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无秘事。第二天一大早,张秀才死在洞房的事情就传遍了周围几个街坊。
苏荷一听,觉得此事跟之前的“取肝杀人案”有些关联,拿上六匣十八器往张秀才家奔去。向暖准备好的早饭都还没有吃,她嘟嘟囔囔的说着话,也尾随其后。
刚到张秀才家门口,就碰到了闻讯而来的狄谨修,两人对视一眼,默契一笑。
“让一下,让一下。”狄谨修亮了亮腰牌,百姓也没见过大世面,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衙门的官吏,总之看到能亮腰牌的人,不是官吏,也是权贵了。让路就对了。
狄谨修和苏荷来到张秀才的洞房,他的母亲正在哭天喊地的嚎啕大哭,犹豫场面实在是太过于血腥,他母亲也没敢离的太近,一边哭还一边骂“这个挨千刀,竟然在新婚之夜谋杀亲夫,造孽啊!”他的父亲怔怔的坐在凳子上。
狄鸣上前说了一些什么,张老爹拉了拉正在哭喊的妻子,躲到一边。
苏荷先打量了一下现场,还好还没有遭到破坏。张秀才侧坐在床边上,双手摊开,保持一个抱人的动作,身上的衣服破碎,肚子从胸膛一直划到肚脐以下整个被剖好,整个床铺都染红了,呈现一个诡异的黑红色。肚子里的东西被拉的老长,在床上弄得到处都是,似乎还有一些断掉的碎片,污秽之物已经干涸,但整个房间污秽难闻。张秀才双目圆睁,嘴巴也长得大大的,煞是渗人。
向暖好不容易挤进来,看到这场景,急忙跑到一旁开始呕吐,可早上没吃东西,只能不停的吐酸水。
狄鸣的心理素质倒还好,只是脸色有些煞白。
钟青柠从六匣十八器取出两副羊皮手套,递给狄谨修一副。这血的颜色不太正常,害怕有毒,所以戴上手套。
她轻轻地翻看着张秀才肚子上的伤口,伤口呈现不规则划痕,旁边还有两条明显的划伤。她又捡起一截肠子来回看了几遍,她蹙着眉头,说道:“奇怪。”
狄谨修问:“有什么奇怪的?”
苏荷反问他:“你觉得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狄谨修说:“这伤口我看像是被钩子之类的东西,从这里刺入,然后一路钩划至此。”
如果是刀子划出来伤口,伤口会呈现平整的切面。钩子就不一样了,是一路撕扯下来的,伤口肯定呈现不规则划痕。当然,也会更痛苦。
苏荷摇了摇头,说:“如果我说是猫爪给抓出来的,你信不信?”
“我去,不是吧?猫杀了这个人?”狄鸣吃惊道。
狄谨修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是钩子勾出来的,那么伤口的撕扯程度会更剧烈,这个则相对平滑。如果真是猫抓的,有几个疑点:第一,猫爪短,不可能划透肚皮;第二,猫力量有限,不可能从这里一路划到这里;第三,猫爪小,你看看这三条划痕之间的距离,很明显猫爪是不可能做到的。”
狄谨修的观察力确实惊人,他的分析也很有道理。
苏荷点了点头,说:“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
苏荷又检查了一下,最后还用手在上边模拟了几下,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掀开尸体的肚皮,仔细检查了即便里边,发现他的胆碎了,胆汁将肝染成了草绿色。最后她又拿起一截肠子,仔细观察肠子的断口处。
“苏姑娘,这个人是被疼死的?”狄鸣是个好奇宝宝。
“不是,”苏荷抬头看着他,说:“是被吓死的。”
“不是吧,肚皮被划开,又流了这么多血,肯定是被疼死的。”狄鸣不相信。
苏荷说:“如果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皮被划开,对面那个人又当着你的面吃你的肠子,你会不会被吓死?”
“什么?人?吃肠子?”狄鸣一听,也跑到一边“哇哇”吐了起来。
没错,张秀才的胆被吓破,面目狰狞,嘴巴张开,眼睛圆睁,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之色,这确实是被吓死的。而钟青柠根据肠子上的齿痕推测,那是一个人咀嚼的痕迹。还有他肚皮上的划痕,很像是一个人用指甲划开的,至于说,人的指甲怎么会像猫爪一样锋利,暂时还不得而知。
听到苏荷的解释,就连旁边的张大娘和张老爹也吓得脸色苍白。
“张大娘,你说当时这屋子里都有什么人?”苏荷问张大娘。
“洞房,花烛,就,就我那可怜的孩儿,还有新娘。现在我儿子死了,新娘跑了,她肯定是杀人凶手,还请大人将她捉拿归案。”张大娘说着,又哭了起来,“我那可怜的儿啊!”
狄谨修则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观察,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在旁边桌子上的一个笸箩里,看到了一张红纸,上边写着新郎和新娘的生辰八字,良辰吉日。他扫了一眼,便放了回去。然后来到了窗边。
昨夜暴雨,然而这个窗户却开着,他把头伸出窗外,看了看,窗外是一条石板小路,路两边还有一些修竹小树,石板还微微湿,倒看不出什么痕迹。
狄谨修把头缩回去,衣衫的微风轻轻地带起了一些东西,他眼神极好,一下子就看到了一根细微的毛发,急忙伸手接住,仔细看了一下之后,轻声呼喊道:“苏姑娘,你看这是什么?”
苏荷过去之后,仔细观察了一下,看着狄谨修说:“猫毛?”
狄鸣一听,也跑过来,说道:“不会真的是猫杀了这个人吧,看来是妖猫成精了啊。”
这时,程月萧带着护卫匆匆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