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贤坊比较有名,主要认为这里有个贤明卓著的老者:王善华。
据说王大善人是太原王氏,曾经官至太傅,后因宫闱秘事遭到贬谪,不过王大善人在官场中素有贤名,因此全身而退。
这也说明此人的手段。
离开官场之后,王大善人住在尊贤坊别墅里,他虽然深居简出,却乐善好施,但凡周围几个里坊的百姓有灾有病,来这里求他,他都会出钱,或者直接派家中医者去医治。街头巷尾,乞丐流民,都受过他的恩惠。
因此才得了王大善人的尊号。
苏荷带着大家来到这里的尊贤坊,很快就找到了王善华的“慈恩别墅”。
“这王大善人的别墅起名到是挺佛系。”狄鸣嘟囔道。
“人家王大善人一来是信佛之人,二来是怀有慈悲心、菩萨心的大善人,这别墅名恰如其分,你懂什么。”向暖反驳道。
狄鸣“呵呵”一声,不敢再说话。
“苏姑娘,你确定是这里?”
程月萧问道。
苏荷看了看别墅,又看了看自己推演的地图,说道:“没错,根据我的推演,断然不会出错。”
想来也是,这王善华王大善人的名号,确实远近闻名,如果说他作恶多端,用鬼牡丹这种残忍的方式残害那么多条人命,打死都不敢相信。
“管他是真是假,咱们一看便知。”狄谨修努努嘴,“去,叫门。”
狄鸣来到慈恩别墅门前,拉起巨大的青铜门环,在椒图神兽的门脸上,笃笃,砸了两下。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
众人面见此人,惊骇一跳。
此人眼看似本家的管家模样,但是他身披重孝,面挂泪痕。
“你,你们是官家?”官家看程月萧一身官服,故此一问。
“我是大理寺少卿,程月萧。”程月萧量了一下腰牌,说道:“我们有事儿要找王大善人。”
“我们老爷,他,他……”
原来王善华去世了,家里白事正是给王大善人举办的。
既然进门,总得上一炷香。
一行人来到灵堂,给王大善人上了一炷香。
灵堂前跪着一个身披重孝,沉默流泪的年轻人,是我王善华的儿子王铭。
“王大善人声名在外,又高龄而去,是喜丧,请公子节哀。”程月萧上完香,拍了拍王铭的肩膀。
王铭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只是点头,什么也说不出。
苏荷一直没有放松警觉,可惜家人丧事,她不能随意观瞧,只能根据自己的筹算,观察细节。
她一进入灵堂,总觉得一股阴寒之气从地下传来,令她有些头晕。
眼睛一黑,差点摔倒。
狄谨修急忙扶住她,问道:“苏姑娘,你怎么了?”
苏荷摇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一股阴寒之气,从脚底袭来。”
“是不是之前秘术使用太多的后遗症?”狄谨修问道。
苏荷摇头,说:“你看这里的布局。”
她轻轻地指了指周围的一些东西。
之前狄谨修还真没有注意,经过苏荷的指点,他才发现,确实有些不正常。
比如,在堂屋正北,也就是棺木的后方,是一尊佛像,佛像周围都是黑色布幔,露出一张佛脸,低眉垂眼,慈悲面世,而佛像面前的供桌上,竟然放着五个青铜香炉,每个香炉里燃着一炷香。
再看棺木前方,也是五个香炉,这香炉奇特,是沉香木制作的,插着五炷香,但是并没有点燃。
棺木左边,有一个木头架子,上边放着四个火盆,火盆里木炭烧的正旺。不过,依旧挡不住这屋里的阴寒之气。
棺木右边,跟左边一样,也是架子,不同的是,放了三盆水。
“狄公子,发现奇特之处了吗?”苏荷问道。
“这些,难道都是河图的摆放路数?”狄谨修也是一点即明。
“没错,是河图的路数,金木水火,五五四三的格局,现在就要看的是这个棺材了。”苏荷轻轻点了点棺材。
那边,程月萧问王铭:“王公子,为何令尊过世,你们闭门居家办丧,不挂挽联,不迎宾朋,不告邻里,不鸣不宣?”
王铭唯唯诺诺,什么也说不出来,呆如木头,倒是那个管家说道:“哦哦,是这样的,老爷生平好简,他说等他百年之后,不要惊动邻里亲朋,他做过善事太多,如果我们在外门挂挽,鸣响器,恐怕半城之人都会来给老爷添香送葬,违背了老爷的遗愿,所以我们并没有那样做。”
老管家一言,确实言之有理。
“哦,对了,不知道少卿来访,到底是所为何事?”老管家问道。
“哦哦,这样,进来洛阳城里多处出现鬼牡丹,以人为土,以血肉为饲,”程月萧一直盯着老管家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来些什么,那老管家如同古井无波,深藏不露,他继续说:“根据我们的推算,这慈恩别墅很可能是……”
“是什么?难不成少卿大人怀疑城中恶事,皆是我们慈恩别墅所为?我们家老爷一生清贫,一生为善,您这样给逝者泼脏水,凭空污蔑,实在是太可恶,太可恨。”
这个老管家言辞竟然如此犀利,甚至根本不管不顾程月萧这个大理寺少卿的官位。
“你这老奴倒是牙尖嘴利,口舌犀利啊,”程月萧是故意说一半留一半,就是想看看这个老管家的反应,可惜什么也没有套出来,他继续道:“我们是担心慈恩别墅也是受害一方。”
“原来如此,是在下误会了少卿大人,”老管家开始下逐客令,“既然少卿大人已经查明,那么现在……”
程月萧知道他的意思了,又扭头看向狄谨修和苏荷。
苏荷急忙说道:“老管家,在下有个……”
苏荷没说完,狄谨修打断她,说道:“老管家,事涉重案,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恩允。”
苏荷明白狄谨修的意思,这个不情之请,确实太过骇人,他不愿让她一个小女子受人责骂,因为他们这个不情之请是:“我们开棺,看看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