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皇祖母以前真的开过水粉铺子。”承福郡主这会儿好奇地问。
“听说离月升桥那儿挺近,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们去看一看。”崔女史索性同女孩们讲起了往事:“这里头还有一段传奇,太后娘娘年轻时,自立门户,开了间水粉铺子谋生,后头遭了无赖捣乱,未想到那会儿先帝出现,将咱们娘娘救下,就此成就一段旷世姻缘,也成就了今日的萧太后。”
岳如饴嘴一下张了老大,这故事……她曾经听过。
原来马老夫人当日为了鼓励岳萱,跟她提的那位遭丈夫背弃,却依旧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的夫人,竟是萧太后。
这会儿,岳如饴对萧太后更是万分的敬服,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萧太后能成就大齐这安稳的几十年,如此心胸豁达,大开大合的女子,才能演出这样的传奇。
终于到了归家的日子,一早站在书院角门外,岳如饴同阿芜一块翘首以盼,等了好久,终于瞧见,一辆马车远远地开过来。
看到驾车之人,岳如饴忍不住笑起来,上前恭恭敬敬福了福身:“如娘见过姑丈,恭喜姑丈!”
车上的齐子山听到这称呼,还有些不好意思,忙跳了下来,走到岳如饴跟前,抓了抓头,道:“本来老赵要过来,后头我想想,得我亲自跑这一趟。”
“齐大夫,恭喜了!”阿芜也在旁边笑道。
齐子山老脸有些红,想了半天,对岳如饴道:“今日特意躲开你爹还有你姑母,我想……得当面跟如娘道一声谢,虽你还是个孩子,竟是比我们大人还通透,多亏你点醒了我,要不然,我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说不得明日请媒人上门提亲的,便不是我了。”
阿芜一脸的惊讶:“姑娘做什么了呀?”
“阿芜不许再问。”齐子山脸更红了,转身又上了马车。
岳如饴忙对阿芜摇摇头,随后两人一块上了车。
等马车开起来,岳如饴忍不住问齐子山:“听嬷嬷说,姑丈这回要过六礼,能赶得及吗?”
“我娶你姑母乃是出于诚意,如今好歹荷包里也有几个银子,一应礼数,自不能省,你爹爹这人糙得很,居然同我说,挑个日子成亲就成,我没搭理他,你姑母是个讲究人,我一桩桩都给她做明白了,免得日后被你姑母拿了把柄,以后抱怨我。”齐子山心里痛快,大笑道。
岳如饴想了想,道:“爹爹也是担心,他不日开拔,看不到您同姑母的成亲。”
“放心吧,就这几天,什么事都给办得了!”齐大夫信心满满地道。
“我姑母便听您的?”岳如饴玩笑了一句。
“我事事都与她商量,大主意还是咱们姑太太拿的。别说,你姑母算拿住我了,我瞧着她吧,在大家伙面前柔声细语,一见到我,嗓门便大起来,说不高兴,立马不高兴了,只有辉哥儿能哄得了她。”齐子山故作抱怨。
“那还得多谢姑丈,”岳如饴掀开车帘:“岳家的女儿哪有真乖巧的,我姑母早就憋坏了,如今遇到姑丈这么一位脾气又好,也不会跟她真生气的,可不是不想忍了吗?”
齐子山哈哈大笑:“这话精辟,看来我是活该。”
“什么叫活该呀!”岳如饴不干了。
“说错话了?”齐子山琢磨片刻,道:“那就是你姑母这会儿终于嫁对了夫君,我齐子山呢,也娶对了娘子。”
岳如饴同阿芜在车里,都被逗得乐起来。
“对了,姑丈的宅院买了吗?”岳如饴问。
“没买,”齐子山忽地有些悻悻:“你那个爹爹,别瞧着面上大大咧咧,我如今才发现,鬼主意也不少,他居然好意思,要我给岳家当上门女婿,我是肯定不能点头,我齐子山是谁呀?连老太后的话,我都敢拒了,还怕一个小小的定远将军?”
“然后呢?”岳如饴很有兴致地问。
“那个……我跟你爹爹说了,岳府这几年没人,我便带着娘子守屋子,等什么时候岳将军回来了,我立马领着老婆孩子搬出去,一刻也不多留!”齐子山回答。
岳如饴忍住笑,岳震之意,无非是想这岳府里多些人气,显然,还是他赢了。
齐子山又笑了两声,一扬马鞭,马车飞快地跑了出去。
岳府的西院,岳如饴刚进去,便瞧见屋里屋外堆了不少的箱笼。
辉哥儿这会儿坐在屋外台阶上,正一个人拿着拨浪鼓在玩,听到门响,看岳如饴和阿芜进来了,先是一愣,随即便高兴地往台阶下跑,没想到脚步不稳,没几步,便栽到地上。
岳如饴吓了一跳,赶紧上去。
辉哥儿小嘴已然瘪起来,岳如饴赶紧把他抱起,蹲在地上哄道:“哎呀,疼到哪儿了?可心疼死阿姐了!”
辉哥儿“吭哧”两声,随后巴巴地盯着岳如饴,又伸出两只小手,表示手擦到地了。
岳如饴看他也没伤着,不过是撒娇,便作势在辉哥儿小手上吹了吹:“阿姐吹一吹,就不疼了。”
未料辉哥儿立时笑起来,冲着岳如饴道:“不疼了。”
瞧着那么可爱的小家伙,岳如饴忍不住在他脸蛋上亲了一下,随后替他拍拍身上的土。
岳萱从屋里走了出来:“可是辉哥儿摔了?”
“娘,疼呢!”辉哥儿立刻伸出双手,开始博同情。
“摔到哪儿了?”岳萱一下子跑过来,将孩子抱进怀里,上下左右地看着:“我的儿,这可不成,我带你找你爹爹瞧瞧!”
“不去!”辉哥儿立马又把手背过去,显然知道去药铺,是要喝苦药的。
“姑母做了人家的娘,竟不将我这侄女儿放在眼里。”完全被忽略掉的岳如饴嘀咕了一句。
岳萱这才回过神,发现对面居然站着岳如饴,眼睛顿时亮了,立刻笑道:“我是真没瞧见,如娘回来了!”
“姑母竟不想我呀!”岳如饴上去,撒娇地抱了抱岳萱。
“能不想吗,”岳萱用手背摩了摩岳如饴的脸:“这几天不见,又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