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寮房。
一字排开,五具尸体,四男一女,都是青年人,无一例外,肺被摘走了。
“今日,半个月前,一个月前,一个半月……”
苏荷根据每具尸体的死亡程度,大致推算出死亡时间。
“每半个月,一个人?这么规律?”
程月萧惊讶道。
“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杀人取肺的目的是什么。”狄谨修紧皱眉头。
“难不成是什么偏方,吃肺汤,补肺病?”程月萧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妥当,“可也没听说非要吃人肺吧。”
“咦,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苏荷一直在谨慎观察,她手里拿着一个水晶磨成的凸面镜,这是狄谨修送她的一个小玩意儿,从波斯富商那里买的“放大镜”。
“你看,这是什么。”
苏荷从一具尸体的伤口处,夹着一根白色的毛。
“猫毛?难道又是猫眼新娘?这次不吃肠子,改吃肺了啊?”
“哕。”程月萧一句话说完,旁边的狄鸣又想起之前那个画面,忍不住吐了。
“老大,你能不能不要总说这种恶心的话题。”
狄鸣抱怨。
“连这点定力都没有,你还跟你家公子破什么案?”程月萧说着,拿出一个纸袋,递了过去:“呶,食珍楼的九转大肠,刚打包的,特好吃!”
“你,哕……”
狄鸣又去吐了。
“无福消受,暴殄天物啊!”
程月萧摇了摇头,取出一块,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看起来确实是动物的毛发,白毛的动物有很多,狗,猫,羊,兔子……都挺常见的。”
狄谨修瞧不出来什么特别之处。
“狗毛粗糙,猫毛细软,羊毛粗粝,兔毛绵软,都不是。”
苏荷将那跟白毛放在一块黑色的绸缎上,用毛笔沾着酒轻轻地将上边的血擦干净。
“我感觉,这有点像狐狸的毛。”苏荷解释道,“狐狸毛细腻柔软,有光泽,尤其是现在还比较冷,更加保暖舒服一些。”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洛阳城各色人等聚集,吐蕃人,波斯人,柔然人,靺鞨人,等等,就说喜欢穿戴狐狸皮帽、狐狸披肩、狐狸大氅的就有波斯人,靺鞨人等,还有很多达官贵族,也都喜欢这种昂贵又保暖的皮货。”
狄谨修按照常理来分析。
“你分析的不错,但是,你看这个人,”苏荷掰开他的手指,说:“现在天气尚寒,此人的衣着单薄,说明不富裕,瘦削,手修长,指头的这里和这里有磨茧,这里的茧是常年握笔磨出来的,而这里却是干活磨出来的,说明他是他寒门读书人,半读半工。清寒之士,怎么可能穿得起狐裘?”
“咦,你看这里,”苏荷刚开看他的手,发现在他的手指甲缝里,竟然也有一根狐狸毛,“这里也有一根。”
“此人养了一只狐狸作为宠物?”
狄谨修推测。
“嘿,见过养猫养狗养虎养狮的,还没见过养狐狸的,这东西骚气,一般人哪里忍受的了呢?”
“小姐,你看,这个人的衣服上,还有这里。”
听苏荷说了半天,向暖的观察已经从人,开始往衣服、褶皱、鞋子等地方观察,发现这几个人身上,总有一两个地方,藏着一根狐狸毛。
难道,是狐狸杀人取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