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我夫人好饮酒,不知几位来此处可带了酒啊?听闻赵老板醉仙居中的桂花酿是京城一绝,如果夫人能有幸尝一尝,我将感激不尽。”
他一说这话,倒是提醒赵宇了,那日遇见的一个小公子,和自己喝了桂花酿,那位公子与王妃的长相十分相似,难怪觉得眼熟。
这下终于解开了心结,却也诧异世间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二人。
趁着身边的公子去拿桂花酿的时候,他终是忍不住出口询问:“不知王妃可是有堂弟在京城之中?”
元洛灵一听他问这话,就知道他想起来了。
立即否认:“没有,赵老板问这个做什么?”
问这话的时候,元洛灵心里打鼓,千万别认出自己,眼下廖星渊还在这儿,当场给认出来了,岂不是尴尬?
何况看廖星渊表现,依旧记仇,还不知道后续又要耍什么鬼心眼儿。
“哦,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前些时日的一个小兄弟,长相同王妃有几分相似,觉得很是惊奇,活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发现,长得如此相像的二人。”
“是啊,世间本就是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元洛灵打算敷衍过去,刚要岔开话题,殊不知廖星渊在这个时候,忽然冒出一句:“赵老板就没有想过,这两人实则是一人吗?”
这句话一出,元洛灵和赵宇都是一愣,气氛瞬间陷入死寂,只听得潺潺的流水和鸟叫声。
廖星渊好整以暇的看着元洛灵,元洛灵和赵宇都跟被点了穴一样,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各有心思。
元洛灵恨不得拿针线把廖星渊的嘴给缝起来,心说,你不说话会死啊?刚还感激你把全家人带到避暑山庄玩耍放松,眼下就欠揍的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成心的吧!
赵宇则被廖星渊的话给惊到了,转动眼珠再看向元洛灵,心中也是越发奇怪和骇然,不过廖星渊的那句话,倒是解开了他的疑惑。
是啊,若是世间没有长相如此相似的男女二人,两人实则为一人,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可是,若那天和他喝酒的当真是王妃……
他上下打量元洛灵,又觉得不可能,以安王的为人,又怎么可能会应允自己的王妃,女扮男装出门?
不不,一定不是。
“王爷真会说笑。”
赵宇也只能打哈哈,岔过了这个话题。
幸好这时,与赵宇同来的公子把桂花酿拿了过来,递给了廖星渊身边的随从,随即赵宇匆匆告辞,快步离开。
因为他怕再待下去的话,气氛只会更加的尴尬,谁又知道廖星渊口出惊人,会说些什么?
他们一走,元洛灵立即站到廖星渊面前,环胸看着他,脸上带有怒气:“你什么意思?”
廖星渊很是无辜,佯装不解:“什么什么意思?既是你的朋友,打个招呼总不为过吧?帮个小小的忙,也在情理之中,没准日后,你们还会见面深交,现在做个铺垫,也有利于你们关系的发展。”
元洛灵听了这话更生气了:“你要再提这件事儿,我现在就带着父母和奶奶离开这里,回到将军府,你也不要去找我,我不会跟你回安王府的!”
说完,她也不再管廖星渊,径自返回了歇息的房间,关起门来,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元母见她急匆匆的回来,觉得不对劲,走过来想要询问,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更是担忧,敲门询问:“洛灵,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安王呢?”
元洛灵心里怒气未消,没好气道:“他自己在外面闲逛呢,母亲,我没事儿,您去歇息吧。”
她越是这样说,元母越是担忧:“你先把门开开,有话好好说。”
元洛灵不想让母亲担心,打开门,母女二人坐下来,元母牵着她的手,看她一脸愁容,关切的问:“才刚到这儿,莫非又吵架了?看你脸色,这般不好,可是他又气着你了?”
元洛灵一撇嘴:“怎么可能?只有我气他的份儿,他可气不着我,你的女儿最是心胸开阔,肚子里能撑船了,还能被他给气着?奇怪!”
