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亮,程秀才从屋子里出来,程诹急声问道:“怎么样?”
程秀道:“已然保住了,但是要再有昨夜那样事,那就是神仙也保不住了。”
程诹冷哼一声,道:“立刻带她回去……。”他话没说完,周秀英冷冷的声音响起:“我看你带一个试试。”
程诹气得大声叫道:“你这个毒妇,你就是不为孙策将军的孩子着想,只为了那桥薇也不能再带着她走了,一但出事,她就只能去死了!”
周秀英冷哼一声,还是那样冷冷的道:“你带一个试试。”
程诹眼中凶光飞扬,刚要示意手下进去抢人,黑丫头突然道:“我拦不住你抢人,但是我能杀了那个孕妇。”
程诹猛回头看着黑丫头,冷声道:“你是袁仕凯的人还是刘表的人?你是想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制我江东吗?”
黑丫头冷着一张脸,根本就不回话,程诹气得暴跳如雷,直恨不得把黑丫头他们给掐死。
就在这个时候,里屋的门推开,大桥由周秀英扶着走了出来,程秀跺脚道:“你出来干什么?不想活了!”
大桥看着程诹道:“小四将军。”
程诹冷哼一声:“你这毒妇,你要说什么?”
大桥淡淡的道:“我是毒妇也好,恶妇也罢,我都不会回去的,请你转告程老将军,请他高抬贵手,看在将军这点骨血的份上,放我走,不然我就拼个玉石俱焚,那时看看程老将军以后如何再见将军!”
程诹彻底泄气了,道:“好,你走吧,我们不追你了,但是……。”程诹一指程秀,道:“你想走可以,但是要带着她,不然你别想离开!”
大桥向着程秀看了一眼,明白她跟着是为了保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虽然大桥拿肚子里的孩子威胁程诹,但是程诹真要用强,她宁肯跟着程诹回去,也不会伤害到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她是愿意用自己的命来保护的。
“好,让她跟着!”大桥点了点头,随后又道:“我也有一个要权,请你们送我过江。”
程诹一张俊脸都扭曲了,咬牙切齿的道:“你果然是勾结了袁仕凯!”
大桥并不解释,道:“你要不肯送我们,那我自己去找船,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就不归我管了!”
程诹长叹一声,道:“好,我们有船,明天就送你过江!”说完他再也不想看到大桥,就带着自己的人到旁边的屋子里歇息去了。
程秀笑道:“夫人,我们进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船呢。”
周秀英招呼了黑丫头一齐进了他们的屋子。
进屋之后,大桥一改刚才的柔弱,目光如电的看着程秀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程秀压低了声音道:“我是周公瑾派来的。”
大桥惊异的看着程秀,程秀微微一笑,道:“周郎妙曲,他在外面的风流债,可比孙将军多得多了,我已经定了亲了,可是和周郎有了孩子,如果我伯父知道了这事,非把我沉塘了不可,所以跟着你离开,是保护我的孩子最好的办法,周郎就是用这个诱我跟着你的。”
大桥有些惊异的道:“你……你也有了身孕。”程秀苦笑一声,道:“我也没想到家里会给我定亲,不然的话,我只要说了这事,就能嫁给周郎为妾了,可是……。”说到这里,程秀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大桥想到自己的和程秀虽然原因不同,但都是不得不背井离乡,不由得也是伤怀不已,就在这个时候,黑丫头突然开口道:“我睡哪?”把她们的悲泣给压住了。
几个人全都躺下,大桥只怕程诹半夜摸过来把她带走,不敢合眼,周秀英道:“我来守夜,你是孕妇,还是快睡吧。”大桥还想推辞,但是她有孕之后,就在奔波之中渡过,虽然没到程秀说得那般地步,但也是疲惫不堪,实在是顶不住了,过了一会就睡熟了。
