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飞鸟海上,巨浪席卷着沙滩边的石头,将它们冲刷的更为晶莹剔透,年轻男人拿着手电筒,赤脚在沙滩边缘行走着。
手电筒的灯光在众多石头上扫过,男人看的仔细认真,不放过每一块石头,拍打上来的浪花时不时将他双脚淹没。
无数石头经过海浪的拍打,冲刷成各种形状,千奇百怪。
可没有他要的那个。
男人弯腰,不停用手电筒扫视着,足足三个小时,冷风刮的他衬衫衣角翻飞,不大一会就用手抵住唇,剧烈的咳嗽起来。
“少爷!”钟声悄无声息的从黑暗中现身,他抓住韩锦阳的手,“你回去吧,你要找的东西,我替你找。”
“不行,我一定要自己找到。”韩锦阳甩开他的手,继续寻找。
钟声跟了上去,紧皱着眉头,很是担忧:“少爷你身体撑不住啊……你何必找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黎小姐根本配不上你。”
韩锦阳回身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浑身戾气很重,“她配不配的上我,不用你说!就算只是个传说,不切实际又怎样?”
“我一定要找到那块心形石头,证明我们永远不会分开。我要牵着她手,告诉她我爱她,跟她结婚,不再怕任何人和事。”
“少爷……”
“滚!”
韩锦阳不再理他,继续寻找石头。
钟声叹了一口气,默默退到一边。
凌晨五点半,天边微微露出鱼肚白时,在沙滩边搜寻了七个小时的韩锦阳,终于在众多石头中,看到一抹浅粉色。
男人将石头小心捡起来,对着露出光芒的方向。
浅粉色的石头形状正是一个心形,透明纯澈,却粉粉的,像人的心脏,包含对爱人的喜欢及疯狂。
韩锦阳微微一笑。
他终于找到见证永恒爱情的心形石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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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歌洗漱好从卧室出来,见韩锦阳已经在吧台煮咖啡了,白衬衫黑西裤,高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着斯文优雅。
她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懒的:“你起这么早的吗?”
“嗯。”
虽说一晚上没睡,不过这丝毫没给韩锦阳带来什么影响,依旧精神奕奕,还因为找到想要的东西,唇边带着薄薄地笑。
男人不仅煮出来的咖啡很香,还会拉花,双手就像魔术师一样,很快将一杯漂亮的山茶花拉花咖啡递给黎歌。
黎歌抿了一口,赞不绝口。
她见韩锦阳似乎心情很好,手撑着下巴,好奇的问:“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韩锦阳道:“因为今天要去一个我喜欢的地方。”
他喜欢的地方?
车子从市区离开,进了郊区,不久后,就到了一座古朴的庄园。
黎歌拉开车门下车,一眼望去,全是纯白的山茶花,香的让人沉醉,她惊了:“这个季节怎么会有山茶花?”
还都是白色的。
“只要有人照顾,肯花时间,冬天都会有。”韩锦阳笑道。
他牵着黎歌的手往山茶花花圃里走去,黎歌稍稍挣了下,见挣不开就随他去了。
算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只要晚上一过,她就可以走了。
“韩锦阳,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山茶花?”黎歌忍不住问,除了那天在青藤路他送了自己一支绿玫瑰,就没见过他拿过其他花了。
“因为我母亲喜欢。”
感觉到握着的手变僵硬了,韩锦阳偏头看着黎歌,微笑,“好像我们在一起时,我也没跟你说过我母亲的事吧?”
黎歌点点头。
确实没有,她只知道他是混血儿,母亲是华裔。
韩锦阳语气温柔的说:“我母亲是一个温柔又善良的女人,可是我不记得她的长相了,只有她留给我的十八封信。”
“我每年过生日时,就拆开一封,看着母亲的字体,那温柔的语气,就好像她还在我身边一样。母亲让我做一个坚强的人,无论遇到怎样的打击都不要放弃,人生不会尽如人意的。”
“母亲说,玫瑰的爱太过热烈,让人承受不起,而山茶花代表含蓄的爱,她希望爱一个人是单纯的,喜欢的,没有任何目的和掠夺。”
通过韩锦阳说的这些话,黎歌都能想象,他母亲应该是一个多么温柔坚强,又聪明的女人。
黎歌问:“那她还会回来吗?”
“她死了。”
黎歌愣了,随后低声道:“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韩锦阳抚摸着她的头发,很细软,让他眷恋,“我还没满月她就走了,我想她时,就看看那些信。”
黎歌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韩锦阳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失落了几秒,继而道:“陪我走走吧。”
“好。”
两人并排在花圃里慢慢走着。
从韩锦阳的话中,黎歌知道,他几个月前来过杭溪一趟,就是看中这个庄园,买了下来,请了几个佣人跟园丁照顾。
因为母亲也是Z国的,想把母亲骨灰移到这里,让她落叶归根,他父亲却说死后要跟母亲葬在一起,坚决不让他挪。
后来两人进了屋。
屋里的摆设简单温馨,有家的味道。
韩锦阳说:“我想住在这里,和喜欢的人一起做饭,晒太阳,下雨时,就陪着她跑出去淋雨,看她像个小孩似的疯闹,依赖我一个人。”
黎歌想到他背后的克斯利尔大家族,红唇抿紧紧的。
生在那样的大家族里,尤其是顺位继承,有很多必须做的事,人生也由不得自己决定。
他喜欢悠闲的生活,却注定没办法拥有。
“跟我来。”
韩锦阳拉着黎歌去庭院,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他仰头,闭着眼享受阳光,语气温柔的不像话:“每次站在阳光底下,感受到那抹炽热时,我都想这个世界真好,有阳光,还有惦记的人。”
“韩锦阳,你是不是……”黎歌皱起眉。
今天韩锦阳说了好多话,有些她听的莫名其妙,就觉得不对劲。
是因为最后一天了吗?
韩锦阳忽然转过身体,伸手将她拉到怀里,像用尽全身力气在抱她一样。
黎歌被她锢死死的,几乎不能喘气。
“管若音,不管我给你的回忆,是痛苦还是美好的,我都希望你记住。”男人贴着她的耳畔,轻轻道:“你要记住我,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