元母听得出来,她说的这是反话。
分明就生气了,还要嘴硬不承认,可见她对廖星渊有多在意,偏她自己浑然不知。
“行,不管你气没气,既然到了这儿,就好好玩,好好放松。我久在祠堂,外面好些事儿都不知道这样,咱们去园子里逛逛,你跟我说一说外面的事儿,好不好?”
元母觉得,她和女儿散散心,或许能够疏解元洛灵烦闷的情绪,平静下来了,或许就能与廖星渊好好谈谈。
她和廖星渊都很年轻,最是打情骂俏的时候,看到他们二人,元母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和元权,心中感慨,正是好时光啊。
母女二人在避暑山庄逛了好长时间,说了很多体己的话,元洛灵给元母讲了许多自己经历的事。
元母惊叹于女儿的成长和处事的冷静睿智,甚是欣慰。
“你小的时候,我和你父亲还担心,一个姑娘家家的,生在将门,将来只怕会冲动鲁莽,行事粗鲁,不好嫁人。现在再看,即便没有我在你身边,你奶奶却依旧把你教的很好,为人处事,懂得掌握分寸,既不会被小人蒙蔽,又不会冲动行事,难怪这一路上,你父亲对你止不住的夸赞。”
被母亲夸奖,元洛灵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孩子一般的晃着母亲的胳膊:“那是母亲生的好,因为我是母亲的女儿,所以才会这般出色。”
她说这话,元母笑了:“就你嘴巴甜。”
元洛灵吐了吐舌头:“不甜的话,怎么能逗母亲开心呢?母亲,你知道吗?我一直都羡慕旁的女子,有母亲伴随左右,却也心知母亲的选择,自有您的道理,对母亲,我从未有过埋怨,以前我们母女没有在一起的时光,以后慢慢补回来就是了,母亲万万不要觉得对我有任何的愧疚,也不用生出弥补的心思。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她说这话,元母很是感动,摸着元洛灵的头,目光温柔而慈祥:“女儿长大了,格外懂事了,我很是高兴。”
说着,便红了眼眶。
元洛灵虽说不让元母有愧疚,可元母终究觉得对元洛灵有太多亏欠,元洛灵越是懂事,越让元母觉得心疼。
正因为没有母亲在身边,所以她不得不强迫自己懂事,若从小就有母亲在身边,她至少可以把幼稚和任性,维持的更长久一些,做很多事情之前,不用自己去考虑后果,而是有母亲给她在背后收拾烂摊子,但是这些,别的女孩儿都有,只有元洛灵没有。
“母亲,千万别哭,你一哭,我也会跟着哭的。”元洛灵一撇嘴。
元母立即吸了吸鼻子,将泪水给憋了回去:“不哭,咱们都不哭,你看我,久在祠堂,反而变得泪点低了。你说的不错,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最重要,何况,为了你,我在祠堂多久都是心甘情愿,没有后悔的。”
元洛灵脸上这才浮现笑意,拉着元母扬高声调:“母亲,刚才闲逛的时候,我看到一处凉亭,位于山庄的山顶,管事的介绍,说登上凉亭,能眺望京城,俯瞰大好景色,母亲要不要去看看?”
说着,元洛灵侧头看了看将落山的太阳,“这会儿上山的话,还能正好看到落日,母亲,去吗?”
元母自然应承,这是她第一次同女儿一起看落日,元洛灵期望,她也同样充满了期望。
然而让元洛灵始料不及的是,爬山途中,竟是再次遇到了赵宇。
“王妃,咱们又见面了,这位是……”
人家都主动打招呼了,元洛灵不好不接茬儿,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母亲。”
“元夫人,在下是醉仙居的老板赵宇,刚才同王妃见过面的。”
元母很是敏感,对女儿的感觉也十分在意,很容廖便察觉到了女儿对赵宇的逃避,便开口道:“幸会,赵老板先上去吧,我有话同女儿说,不便同行。”
元洛灵很是感激母亲的解围,却又不想让母亲扫兴,看着赵宇先行上去,心里迟疑,嘴上却道:“母亲,咱们慢慢走,不急。”
元母却道:“我累了,改日在去吧,再说快到了晚饭时间了,咱们还是回吧,待会儿安王和你父亲找不到我们,该着急了。”
无奈,元洛灵只得陪着母亲又走下来。
两人走了好久,快要到厅堂门口的时候,元母停下脚步,拉着元洛灵在一处长廊落座,问到:“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和刚才那个男人有关?”
