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度根眼睛都红了,山谷之中,一马平川,随然有些曲里拐弯的,但是绝没有任何可以倚托的防御天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淑英竟然能用那些大车组成一道墙,在眨眼工夫里,就布置出一道防御墙,看着自己的兵士狠撞在大车上,然后被后面伸出来的长枪毫不费力的刺死,步度根发出了狼一般的嚎叫。
鲜卑军的进攻硬是给挡回去了,步度根强自压下火气,叫道:“诸军歇片刻,然后准备再攻!”
鲜卑军撤了回来,大将呼寒凑了过来,道:“小王,他们的弓箭几乎就没有准头,完全不能和我们的射雕儿相提并论,不如我再冲一次吧!”与鹤桂不同,呼寒就是一个只知道向前冲的莽夫。
步度根长叹一声,道:“呼寒,你没有发现吗?他们不是完全没有准头,而是根本就不需要准头。”
呼寒有些怔愕的看着步度根,步度根指了指那些军马,道;“你看看,他山谷在向他们靠近的二十丈之内,突在变窄,只能容四马并行,而汉军的弓箭手只需安排一百名以上,就可以完全覆盖射击,我们的四名骑士完全逃不过那箭雨的冲击,在这个地方,他们何须要射得准啊,只要把箭射出来就行,必竟哪怕是初学射箭的人,二十丈的距离,也是完全可以射到的。”
呼寒还不甘心,道:“第一队四个人倒下,我们第二队跟上,然后在第三队,他们的弓箭手总有累得时候,我就不信了!”
步度根实在听不得了,挥手让呼寒下去,呼和寒不服,还要再说,早有人把他给拖开来了,呼寒气哼哼的道:“为什么不让我说完!小王……为什么不让……。”
“闭嘴!”步度根怒的就一声,道:“你没看见他的弓箭手,是一队一替的吗?就算是你拿人命地去填,他的弓箭手不需要培养,可以抓过来就用,第二他根本就不会给你的部下,一点靠近的机会,有那大车在这里,她只要在这里等着,她的援军就会过来的,打得时间长了,被她们的援军赶过来,我们就是等死了!”
呼寒这才闭嘴,步度根沉声道:“你们都想想,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冲过这大车!”
没有一个人说话,步度根气得暴跳如雷,这个时候,一个亲兵跑了过来,道:“鹤桂将军要见您。”
步度根不知何故,但还是跟着那亲兵到了鹤桂身边,道:“鹤桂,你要见我何事?”
鹤桂这会清醒了一些,道:“小王可是忧心那车子阵?”
步度根眼睛一亮,道:“您能破解?”
鹤桂摇了摇头道:“这样的阵外人是没有办法破解的。”
步度根不由得露出失望之色,鹤停顿了一会,才又道:“虽然不能破解,但是却可以让他自己散去。”
步度根有些不相信的道:“这怎么可能啊!”
鹤桂道:“你想想,那些汉军,为什么会这么听话的筑起大车围城?因为他们不这么做就要死在我们的刀下了,现在他们无路可退,但是我们大军要是退出山谷呢?”
步度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鹤桂接着说道:“这里的汉军都是代州郡军,阎志战死,刘淑英杀了鲜于银,虽然在一时之间,约束住了诸军,但是没有杀身之祸,我敢保证,这些军马一定会重新闹起来的。”
步度根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随后他立刻下令,全军撤出山谷,鲜卑诸军眼看大军打到这里了,步度根却要撤出山谷,不由得都极为不甘,吵吵嚷嚷说什么的都有,但是鲜卑人等级尊卑分明,这些人也不敢不听将令,只得跟着步度根缓缓的撤出了山谷。
汉军看到步度根带着鲜卑人退出山谷不由得都大声欢呼,刘淑英却是冷着一张脸,默默的看着鲜卑人的背影,突然回头向着那个阎志的亲兵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亲兵躬身一礼,道:“小人牵昭。”
“这里的人马,你能控制多少?”