周秀英就那样瞪着眼睛,守着大桥,两个时辰之后,黑丫头爬了起来,向周秀英道:“你睡一会吧,我来守夜。”周秀英刚想推辞,黑丫头冷冷的道:“我怕明天他们在船上捣鬼,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周秀英这才去睡了。
对面的程诹,真就想半夜发难,但是潜过来两次,屋里都有人守夜,他只得放弃了,快天明的时候,程诹叫了两个手下田六、马忠先走,去给程普报信,自己准备着在这里送大桥过江。
程秀起床熬了一锅米粥,大家喝了,然后起程向着江边而去,到了江岸,果然这里停着一艘中型的商船,程诹发了消息,那船上派了小舟过来载了大桥、周秀英、黑丫头、程秀、程诹还有四个军校到了船上。
大船缓缓向着江北驶去,渐渐就到了江心了,由于对程诹的不信任,所以大桥、周秀英都留在在了甲板上,反正一会就到,程秀没有办法也只跟着他们,黑丫头却找了个船舱睡觉。
将到午时,黑丫头的舱门被人无声的推开,两个水手提着刀走了进来,就到床前,对着床上,没头没脑的一阵乱剁,当当当,剁木板的声音连续不绝,一个水手一刀把被子给挑了起来,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两个同时惊呼一声,四下寻找,偶一抬头,就见黑丫头就在棚顶,看到他们两个抬头,双锤飞射而下,把两上水手的脑袋就给打爆了。
黑丫头提了锤出来,向着甲板上冲去,才到舱口,几个水手闪了出来,二话不说轮刀就砍,黑丫头嫌这里狭窄,双锤并不射出去,而是抓着锤柄和他们斗在一起。
几个水手,训练有素,合击出手,黑丫头一时之间竟然拿不下来,她担心外面的大桥和周秀英,尖叱一声,双锤向前,身子一纵而起,好像撞城槌一般的向前撞去,那几个水军不敢阻挡,向着边上一让,黑丫头竟然不停,直直的冲了出去,刺锤撞碎的船板,整个人撞了出去。
巨大的声音震得大桥和周秀英一齐回头,她们都是惊弓之鸟,看到黑丫头冲出来,两个一个拔刀,一个抽剑,大桥的剑就向着程诹指去,程诹却是恼火的叫道:“怎么回事?”话音没落,就听船体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他,大船就在原地打起转来。
程诹急声叫道:“停船,快停船!”只是哪里有人理会他啊,程诹也看出不对来了,拔刀在手,向着那些水手叫道:“快让船停下!”只是那些水手根本不听他说话,纷纷跳水,程诹看了一眼大桥突然道:“有人要杀你!”如果大桥真像昨天程秀说得样子,那这会大船一沉大桥落入水中,就是大人没事,孩子也没了。
大船又发喀喀的响起,这会大家都感觉到了,船在下沉,程秀尖声叫道:“快上小船!”每艘大船上都会备有救急的小舟,这会船上的水手都逃得差不多了,只有他们几个了,程诹一挥手,带着人向小船挂的方向跑过去,大桥他们紧随其后,只是到了的时候,就见小船已经解下,正在徐徐远离,那小船上的首将,正是程诹昨天派出去送信的那个马忠。
程诹站在船头破口大骂,黑丫头一甩手,链子锤都掷了出去,但是小舟已经走得远了,锤子就打在了小舟头上,轰的一声,把小舟的舟头,给打碎一块,但是小舟仍然快速的向着远处驶去,马忠站在船头,拱手道:“小四将军,对不住了!”
这会船已经沉得差不多了,程诹冷声叫道:“弃船!”说完当先向着船下跳去。
周秀英一刀劈下一块板子来,让大桥抱着,随后搂了大桥飞身下水,程秀焦急的叫道:“我怎么办啊!我不会水啊!”
黑丫头在后面抱住了程秀,飞身落水,一众人向着对岸游去,马忠站在小舟看去,眉头猛的皱紧,叫道:“不对,那妇人游得飞快,根本看不出来有事!”
一个水手急切地叫道:“将军,他若不死,我们回去不好交差啊!”
马忠一咬牙叫道:“把船滑过去,乱箭射死她!”
那些水手奋力滑船,几个不滑船的都从船舱里取出弓箭来,向着大桥他们就射。
箭若雨下,周秀英一边向前滑,一边轮刀奋力格打箭矢,程诹看在眼里,眉锋一皱,大声叫道:“跟我来!”带着那四个他的亲信向着马忠的船游了过去,一边用刀格打箭矢一边向前冲,马忠急声叫道:“射,把他们都给我射死!”