元洛灵吃惊,却第一时间选择了否认:“没有,母亲,您不要多想了,咱们快回吧。”
元母却道:“回去便要见到安王,你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情,我不是说了吗?您的女儿肚子里能撑船,就算真的和安王闹了别扭,也早就不在意了。”
元洛灵这样说,无非是不想让母亲担心。
元母心知,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旁的人再如何插手,终究治标不治本,倒不如让他们小两口独自解决。
无奈,带着元洛灵回了正厅,恰好赶上管事的将饭菜给送来,摆放在桌上。
元洛灵为了不让父亲和祖母担心,没有刻意同廖星渊分开坐,只是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两人也没有多少交流。
廖星渊倒是给元洛灵不断夹菜,元洛灵赖着不拒,但偏就是一句话不说,也不给回应。
元权和祖母都看出了两人又闹了别扭,不约而同望向元母,从元母的眼神里,知道所猜不假,都默契的没有就此询问什么,而是说起了此番前来的高兴心情。
对娘家人的回应,元洛灵自然热络而频繁,只是从头到尾,不看廖星渊一眼。
晚饭过后,元洛灵也没有要推廖星渊的意思,独自回了房间,还是侍卫竹英把人给推回来的。
风雪识趣的关上房门,守在门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给元洛灵和廖星渊足够的独处空间。
元洛灵洗漱过后,躺床上便要睡去。
廖慎从轮椅上站起,走到床侧坐下,柔声道:“还生我的气?”
元洛灵不说话,心道,还不明显吗?
“我承认,是我不对,无非是那人对你心怀不轨,故此才会试探一番的。谁又知道当时他同你吃饭喝酒的时候,是否知道你的身份呢?不知道倒是也无妨,若是知道还执意非要在一起吃饭,极有可能别有用心,我总不能不清楚他底细的情况之下,就任由他靠近你吧?”
元洛灵闻言,猛然坐起,和廖星渊对视。
“底细?这京城里,还有谁的底细是你不知道的?他是醉仙居老板你都一清二楚,如何不知人品底细?我看你就是小心眼,一件事情,记仇到现在,都闹过一次别扭了,你还不消停,我是你的王妃不假,但我不至于做每一件事情都需要看你的眼色吧?怎么,我识人没你准,还是你觉得我身上有什么是别人可图的?”
元洛灵最是厌恶旁的人限制她的行为,自小在将军府随性惯了,做事也自有章法,由不得旁人给她指手画脚。
“有,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廖星渊极为认真的看着她,语气十分真诚。
元洛灵见说不通,伸手一指旁的软榻:“你睡那儿,我不要和你同床!”
廖星渊则不管那些,倒头便躺在了元洛灵的身侧:“这是我选的房间,床够大,自然两个人睡,你我有夫妻之名,同床共枕最是正常不过,我就要在你身侧睡,也只有这样,我才能睡得着。”
撒娇?一个大男人,竟是和女子撒娇!
元洛灵原本很生气,可看他一脸讨好的模样,又心又不忍,随手便捶打在了他的腿上。
“哎呀!”廖星渊惊呼一声,脸上现出痛楚之色。
元洛灵不以为意:“旁人不知你的腿没事,我可清楚的很,在我面前,你就不要演戏了,既然非要同床共枕,打你也得受着,不然就去睡软榻!”
元洛灵理直气壮,廖星渊听她这样说,就知道她没那么气自己,又往她跟前凑了凑,伸手一揽,将她揽入怀里。
元洛灵几番挣扎,未能挣脱,加上身体疲惫,索性随了他的愿,沉沉睡去,做了一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