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更好猜,这是个店小二。”狄谨修不屑解释。
“何解?”程月萧问,这次他直接看向苏荷,知道苏荷会解释。
“你看此人一张大众脸,但眼角有纹,唇下有痣,脸狭而有喜感,这是典型的店小二特征。店小二需要大众脸,不能抢眼,又要上人见喜,不惹人厌,还要能说会道,笑脸迎人。这样才能让客人舒服。此人均符合。其二,此人背微驼,店小二多数笑脸迎人,卑躬屈膝,长年累月,自然会微微驼背。其三,此人手掌看大,是干活的料,脚下有茧,常年跑腿。所以说,他是店小二无疑。”苏荷分析完,看向狄谨修。
狄谨修笑道:“哈哈,於我心有戚戚焉。”
苏荷面颊微红,赶紧转头看向第三个人。
“这第三个人……”程月萧已经被他们的分析推理折服,语气也变软了,看向两个人,不知道谁会说话。
“狄公子,这名女子,恕我眼拙。”苏荷坦然承认,这名女子她看不出是何身份。
“这名女子苏姑娘看不出来实属正常,因为,她,是一名青楼女子。且不说其他,你问问她身上弄弄的牡丹花油的香味,还有这脸上厚厚的脂粉,简直堪比……”狄谨修正在滔滔不绝,忽然感觉两道冷光照来,他打了一个激灵,扭头看向苏荷,发现苏荷那双眼睛,令他不寒而栗。
“额,那个,苏姑娘,你可别误会啊,我狄某人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烟花酒肆之地,我可从来都没有去过啊,我可是清白之身,洁身自好,宛如白莲……”狄谨修瞬间慌乱,这一通解释,简直是乱七八糟。
“切,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不老实。你还宛如白莲,我呸,你这通滔滔不绝,还能证明你的清白?鬼才信你。”程月萧绝不放过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你,程月萧,你说什么呢,我去没去过,你不知道吗?这洛阳城谁人不知,我狄某人只喜欢闭门读书,开门断案,你不要红口白牙,污我清明。”狄谨修恶狠狠地瞪着程月萧。
“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什么牡丹楼的花蕊仙,什么佘月楼的楼小花,什么喻仙楼的落霞子,哎呀,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谁的红颜知己。”程月萧带着揶揄,看着窘迫的狄谨修,怎么这么想笑呢,哈哈哈,狄谨修,你也有今天。
“你,你,你瞎说什么呢,青楼是最好的情报之地,我去这些地方,纯粹是为了断案而搜集情报啊,你可不要侮辱我的人格,和品味。”狄谨修确实窘迫,然后看向苏荷,如同一个犯了错等待挨训的小孩子,可怜兮兮的说道:“苏,苏姑娘,你,你可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行了行了,王公贵胄子弟,流连一下烟花之地,不就是你们纨绔子弟的日常做派嘛,红颜一笑千金掷,这可是你们圈子里的佳话呢。”苏荷说完,才发现自己怎么突然会出这般毒舌的话。
“我,我冤枉啊。”狄谨修知道,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能狠狠地、恨恨地瞪着程月萧。
“行了行了,赶紧断案吧。”苏荷说道。
“我已经猜出来了,你还不来求我。”狄谨修岂能饶得了他。
反正现在已经看到了这家伙的囧状,求就求,程月萧现在反倒一身轻松,抱拳拱手,说道:“在下大理寺少卿程月萧,恳求狄大公子,狄大神探快速破案,还洛阳城百姓一个安全太平。”
“哼。”狄谨修只能隐忍自己的脾气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三个人死亡的顺序是:厨子,女子,小二。”狄谨修看向苏荷。
苏荷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三个人的眼睛、以及尸斑等特征,说道:“厨子死于昨日申时前后,女子死于子时前后,小二死于辰时左右。”
“申时,子时,辰时,苏姑娘,你想到了什么?”狄谨修问道。
“一日三食人?”苏荷也想到了。
“没错,每隔三个时辰死一个,一天三人。而且,你看,他们都跟那位新郎一样,被吃掉了肠子。”狄谨修分析道。
“你们分析的没错,但为什么要吃这三个人,是无差别选择?”程月萧问道。
“现在来看,确实无法判断,”狄谨修略有沉思,问道:“你从哪里发现的这三尸。”
“厨子是易牙楼七年的老厨子,女子是牡丹楼的醉花仙,小二是有间客栈的店小二。”程月萧回答。
“可有洛阳街道图?”狄谨修想找一找这三个地方的位置。
“来人,搬洛阳街道图来。”
程月萧一声令下,很快,有几个侍卫搬来一个巨大的木架子,上边撑着用三张牛皮拼成的洛阳街道图,洛阳城的每一个里坊,每一条街道,每一家店铺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咦,你这图不错啊,送我一份。”狄谨修见“图”起意。
“官家之物,我敢送,你敢要吗?”程月萧鄙视了他一眼。
“一点诚意都没有,你要是想送,不能复制一份吗?真是的。”狄谨修毫不客气的回嘴,但是手眼不停,在截到图上迅速地标注三个地方:“易牙楼在玉鸡坊,牡丹楼在归仁坊,这有间客栈在上林坊,奇也怪哉。”
唐朝洛阳城阔大,分为宫城、皇城和外郭城三部分,宫城为又叫紫薇城,是皇帝所在的地方,而皇城又名太微城,属于唐王朝中央办公之所。宫城和皇城在整个洛阳城的西北部。其余部分都是外郭城,朝臣、百姓、外国留学生、少数民族等所有人都居住在外郭城。
居民所在地被称为坊,每一坊都有墙壁封闭,纵横500米有余。
洛阳城被洛河东西贯穿,分为南北两部分,以洛阳城居住的大致情况来看,洛河以北,除了西边的皇城和宫城,居住在东北的居民,多数都属于贫民。而洛水以南,则达官贵族、富贾商人为主。
玉鸡坊和上林坊在洛水北,就在洛水北岸。由于沿河,贸易发达,所以,在洛水以北的里坊中,算是富民居多。
归仁里以及周围的诸多里坊,不是皇室贵胄,就是朝中大官。
“奇也怪哉!”狄谨修抹着鼻子,有些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