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谨修腰间横刀抽出,一招“飞龙踏浪”,横刀直指猫眼新娘张开的嘴巴。
“叮!”猫眼新娘没有咬住苏荷的脖子,而是咬在了狄谨修的横刀上,火花四溅。
狄谨修心中大骇。
猫眼新娘大怒,放开苏荷,幽蓝的眼睛瞪着狄谨修,猛然一扑,扑向狄谨修。
狄谨修横刀连连劈出数刀,猫眼新娘的猫爪跟横刀相碰,叮当作响。狄谨修突然跃起,一招“力劈华山”,斩向猫眼新娘。
猫眼新娘抬爪拦挡,“叮”一声,将她的一根猫爪斩落。
猫眼新娘“喵”一声惨叫,急忙后退,眼看着狄谨修举刀再进,她一扭头,飞出窗户,消失在雨幕中。
狄谨修不敢讲苏荷一个人丢在城隍庙里,没有追踪。
第二天,苏荷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坐在她旁边的狄谨修。
“啊,醒啦醒啦,小姐,你终于醒啦,你可吓死我啦。我给你熬了银耳莲子粥,现在给你端过来。”向暖叽叽喳喳的说了一通话,一溜烟跑出去了。
狄谨修有些歉意的看着她,说道:“苏姑娘,以后还是少用一些禁术,对你身体不好。”
现在狄谨修似乎有些明白苏荷为什么看起来柔柔弱弱了,这些禁术对身体的伤害确实太大了。
苏荷低声“嗯”道,然后问他发现了什么。
狄谨修将城隍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她,然后打开一块白布,里边是猫眼新娘被斩落的猫爪,还带着一小节指头。
那猫爪跟人的手指不太一样,确实有点像猫的爪子,肉的那部分软软的,粉嫩嫩。爪子的部分如同铁钩。
苏荷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会儿,问道:“人,怎么会变成猫呢?”
狄谨修想了一会儿,说:“也许有一个人知道。”
苏荷休息的差不多,狄谨修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洛阳城的主街道叫铜驼大街。传闻当年秦始皇收天下之兵,铸以为金人十二。汉武帝时期,将其中两座金人熔铸成两个铜驼,剩余的十个金人被后来的董卓熔铸成铜钱。这一对金人被魏明帝曹丕从长安运到了洛阳,放在阊阖门外。
汉魏洛阳城被毁,两个铜驼被埋在瀍河的污泥中。后来隋炀帝重建洛阳城,两座铜驼被工匠从瀍河污泥中挖出来,放在洛阳城的主街道上,成为洛阳城的一大标志。
铜驼大街摆放铜驼的那条巷陌叫铜驼巷,有道是铜驼陌上桃花红,洛阳无处不春风。铜驼暮雨,成为洛阳八景之一。
狄谨修带着苏荷来到了铜驼巷附近的北市,这是洛阳三市当中最繁华的一个集市。
狄谨修拉着苏荷的手,穿过繁华的集市,拐入一条逼仄的小街巷。街巷两边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甚至还有动物的粪便、便溺,臭不可闻。
“狄公子,你要带我去哪里?”苏荷掩着鼻子,一边左顾右看,一边说道:“没想到距离繁华的北市如此近的地方,竟然藏着这样肮脏污秽的去处。”
狄谨修说道:“是啊,繁华之下,永远都是最肮脏的存在。”
两人一直走到街巷的尽头,那是一个看起来破旧不堪的小院子,但是门前的两个斑驳石狮子彰显这个院子主人曾经可能的辉煌。如今,石狮子长满了青苔。
到了院子门口,苏荷使劲吸了吸鼻子,说:“草药味。”
狄谨修笑道:“你的鼻子可真够灵的,没错,这里是前御医祝由的家。”
“巫医圣手,祝由?他还没死?”苏荷惊讶道。
人世间,总会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尤其像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有更多灵异不可解的事情发生。
据说,祝由是皇宫御医当中,专门治理这种灵异不可解事情的高手,而且此人喜欢乔装打扮游走在百姓当中,给百姓看过不少疑难杂症,民间送他一个“巫医圣手”的称号。
由于此人太过神秘,关于他的传闻数不胜数,从高宗皇帝开始到现在,算起来此人至少也得一百二十多岁了,竟然还活着,着实让苏荷大吃一惊。
狄谨修笑了笑,没有回答苏荷的话,他敲了敲门,无人理会,他拉起苏荷的手,翻身而入。
狄谨修径直走到房间里,一推房门,喊道:“祝老头儿,快来见客了。”
苏荷随意打量了一下屋子,里边堆砌的到处都是草药,各种盆盆罐罐,还有一些钩子、刀子等工具,这些东西作为仵作兼大夫的苏荷都比较熟悉。
狄谨修话音一落,这才从一大堆草药里钻出一个脑袋,头发乱蓬蓬的,颜色花白,上边占满了各种草药的叶子、根茎,那张脸上也长满了杂草一样的胡须,几乎将五官都遮盖起来。不过那双眼睛如同草丛里一汪碧湖,竟然是蓝色的,那个微微露出的鼻子,仿佛杂草中冒出的一块石头。
祝由一看是他,又没入药草堆里,仿佛消失不见了一样。
“喂,我说祝老头儿,你这什么态度嘛,好歹问我一句来做什么的。”狄谨修不爽的说了一句。
“你小子来准没好事。”祝由头都不抬,敷衍他一句。
苏荷也不说话,在几个药材堆里随便挑选了几样,走到墙角的灶台,扔进水壶,又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锦囊里掏出一些茶叶,放进去,“咕嘟嘟”的煮了起来,不一会儿便茶香四溢。
“咦,好香好香,百药茶,哈哈。”祝由从药草堆里钻出来,蹦蹦跳跳如同猴子一样跑了过来。
苏荷将百药茶倒好,端给祝由:“祝爷爷请茶!”
“呼呼,”祝由使劲吹了两下,迫不及待喝了两口,烫的龇牙咧嘴,说道:“还是你这女娃娃贴心,这臭小子整天就知道麻烦我老人家,抠门的连二两烧酒都不带,哼。”
狄谨修一脸尴尬。
苏荷笑道:“小女子也是借花献佛。”
“花是好花,茶是好茶,可我老头子不是佛。”祝由坐在摇椅上,一摇一晃,闭上眼睛,说道。
“您是巫医圣手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