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到底是图什么呢?”狄谨修蹙眉问道。
“也许就是图那一滴血。”苏荷盯着地上已经干涸的血液说道。
那些血滴已经有些发黑,血腥味也逐渐消散。
“哼,难道真的有人相信这东西能起死人吗?真是荒谬至极。”程月萧怒道。
这可都是活生生的人,竟然为了一个荒诞的说法,被人用身体当做泥土种植鬼牡丹,还要被活埋,真的是太残忍了,简直就是毫无人性。
“目前我们能掌握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想要找到种植这些鬼牡丹的人,无从查证。”苏荷叹了口气,坐在旁边的石墩上,她有些累了。
“这也不难,就去查证三个月前失踪的女人,然后让他们来辨认尸体。”程月萧说完,又看了看那些干瘪的尸体,已经完全辨认不出之前的模样了,叹了口气:“唉,辨认尸体难度可能大一些。”
“如果有画像,岂不是容易认出来了吗?”狄鸣说道。
“画像?你会吗?”向暖鄙视的说道。
“嘁,你这不是小瞧人吗?本人外号小吴道子,嘿嘿嘿,虽说刚才随意瞥了那么几眼,画出来,那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嘛。”狄鸣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小吴道子?你配吗?”向暖白了他一眼,说:“不就是画画嘛,搞得就跟谁不会一样。我家小姐也会,小女子不才,就跟我家小姐随便学了那么一两笔,今天就跟你这个小吴道子比一比,如何?”
“哟,你也会画画啊,哈哈,那敢情好,来来来,咱们比一比。”狄鸣听闻她也会画画,心中大喜,屁颠屁颠跑过来,将旁边背囊里的毛笔取出,又拿出一些宣纸。
此时宣纸比之明清尚且不如,不过依旧白如雪,亮如丝,极其珍贵。
如果不是狄谨修这种豪门大族,根本用不起这纸张,苏荷偶尔作画,只有胸有丘壑的时候,才会用此种纸张,否则,也太过奢侈了。
“哼,那也不能白比,总得有个菜头,如果我赢了,你给我,你给我,你给我一刀宣纸,怎么样?”向暖本想要一百个钱,不过,这一刀宣纸可比一百个钱贵太多了。
“啊,这纸是我家公子的,我可做不了主。”狄鸣眼巴巴地看着狄谨修。
“行了行了,让你做主了,。
狄谨修也想看看这两个人斗画。
狄鸣高兴道:“哈哈,我家公子最好了,向暖姑娘,我跟你比了。”
接着狄谨修又说了一句:“你要是输了,这宣纸的钱就从你的工钱里扣。”
“哈哈哈……”众人皆笑。
“公子,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吧。”狄鸣哭丧着脸。
“那你就别输啊。”
本来比较压抑的场面,被狄谨修这么一插科打诨,气氛倒是轻松了许多。
两个人铺开宣纸,一人从这头开始,一人从那头开始,两个人开始凭借之前的记忆,以及对干枯尸体的模样,来作画。
苏荷三人来到寮房外边,撑起一张桌子,红泥小火炉烹水,苏荷取出自己调至的一些花茶,冲泡了三杯。
花茶的香味很快就弥漫开来。
“哇,好香。”狄谨修端起一杯,闻了一下,轻轻啜了一口,说道:“别人都是赏花赏月品茶香,咱们倒好,看着尸体品茶香,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呸呸呸,好好的如诗如画场景,被你一说,瞬间变了滋味,真是大煞风景。”
苏荷也不理两个人斗嘴,抬头看着旁边的绿树新芽,喃喃道:“就怕咱们画出来这些人的样子,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她们的家人,更别说线索了。”
比赛的结果,当然是狄鸣输了。
在男人跟女人的比斗中,基本上都是男人输。
狄鸣倒吸着凉气,还是把一刀宣纸给了她,虽然这钱要从他的工钱里扣除,不过狄鸣看到向暖兴高采烈的样子,也不枉他刚才故意放慢速度输给她。
接下来几天,这些画像被张贴出去,果然如同苏荷说的一样,观看者众,并没有任何人上门来认领尸体,没有人家里的女人失踪。
实在是奇也怪哉。
“那个,苏姑娘,要不,要不,要不你再用你的秘术试试?”程月萧吞吞吐吐的说道。
“程月萧,你要做什么?你不知道苏姑娘的秘术对身体消耗极大吗?破不了按是你无能,凭什么要牺牲苏姑娘来帮你,哼。”罕见的,狄谨修第一次发这么大脾气。
他也是关心苏荷的身体。
“我,我,我……唉。”狄谨修骂的对,程月萧无奈。
苏荷笑了笑说:“程少卿,不是我不帮你,秘术只对刚刚死去不久的人有效,他们已经死去三个多月了,而且又被鬼牡丹吸进了体内血肉,所有秘术都无可奈何。”
三个人都愁眉苦脸,这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不久后,发生了更为惊奇的事情,在洛阳城的多地都发现了泣血牡丹,也挖出了更多的尸体。
一时间,整个洛阳城人心惶惶。
甚至惊动了皇帝陛下,下令大理寺七天之内破案,如若不然,大理寺上下全部引咎辞职,并量官获罪。
程月萧更困恼了,连夜来到狄谨修的府上来找人,被告知不在家,他一想,应该在苏荷家里,就匆匆赶往苏荷这边。
凉夜如水,繁心点点。
苏荷披着大氅坐在小院里,手里抱着暖炉,望着天空的星星。
狄谨修坐在他旁边,躺在躺椅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
狄鸣和向暖两个人在一旁奉茶,不过现在大家都不怎么喝了,两个人就坐在台阶上,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刚开始也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后来似乎又起了争执。
果然,这两个人仿佛一个属火,一个属水,水火不容,见面就吵架。
“天上的星星当然是不动的啊,城外的老农说了,要是迷路了就看天上的北极星,它是一动不动的,永远指向北边。”
“胡说,钦天监的老爷爷亲口说了,天上的星星,每天、每月、每年都在动,只是动的不明显而已。”
“公子,公子!”
“小姐,小姐!”
“天上的星星到底动还是不动啊!”
“天上的星星到底动还是不动啊!”
两个人同时发问。
苏荷听到他们的讨论,脑子里似乎抓到了某些东西,若有若无。
“我好像知道了。”苏荷扭头看着狄谨修,目光明亮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