牵昭有些愕然的看着刘淑英,刘淑英接着道:“我只能控制我自己手下的一百亲兵,其余就只能靠你了。”
牵昭看到刘淑英郑重的脸色,情知有事,于是沉声道:“我阎家兵卒都能听我调遣,而这里我阎家兵马,占了一大半。”
“那好。”刘淑英沉声道:“我就靠你了,你记住,一会不管我做出什么决定,你都要站在我这里,你的人也要听我调遣,不然的话,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牵昭沉声道:“请刘将军放心,我都听您的就是。”
那些汉军欢呼一阵之后,有人大声叫道:“这里终是不妥,我们还是快走吧!”
立时有一群人跟着响应,随后他们都向着刘淑英看去,刘淑英沉声道:“不能走,如果我们现在走了,那这些粮草怎么办?”
鲜于银的一个亲兵闪了出来,冷声道:“这个时候了,我们没有办法把粮草运走了,那些鲜卑人不过是被这些大车暂时慑退,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回来啊,要是回来了,我们只怕就守不住了!”
久在北边的人,各姓的部队都和主将有着极强的依附性,别看他们都看不惯鲜于银胆小怯战的样子,但是他们对杀了鲜于银的刘淑英更是反感,现在完全就是在给刘淑英折台呢。
刘淑英平静的道:“既然你们一定要走,那我也管不你们,只是我不走!想走的,请便吧。”
大车阵打开一个口子,牵招看到了刘淑英给他的眼色,立刻带着人向外走去,本来鲜于银的部下还有些犹豫,这会看到牵招向外走,他们不由得都壮了胆子,一齐冲了出去,向着谷口而去。
牵招按着刘淑英的安排,带着人走了一会,就开始放慢了脚步,鲜于家的那些军兵根本没有发现,只顾向前走,看看他们就要接近谷口了,牵招带着人向回退去,到了大车前,又都退了进去。
鲜于家的那些士兵才到谷口,就见那些鲜卑人提刀跃马,就守在那里,这些只看了一眼,就都吓得没了魂了,喊爹叫妈的向回跑,步度根咬牙切齿的用狼牙棒一指,叫道:“给我冲!”
鲜卑骑兵猛虎一般的冲了上来,长长的弯刀把那些鲜于家的兵士一个个的劈翻在地,这些兵士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只顾逃走,拼命的跑着,眼看着他们就要逃到大车阵那里了,这些兵士不由得振奋起来,大声叫道:“打开大车,让我们进去,救我们啊!”
刘淑英站在大车的后面,冷眼看着这些兵士,眼看着他们就要冲过来了,刘淑英尖声叫道:“那些人给我听着!现在鲜卑人就在你们的后面,我们没有办法打开大车阵,你们自行逃命吧!”
刘淑英的话一出口,立刻遭到了那兵士的大骂,他们生怕大阵真的就不打开了,疯了一般的冲过来,眼看着就要冲到,刘淑英再次叫道:“冲击大阵者;死!”
那些鲜家的兵士虽然、听到了那个‘死’字,但是他们根本不认为刘淑英会当真下手杀他们这么些人,所以还在向前冲,眼看着这些靠近了大车阵,刘淑英冷冷的道:“出枪!”
数百条大枪就从大车阵里刺了出来,那些鲜于家的兵士毫无防备,立刻被刺死数十人,后面的也不敢过来了。
这个时候,鲜卑大军冲到,刀枪向着那些兵士劈了下来,眼看着逃命不能,追兵又至,这些兵士开门儿的血性被激起来了,都反回去,和鲜卑人拼杀到了一处。
“弓矢准备,无差别轮射!”刘淑英冷声喝道,一旁的牵脸都白了,叫道:“将军,他们在和鲜卑人交手呢!”
“他们挡不住鲜卑人,一但鲜卑人大举靠近,我们的大车阵就不一定有效了,立刻射箭!”
牵招一咬牙叫道:“放箭!”箭雨纷飞,不轮汉军还是鲜卑人都被射翻在地,痛苦的嚎叫着,步度根看出刘淑英的心思,厉声叫道:“推着那些汉军向前大车阵冲过去!”