水里不像岸上,可以腾挪,不过片刻工夫,那四个水手就被射死了两个,但是箭矢一变,周秀英搂着大桥就快游到岸边了。
黑丫头突然叫道:“接着!”抱了程秀猛的向着周秀英掷了过去,程秀在空中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般,啊啊大叫,周秀英让大桥抱住了板子,然后回身一抱,把程秀搂在怀里,随后两个人一齐向着水底下沉去,片刻之后,周秀英抱着程秀又从水下冲了上来,随后她左手抓了大桥,右手挟了程秀,双腿蹬水,奋力向着岸边冲去。
黑丫头就像着马忠的船游了过来,马忠远远的看见,他对这黑丫头的链子锤颇有忌惮,冷声道:“下去两个人,把她弄死!”
几个水手依言跳入水中向着黑丫并没有冲了过了,黑丫头根本不停,还向前直冲,眼看着双方要撞上了,黑丫头深吸一口气扎到水下,几个水手也都跟着扎了下去。
水里动手,大锤这样的击砸兵器就会费力许多,那些水手并担心,手里握着短刀就冲过来了,黑丫头在水底用了一个坐水势,看着他们过来,握着大锤猛得向前一冲,向着他们奋力挥扫,这会那些水手才注意到,那大锤前面的尖子竟然有那么长,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有两个水手被锤给开膛破肚。
水手不敢靠近,一齐踏水离开,可是他们刚才靠得近了,这会再想离开,速度上却都不如黑丫头,被她追上来一阵捅,下来的水手都被她杀死在水里。
一抹鲜红,被水浸得粉莹莹的黑丫头猛的从水里钻了出来,这会程诹的部下已经都被射死在水里了,程诹知道,他只能向前,一但退后,那些箭身来,他躲都没有办法躲,到了此时也只有拼命了,程诹向前猛冲,看看将近,猛的一跃出水,双手捧刀向着马忠劈了过去。
马忠手里抓着一只圆盾向上一迎,程诹的刀就劈在圆盾上,马忠向后一退,程诹借势向着船上落去,就在这个时候,四条长枪疾刺出来,都刺程诹的身上。
四个长枪兵的枪不及收回,后面黑丫头的锤就飞到了,锤头贴着程诹的身体绕过去,链子缠在了他的腰上,用力一扯,把他扯了回去。
马忠气急败坏的冲到船头,叫道:“给我射……。”他话音没落,黑丫头的锤二次打出,呼啸着向他就过来了,马路吓得急忙用盾牌一隔,砰的一声,盾牌碎裂,马忠的臂骨断折,他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一头扎进了船舱里面。
黑丫头抱程诹就走,她在水里就像是一条黑龙,速捷无比,那些水手看到了马忠的惨样,都不敢去追,就任她那样走了。
周秀英这会已经上岸,把程秀丢在一旁,向大桥问道:“你怎么样。”大桥浑身无力的坐在地上,摆手道:“我没事!”程秀也苦笑道:“拜托,我也是孕妇,不能这么歧视吧。”周秀英哪里理她,手搭凉棚向着江里看去,不过片刻工夫,就见黑丫头提着程诹蛟龙一般的过来了。
黑丫头游到岸上,把程诹丢下,道:“他活不得了。”大桥神色一滞,走过去,轻声道:“小四将军!”
程诹就凭着一口气过来,听到大桥的声音,眼睛微微睁开,一字一字的问道:“杀害孙将军的,另有其人,对吗?”
大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程诹的眼睛猛的睁开,大桥轻声道:“我不能说!”就这四个字,已经让程诹知道是谁了,他恨声长啸而逝,一双眼睛瞪着天空,就是不肯闭上。
大桥伸手把程诹的眼睛合上,泣声道:“小四将军,我们不能安葬你了,望你见谅。”
黑丫头沉声说道:“跟我走吧,我是丁公的信使,可以送你们到丁公军营。”四个女人不顾身上的湿衣,就那样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