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向暖打开庆余堂的大门,就看到门口有一个疯乞丐,一身邋里邋遢,头发肮脏覆面,露出的脸上长满了流脓的疮疤,双目血红,嘴巴硕大,嘴角生疮,流着浓水。站在庆余堂的门口,举着双手,惊恐的手舞足蹈,嘴里念叨着:“佛祖饶命,别唱了,别唱了,我该死,我该死,别唱了,别唱了……”
“疯乞丐,死开……”向暖看到这次肮脏之人,本能就想跑过去把他撵走。
可他实在是又臭又脏,向暖掩着鼻子,又不愿意上前。只好拿起扫把,想把他赶走。
“向暖,你在干什么?”苏荷听到门外有动静,问道。
“小姐,没什么,大清早的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疯乞丐,又臭又脏,还在这里蹦来跳去,实在是太惹人厌了。我把他赶走。”向暖一边说,一边赶乞丐。
苏荷听闻,走了出来,看到疯乞丐的模样,制止了向暖,说道:“他生病了,去,拿药箱来……”
“小姐,他……”向暖撇着嘴,实在是不想搭理这种事情。
“少废话,赶紧的。”苏荷说着,就要过去安抚疯乞丐。
不料想,她还没碰到人,疯乞丐嗖一下就跑了。
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跟离弦的箭一样。
一边跑,一边手舞足蹈喊着:“佛祖饶命,别唱了,别唱了,我该死,我该死……”
向暖抱怨着从庆余堂从来,看到人消失了,问道:“小姐,这,什么情况啊?人呢?”
苏荷看着疯乞丐消失的方向,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很快,疯乞丐又跑了回来。
这一次,他身后跟了很多人,其中还有眉头紧皱的狄谨修和程月萧。
“狄公子,这是……”苏荷指着一群人问道。
跟在他身后的狄鸣快人快语道:“一大清早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个又脏又臭又疯又傻的疯乞丐,在府门口跳舞,还惊恐的胡说八道,我家公子想问问他怎么回事,不料,他就跑了,还跑得飞快。也不知怎么地,他身后就跟了这么老多人。”
“小鸣子,我家小姐是问狄公子的,你多什么嘴呢?是显摆你有嘴是吧,跟长舌鹦鹉一样,小心你以后进那拔舌地狱。”向暖就像天生就跟狄鸣犯冲一样,两个人一见面就掐架。
“你,哼,我好男不跟女斗。”狄鸣气呼呼的说道。
“你?切!我还好女不跟男争呢。”向暖笑嘻嘻的回敬。
苏俄看着两这个活宝,摇了摇头,对狄谨修道:“你怀疑他是故意引导我们去哪里?”
“没错,看来苏姑娘又跟我想到一块去了。”狄谨修点头道。
“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腻歪了,再不走,人就跑没影了。你说这厮也是两条腿,怎么跑的比兔子还快呢。”程月萧不耐烦的打断两人,追着那群人而去。
这边狄谨修和苏荷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向暖和狄鸣也敌视对方一眼,跟了上去。
风仁坊,泪佛寺。
疯乞丐跑到六丈大佛跟前,不在疯癫,恭恭敬敬的匍匐在佛陀跟前,虔诚的跪拜下去,做了个大礼拜。
然后,这个疯乞丐便再也没有起来,保持着双腿跪地,额头触地,掌心向上,放在脑袋旁边的跪拜姿势,一动不动。
“他怎么不动了?”程月萧问道。
“难不成……”狄谨修急忙跑过去,轻轻地触碰疯乞丐,他依旧一动不动。
苏荷走过来,摸了一下他的脉搏,说道:“死了。”
“啊,死人了,死人了……”门外刚才跑过来看热闹的百姓开始大声喧哗着。
“都别吵,你们几个,去,给我挡住,谁也不许进这寺庙半步,但凡违令者,以协同杀人罪论处。”程月萧给几个大理寺侍卫下令。
侍卫一出,很多胆小的人一哄而散,留下一些胆子大又爱看热闹的百姓。
“公,公子,你,你看这里,还有一个人,也,也死了……”狄鸣看到墙角有一团黑影,跑过去一踢,就踢出来一具尸体。
那人仿佛一个没有装满东西的麻袋一样,被狄鸣这轻轻一踢,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发生弯折,而且,以弯折地方为界,下半身朝上,上半身朝下。
好似一个人被拧了麻花一样。
程月萧走过来,也轻轻地踢了一脚,那尸体又转了半圈,这次身体再次扭曲,胳膊拧转在身体上,露出半张脸,脸上带着一种奇特的笑意。
诡异,又恐怖。
“这……”程月萧饶是见多不少死人,却也被这样的场景和这样的尸体,惊到了。
狄鸣吓得急忙后腿。
向暖瞪了他一眼,不屑一顾的说道:“胆小鬼,一具尸体就把你吓成这幅熊样……”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句扭曲变形的尸体,还有那张诡异又恐怖的脸庞,吓得“啊”一声尖叫,扭头就跑,撞到了狄鸣的怀里。
狄鸣脸一红,竟然忘了回骂她。
狄谨修和苏荷两人上前,观察尸体。
那个疯乞丐和这个死乞丐,赫然正是昨夜来到泪佛寺避雨的两个人。
今天竟然都死在了这里。
苏荷拿出银针,在尸体上的几个穴位扎了几针。而狄谨修轻轻地在死者身体的躯干、关节处捏了几下。
“这……”狄谨修眉头紧锁,说了一个字,就看着同样惊惧的苏荷。
“哎呀,你们倒是说话啊,吞吞吐吐,可急死个人了。”程月萧在一旁干着急。
苏荷向狄谨修点了点头,狄谨修这才说道:“此人的死法确实奇特,我平生从未所见。此人浑身的骨骼如同被抽出了一般,所以,他才像个麻袋一样,随意扭曲。”
“骨头被抽出了?头骨也没有了?这怎么可能?”程月萧大惊。
“不,他身上并没有任何一个伤口,他的骨骼没有被抽出,而是,”苏荷又看了看这具尸体,继续说:“而是他浑身上下所有的骨骼,全被打成了碎末。”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程月萧下意识觉得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