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无妨。”
那位老者却是并未露出什么意外或是失望的神色,仍旧笑意祥和的看着常博道:“有些时候,当局者迷,我现在也是有些身在局中不知该当何解了,索性找你参考一番,你对这个一窍不通,那就看看这局势,用第六感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走吧。”
常博闻言更是愣了住,不由自主的朝着车振安老爷子的方向看去,只见对方仍是笑意盈盈,并未有什么表示,常博无法,目光只得再次转回那位老者的身上,有些无奈的笑道:“那好吧,我试一试?”
说罢,便低头认真看起来棋局。
常博虽然对棋局、棋路一窍不通,但是有句老话叫做下棋如做人,反映出做人的道理,更是有人将此视为自己的格局,某种方面来说,这棋局跟常博所修之道倒是有几分不谋而合、异曲同工之妙!
一方棋局就犹如一方天地,倘若是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地,其实不管是不是懂棋局、棋路,也没有多大的影响了,仅凭自己心中的直觉走下去就好了,就像是现在的常博一般,无所束缚,单凭感觉。
在常博观察局势之时,他发现,车老爷子跟那位老者走的棋局,就像是兵戎相向的战场一般,黑色一方一往无前,兵临城下,眼看就要大获全胜!
反观那白色一方,却是渐有颓势,像是兵败如山倒,但是常博眸光闪烁,却是发现,在这股颓然的败势之下,却是隐隐有些不对劲,眉头逐渐皱起,眼中精光闪烁,下一刻便执起一子,在车振安诧异的目光中落在棋局上。
在常博落子之后,原本颓然的棋局却像是绝处逢生,柳暗花明一般,原本白子即将溃败之际,却是被这一子力挽狂澜,局势一览无余,原本的危急关头尽数一扫而光,强势扳回一局!
车振安见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掩饰不住的诧异的看着常博问道:“你小子莫不是在诓我?你真对这个一窍不通?”
“车爷爷,你莫要打趣我,我什么时候诓过你?我真不懂这个,全凭感觉罢了,老先生,你觉得这一子落的如何?”常博在落下这一子之后,莫名有些拨云见月之感,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在观看棋局之时,虽说对棋局一窍不通,但是在心里却是莫名有个感觉,即便是他什么都不懂也无所谓,只要凭自己心中所想就可以了,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将临头不惧分毫……这步棋真是妙极妙极!”那老者眼中也尽是惊喜,两眼放光的看着棋局上刚才常博落子的位置,不住的发出感慨道。
车振安老爷子之前所说的那番话却是实情,他的棋技确实难逢敌手,即便是那些国手,大概也没几个能在棋盘上赢过他,是以他才更能深刻体会到常博这一子的绝妙所在,毫不夸张的说,这一子盘活了他所有的颓势!
方才即便是他自己,都没有看出来这一步棋路,简直是奇绝妙,置之死地而后生!
思及此处,他不免在心里也改开万千,世人皆道下棋如做人,一个人的人生观念在棋局上都会反映的淋漓尽致,刚才常博这一步棋虽是挽大厦之将倾,但也体现出他是那种个人主义至上的一号人物。
简而言之,性子倔强,宁折不弯。
若是这样的话,原本就不容易解开的误会就更加难以解开了。
思及此处,老者再度叹息一声,竟是起身跟车振安告辞道:“车老先生,这位年轻人,我家中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告辞。”
常博这听到对方这再明显不过的托词之后,当下也是疑惑不解。
“好,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多留了,你今后要是没事做,可以多上我这儿来看看,我这段时间都挺清闲的。”车振安倒是没露出什么惊异的表情,跟那位老者笑道,只是眼神却能看出有些无奈。
“清闲啊……”那老者闻言有些苦笑着轻声呢喃道,自然是听出来车振安这是在打趣他最近的状态。
而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对着老爷子的方向微一拱手,目光再次落在常博的身上,仍旧是祥和的笑容,旋即便转身直接离开了。
“车爷爷,这位老先生……好奇怪啊。”常博看着对方缓缓离去的身影,有些不解的跟身边人问道。
“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要是知道他的身份,大概也就不会这么觉得了,说不定还会后悔刚才替他下的那一步棋。”车振安闻言却是哑然笑道,眸光闪烁,意有所指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后悔替他下棋?车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一点都没听懂你在说什么啊。”常博闻言眼中精光闪过,但是却仍旧做出一副无解的模样。
“你这臭小子,还想着怎么套我话是把?真是年轻气盛啊年轻气盛,沉不住气啊!”车振安却像是看出来常博此时内心所想一般,摇头轻笑一声,将石案上的茶杯捧起,优哉游哉的啜饮一口茶水,惬意的眯起了双眼。
“嗯……”常博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心下苦笑不已,看来自己还是年轻气盛啊!在车老爷子面前什么都藏不住,惯会露出马脚。
思及此处,常博索性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车爷爷,您老人家就别跟我打哑谜了,你让我过来一趟是不是因为刚才的那位老先生?”