鲜卑人不再杀人,就那推着鲜于家的军兵向着大车阵冲去,防守大车阵的士兵看着刚才还和自己一起在大车阵里杀敌的同袍被敌人那样推过来,成了敌人的盾牌,不由得手上慢了下来,而鲜卑人抓住这个机会,连续冲开了三道大车的阻拦。
“放箭,放箭!”刘淑英大声叫着,牵招却知道,这知近了,放箭已经不管用了,于是抓了大刀,就想要冲出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刘淑英那百来亲兵把箭头去掉,然后箭身点火射了出去,而且不是射火,而是射地上他们留在外面没有搬进去马草,立刻火焰飞空,大火在大车阵外面燃起,烧得鲜卑兵不得不向后退去,原来就在鲜于家兵士冲出大车阵的时候,刘淑英就让自己的亲兵向那些马草上浇了油了。
牵招巨烈的喘息着,轻声道:“将军,他们退下去了!”
刘淑英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说道:“告诉大家抄家伙吧!”
牵招先是一怔,但是透过火光看到那些鲜卑人凶狠的目光一下明白了,这些鲜卑人绝不能再次离开,而马草被浇了油,烧不了多久,一但大火停止,鲜卑人冲过的时候,那剩下的那些大阵,已经挡不住他们了。
刘淑英长叹一声,道:“我们死倒不怕,只是这些军粮,最终也没有能保住!”说到这里,她颓然的道:“给把军粮搬出来,准备投入火中,烧了也不给这些鲜卑人!”
兵士们自发去搬粮食,但是看着大火将小,他们也舍不得不把粮食丢到火里去。
步度根这个时候,也发现火势小了,他用力转了转狼牙棒叫道:“都给我准备冲……嗯,哪里来的马蹄声!”步度根的话音没落,就听后军惊恐的叫道:“汉军来了,汉军来了!”
步度根浑身一震,急忙回头,此时一路汉军就从谷口冲了进来,当行一个跨下马手里提着一条七宝燕子镋远远的看到了步度根,厉声叫道:“胡狗,张燕在此!”步度根这么半天总算是看到可以一战的人了,二话不说话,催马过去,和张燕斗到一起。
火堆那面的刘淑英听到叫声,不顾大火的向前冲去,就站在火前,看着张燕的人马,不由得喜极而泣的吼道:“我们的援军来了,我们不必烧粮了!”军兵本来看刘淑英不说话,还有些不放心,这会一齐欢呼起来。
张燕、贞德、文蕊三员女将带着后军总算是赶到了,她们的人马远在鲜卑人之上,把鲜卑人隔在火边,拼死撕杀,那些鲜卑人完全无路可走,被砍瓜削菜一般的斩杀着。
呼寒眼看到手的胜利没了,不由得恨极,拍马向着张燕冲过去,想要助步度根杀了张燕,可是贞德催马赶到挺枪与呼寒恶斗,才斗了三个回合,文蕊在一旁闪了出来,一枪挑爆了呼寒的左眼,贞行跟着一枪搠在了呼寒的胸口,把他挑下马去。
辛宪英带着杨狐儿、颜子睛两个在后面压阵,这两个大小姐脾气不好,一向看不对眼,这会两个看着斗得厉害,都沉得手痒,正想着如何冲过去捞点小功劳的时候,一队鲜卑军护着一个连马都坐不稳的人跑了过来,远远的看到他们,立刻拨马就走,杨狐儿、颜子晴两个连辛宪英都不管了,催马冲了上去,把那些鲜卑人都给杀散了。
坐在马上强撑的正是鹤桂,这会杨狐儿、颜子晴两个过来,一齐抓住了他的腰带,想要把人提到自己的马上,只是两个人的力量相当,竟然谁也赢不得谁。
“颜子晴,这是我的功劳,你快给我放开!”
“凭什么就是你的功劳?明明就是我先抓到的!”
两个人你争我夺,谁也不肯放手,鹤桂身上有伤,被她们两个一晃,旧伤迸开,血飙射出来,鹤桂长叹一声,道:“我鹤桂也是一个人物,如何就成了他人为了功劳而争的东西了!”说室这里拔剑在手,就在项上一勒,自尽而死。
杨狐儿、颜子晴两个看到人死了,同时放手,任尸体摔在地上,随后一齐说道:“争、争!这回什么都没了!”说完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谁也不肯再看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