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阮酒酒放走了燕无双,城内的戒备明显严了很多。可日防夜防,还是出了事。
当夜,临都十八户人家同夜被盗,第二天一早,这十几户人家就同时来到衙门报案,说是家中贵重财物被盗,损失惨重。
粱州是个大都市,每年案子也不少,可这种同时被盗的情形,近几十年几乎没遇上过。
命人做好记录,知府柳先伯就让他们先回去,之后又让方书远来书房商议这个案子。
“书远,听说你们前几日见到了飞贼燕无双?”
方书远面露愧色,“大人,书远无能,没能追上她,让她跑了。”
柳先伯喝了口茶,招招手让方书远坐下,说道“这也不能怪你,江湖上都说燕无双轻功绝世无双,这天下怕也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书远,你觉得这件案子,是否跟燕无双有关。”
“燕无双前脚刚到粱州,后脚城中人家就被盗了,这绝对不是巧合。并且被盗财物众多,单凭她一个人,是无法搬运的,我怀疑,她是提前进城找寻目标,再通知同伙进城。”
柳先伯点点头,“既然提前有准备,那必定会留下线索。书远,你们可要抓紧些,被盗的人家都是城中大户,若不能早日破案,必定会人心惶惶,到时候那些小报又要乱写了。”
小报的威力,方书远算是领教过了。梁州属于交通要道,驿站众多,信息传递也频繁。了解这些消息的途径,除了官办的邸报,还有许多私人书铺发行的小报。
相比邸报的内容单一,小报的内容就要丰富的多,从市井八卦到奇闻异事,应有尽有,加上价格便宜,最受城内百姓欢迎。
方书远一开始不在意这些小报,直到有一次他巡街,遇到一位老妇,看她挑东西十分吃力,就主动上前帮忙。没曾想,筐里的东西在晃荡中滚了出来。
结果第二天,他就在小报上看到了自己掀翻老妇篮筐的消息,这让他受了足足一个月的白眼。
这次盗窃案若是不能及时破案,自己还不知道被写成什么样。
“大人放心,书远定会全力破案。只是,若真是燕无双所为,我们恐怕也抓不住她。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人,轻功能胜过她。”
柳先伯面露喜色,咳嗽了一下,缓缓气就赶紧问道“真有这样的能人?那快快请来府衙看看。”
“大人放心,我会再去找她的。”
“嗯,书远呀,沉烟那丫头最近一直不肯和我说话,我知道,还是因为叶初白的事。你不忙的时候,帮我去劝劝她。”
方书远看他满脸疲惫,心中也是不忍,就更加觉得叶初白可恶。
“大人不必过多担忧,我这就去看看沉烟。”
从书房出来,方书远绕过长廊去了后院。院中有人在弹琴,正是柳沉烟的亲哥哥柳时彦。还隔着石桥,方书远就拍拍掌笑道。“时彦,你这琴声终于悦耳了些。”
柳时彦听了他的调侃,收住琴声,拿起案几上的扇子,直直地朝方书远丢过去。扇子在空中打开,好不容易翻转着到了他手里,却又被快速收了起来。
“时彦,这可是你最喜欢的扇子,就不怕我给你打坏了。”
方书远将扇子丢还给他,找了处地方坐下。
“你是来找沉烟的?”
“师父让我来看看她。”
柳时彦帮他倒上茶,说道“你来的不凑巧,她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刚刚服了药,已经睡下来了,”
“让她休息一下也好,今日难得遇见你,同你说说话也不错。听说你去了趟京中,可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去见了父亲以前的同僚。”
方书远皱了皱眉,问他“你到现在还没放弃,还想着要京中?时彦,你们如今在粱州不是很好,何苦要去折腾一番。”
“因为我不甘心。”柳时彦显得很生气,白皙的手指紧紧捏着手中的扇子,“你知道吗?当初若是能留在京中,就会有名医照顾我娘,她就能很快恢复。可是,父亲却被迫来到了粱州,这里的大夫无法治好她,才会让她离开了我们。你说说,我该不该恨。”
“那你的想法,师父知道吗?”
柳时彦如实答道“我爹还不知情,他只认为我是图新鲜,想去京中看热闹,玩几日就会回来。书远兄,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等阮酒酒再次攒够钱去看望叶初白的时候,已经过了七八天。
阮酒酒跟着狱卒进去的时候,叶初白正用左手,在墙上练习写字。看到阮酒酒来,只是淡淡的问她“这次怎么没带东西来?”
“没钱了,你需要什么我先记下,下次给你带来。”
“不是给了你册子吗?为什么不去取钱。”
阮酒酒把册子拿出来给他“我不要你的钱,等你出来了,这些钱还用的上。”
“就算你这样做,我也不会感激你的。钱你没取走,只能说明你不是我的敌人,但也未必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表哥你经历这些事后,不愿意相信别人,但等我把你救出去 后,你就能相信我了。”
是吗?叶初白有些疑惑了。没中状元之前,他就已经在粱州的各色场合混的风生水起,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能力没见过,但他还真没见过像阮酒酒这样不自量力的人。
“我很好奇,你打算如何救我?难不成,要发动你师门的人,来劫狱?你要知道,梁州府衙的大牢,可是固若金汤的。”
阮酒酒没他想的那么莽撞,“我不会来劫狱,救你是我个人的事情,更不会让师门中人跟着我冒险。初白表哥,我问你个事情,他们都说你贪恋钱财权势,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来救我之前,就没打听清楚吗?我叶初白,可是见钱眼开的人。你以为我考上状元是为了什么,天下百姓?当然是为了权势。”
“你这样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叶初白看她满不在乎的态度,隐隐有些生气,将手中的石子丢在地上,问她“你这是在讽刺我吗?”
“我说的是实话,初白表哥你真的很爱生气,兴许是在这牢里待久了。好在大师兄有先见之明,让我给你带些东西解闷。”
说完,她掏出几本书递过去。
叶初白翻看了几页,顿时脸色一变,将书扔在一边,怒斥道“阮酒酒,你带来的都是些什么。”
“大师兄给的。”
“他给你就拿吗?自己不知道看看里面的内容。”
阮酒酒觉得奇怪,捡起一本书,十分认真的看了看,然后一脸平淡的说“没什么问题呀,就是些故事。”
“故事?阮酒酒,你就算不认识字,也该明白那些画是怎么回事,你们三合门就是这么教弟子的?”
“师兄说闯荡江湖,自然是什么都要学一点。”
“所以他也让你学男女情事?”
阮酒酒明显一愣,“男女情事?这不就是话本吗?”
叶初白看她重新捡起书,皱着眉努力辨认的样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就试探性的问她“阮酒酒,你,是不是真的不认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