“看来你脑子还是挺好使的嘛!”
车振安闻言抬眼看来对方一眼,而后语气若有所指道:“你可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不知道,是谁啊?”常博自然是不知道的,作势就坡下问道。
“他姓常,名叫常傲龙,乃是现下常家族长,所有事情都是他在管。”车振安也没有再绕圈子,直接了当的将对方的身份说了出来。
但是这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常博脸上的表情就沉了下来,眼中冷光闪过,似是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常家现任族长?”
这话的冷意谁都能听出来,他若是此前知道对方的身份,如何能给对方好脸色看?这样看来,之前车振安老爷子说的那番话确实不多,他现在确实有些后悔帮对方下了刚才的一步棋。
“常小子,你怎么突然没声了,是不是生气了?”常博脸色难看的能吓死人,面上有些无奈的苦笑道。
没想到常博对常家的芥蒂已经深到了这种程度,多少也超出他原本的料想。
“算不上生气,只是……心里头有点闷闷的罢了。”常博闻言嘴角挑起一个很面前的笑意,并未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他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我让你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也要过来,算是凑巧碰上了,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刚才的那一番接触,对他的印象如何?其实当年你和你母亲的那些事情,他也没参与进去,甚至知道的都不多。”车振安闻言眼神闪烁几番,问道。
微一停顿,车振安又道:“说起来你跟他的儿子也是认识的,你们之前有过来往。”
“我跟他儿子认识?难不成是……”
常博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身影,下意识的问出声道:“难不成他是常正阳叔叔的父亲?”
要是这样想的话,好像心里因为对方是常家人而生出来的抵触情绪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之前他跟常正阳的接触来看,对其印象还是挺不错的,更重要的是,他的母亲好像对其也没有什么敌意,并且愿意给自己打电话,让出手救对方的孩子,最起码能证明,当年的事情,他们这一脉应该是没插手的,跟他母子俩无冤无仇。
“是的,他就是常正阳的父亲。”
车振安闻言笑着点头继续道:“傲龙这小子,这段时间身上的压力还真挺重的,常老头没了之后,他们家里的担子就全是他一个人担起来的,不管大事小事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肩上,你说是不是有点个可怜?”
“可怜不可怜的,我觉得也没用,跟我没多大关系啊。”
常博闻言轻笑一声,眸光闪烁道:“车爷爷,你今天让我过来,就是说这些事情的吗?我还是先上特殊警卫局找找闫老,跟他谋划谋划之后上门找天部军团那个老家伙的事情吧,要不我晚点再过来跟您唠会?”
“你这小子!准备来真的?”
车振安闻言心头一跳,片刻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最后神情肃穆道:“臭小子,你真是长本事了,现在都会变着法子堵我的话呢!好吧,你不愿意听我不说就是,还是先跟你说正事儿吧。”
“正事儿?”常博闻言眉头挑起。
“是的,就是正事儿!”
车振安闻言神情十分肃穆,看着常博道:“臭小子我问你,常家那小子是不是还被你关着呢?你赶紧让人放了他吧,上面都找到我这里来了,你这样做不太好啊!”
“是常奇材吗?”常博闻言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老爷子说的正经事是这个。
但是这家伙有什么能耐,连上面都要出面,都找到车老爷子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