,两人寻声望去,皆是一愣。
三千长丝被绾成了髻,用一根质地上好、色泽白润的玉簪固住,几缕青丝散落在耳边,一张脸蛋略施粉黛;一身水红色的衣裳紧裹着娇小的身子,手上干净无他,只有左腕佩戴了一只翡翠雪花玉镯子;随意慵懒中带着优雅淡然,骨子里透着一股高贵,妩媚中带着不可侵犯的圣洁。
这一眼着实叫人惊艳,也难怪皇上会千方百计想要立这位邬大小姐为后。
“两位婕妤莫非是不曾学过礼仪?难道需要娘娘再为两位安排教习姑姑?”邬禾茗身后的雪雁不满于二人的怔愣。
林云反应得快,便是拉着方萍行礼,“嫔妾给娘娘请安,请娘娘恕罪,嫔妾惊于娘娘天资,这才忘了礼数。”
邬禾茗看了林云一眼,暗道这姑娘反应还挺快,偏过头假意嗔怪了雪雁一声,又叫二人起身落座。
邬禾茗淡淡扫过下方二人,林云身着一身的淡粉色衣裳,肤色雪白得有些一触即破之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
方萍身着浅紫色衣裳,一对傲然的大白兔挺立,细腰翘臀,美艳得叫人看了浮想联翩。
邬禾茗心中暗自嘀咕,没想到这些货色也能入宫。一个看着就身虚体弱的,另一个分明就是青楼女子一般模样。
“嫔妾方才无意顶撞娘娘,还请娘娘饶恕嫔妾吧。”林云便是跪在地上,泪眼汪汪的望着邬禾茗。
邬禾茗汗颜,与阿碧对视一眼后,阿碧立即会意,上前搀扶起了林云,“林婕妤莫要担心,我们小姐大度,不会与你们为难的。”
林云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实则她确实也被惊到了,她没想到皇后的贴身婢女会来搀扶她一个小小婕妤。
但她给方萍使了个眼色,方萍立即跪下哭道,“娘娘不罚嫔妾,嫔妾难以安心。”
阿碧还要说什么,却被锦秋先开口了,“娘娘,既然方婕妤话说到这了,倒不如顺了她们二人的意,也好叫她们心安。”
邬禾茗看了锦秋一眼,将笑给憋住了,正色道,“锦秋姑姑说的倒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本宫便顺了二位,二位去凤鸾宫外跪到黄昏方可回 。请二位放心,虽是小惩,但二位的心意本宫心领了,且本宫会派雪雁代为收纳。”
林云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她没想到邬禾茗会真的降罪她们。林云的宫女便是道,“娘娘息怒,我家小主身弱,今日又是娘娘大婚第二日,娘娘且饶人吧。”
邬禾茗一脸无辜,“我未曾发怒也未曾降罪于何人,只不过是应了她们二人的请求,”又转过头看着锦秋,“锦秋姑姑,我可是会错意了?”
锦秋一本正经回道,“奴婢想着皇上大约也下朝了。娘娘是否会错意,倒不如请皇上过来评判一二。”
林云猛的抬头,她倒没想过邬禾茗会拿皇上压她。但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而低下脑袋,“娘娘,不必麻烦皇上了,是嫔妾的宫女多嘴。”
“既然如此,那林婕妤方婕妤,请吧。”雪雁是个识趣的,在一旁低头憋笑了许久,听着差不多了,便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着两人不甘心的跪安离开,阿碧忍了许久终于笑了出来,她的脸色都憋红了,“小姐,看着她们吃瘪的模样,可真叫人好笑。”
邬禾茗也是笑了,她记得林云还是容琛的人呢,没想到容琛目光如此差。原本无意为难她们二人,谁知她们二人竟然给她下圈套要她吃瘪,既然如此那便看谁吃瘪吧。
邬禾茗的目光落在一旁轻笑的锦秋身上,锦秋的年纪不过二十六七岁,但年纪轻轻便是凤鸾宫的掌事姑姑了,没想到也是个风趣腹黑的人儿。
“锦秋姑姑倒也是个有趣的人儿。”邬禾茗随心赞叹。
锦秋也是对邬禾茗另眼相看,她十三岁入宫,也算是这宫中老人了。她曾经是在皇上身旁管事的,深得圣恩,这皇后入宫便被调来这凤鸾宫了。
她对皇后的事情有些耳闻,当时心中是存有鄙夷的:没想到邬丞相的嫡长女会是如此冲动愚昧之人。但今日看来却不尽然。
“娘娘直唤奴婢锦秋就是。”
邬禾茗亲自下了座扶起锦秋,将袖中的玉镯子递给锦秋,“好。日后若本宫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要锦秋费心,只要锦秋对我真心,我必然不会亏待你。”
“娘娘已经打赏过了,此物贵重,奴婢不能要。”锦秋是个识货的,一眼便觉得玉价值不菲,急忙推脱,还跪下表明心意,“娘娘放心,奴婢对娘娘必然忠心耿耿。”
最后邬禾茗还是强塞给了锦秋,又叫阿碧打赏雪雁。雪雁是宫里进宫不久的丫头,心性单纯至善,性格直来直往,倒是个可爱讨喜的。容凡便是瞧中她这一点,将她安排着近身伺候邬禾茗。
桃儿脚步匆匆进来禀报,说是摄政王来后宫了,如今已经到了凤鸾宫外了。
容琛?邬禾茗脸色微变,心中莫名的哀伤,眉角突突的跳了几下,他怎么来了?她如今才入宫两日,入宫前又有那样的言语,他怎可来见她?
她微妙的变化自然逃不过锦秋的眼,她心中揣测不断,但终究不曾说出口。
邬禾茗不想见他,可她和他朝夕相处五年,怎会不知道他的性子?他像来我行我素,孤傲固执,若是今日她不见他,他日也会想尽办法。
阿碧上前扶住邬禾茗,看着她暗藏忧伤的眸,心疼的抿了抿唇,“小姐,摄政王许是来恭贺小姐的。”
邬禾茗看着桃儿,微微颔首。
阿碧小声的凑在邬禾茗耳边,只用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劝告道,“小姐已是母仪天下之人,待会可万万不可失了仪态,惹人非议。”
邬禾茗知道阿碧在担心什么,她前世被他所害,家破人亡、亲近之人皆被杀害,每想到他她便沉入悲伤难以自拔,她心中满是恨意,恨不得立即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