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上官弦眼神一直放在墨谭枫身上没有动过，他眼疾手快，在匕首还未划到墨谭枫之时，一把折扇直接丢过去。
折扇狠狠砸在了仆从的手上，后者吃痛，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匕首狠狠地刺向了地面，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你……你们？”
墨谭枫听到脚下的响动，一看匕首，与黑衣人的匕首相同，他脑子一片空白，同时也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觉得不对劲，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曾经的奴仆在此地自导自演的。
见事情已然败露，面前的黑衣人也不再准备继续装下去了，直接将头上的头罩撕了下来。
果不其然，确实是墨谭枫之前奴仆之中的其中三个。
与此同时，那些装作是出来帮助墨谭枫的奴仆们也相继掏出了匕首，事态瞬间逆转至此，让墨谭枫一时半会有点反应不过来。
“墨公子，你我等人主仆一场，况且当时您待我们也不薄，今日也让您死个明白。”
那个被打落匕首的仆从从容地将匕首捡起来，听他讲话的语气，似乎是将两人当成了待宰的羔羊。
也不在乎墨谭枫那临危不惧的眼神，讲起了事情的起因——
原本几人想要逃到西琼，此事不假，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对墨谭枫也是没有隐瞒的，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都已经以为墨谭枫早已沦为了尸骨。
毕竟在来到此地之时，他们也在那边的小镇子呆过。
在小镇亮明身份的时候，镇子的居民异口同声说墨谭枫已经死了，不必再追寻。
不知为何提起墨谭枫居民们就会异常激动，他们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但也并未在意，毕竟他们自己的生存还没有着落，哪里来的闲心去管别人的死活。
但这一切，却终止于墨谭枫进入客栈的那一刹那。
当时他们所有人都手足无措，面对昔日侍奉过的主子，各怀心思，但并未在表情上表现出来。
待到墨谭枫与上官弦进房间歇息之时，这些人刚开始都在试探其他人的想法，但在一人点破之后，其余人才突然发觉，别人的想法与自己是一样的。
那就是，将墨谭枫杀死，然后拿着他的人头前往朝廷邀功。
此番不仅可以让他们免上一死，更重要的是或许还会得到很丰厚的奖赏以及当个小官什么的。
总之这些人将奖赏想得十分丰厚，自然行动起来也是干净利索。
这是小人物的自我救赎，可这小人物又该是谁定义呢，是他们自己，还是你我？
“百年之后，不关燃烧与否，我们都将化为尘土，不如，搏一次罢。”
一位奴仆的一句话让这群人的斗志燃了起来。
可能他们一辈子翻身的机会就这一次了，即使外人看来不过是飞蛾扑火。
随后干净利落的行动，再到如今——
“情况就是如此，墨公子，对不住了！”
说罢，一群人便朝着墨谭枫这边杀了过来，以他们的想法，人数众多想要制服两人完全不是事。
说到底还是年少轻狂。
年龄就与墨谭枫差了一截，再加上从事奴仆，在营养方面到底还是跟不上正常的身体所需的。
挥刀的力道虽然蕴含着不少的力气，但对于墨谭枫来说，轻易躲闪过去倒也不算难，更不用说上官弦了。
只见迎面朝墨谭枫刺过来一把匕首，他不过是向前一伸手，便将那人的手腕狠狠捏住，随后用力一握，匕首自然就脱手了。
这群人对武艺一窍不通，不过是拿着匕首胡乱挥舞罢了，结果因为怕划伤自己人，到头来乱成了一锅粥。
墨谭枫与上官弦则不一样，他们只需要将后背交给彼此，很快便将这些刚刚萌生杀意的少年全部制服。
“还是太嫩了。”
望着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呻吟的仆从们，墨谭枫淡淡道。
气喘吁吁的上官弦将酒壶打开，痛饮了一口，敌人虽然弱，但这番数量对于两人来说还算是有些吃力的。
墨谭枫的心又好似缺了一块似的，这种感觉最近几乎每日都在经历。
再怎么说也是陪伴了他三年的仆从们，今日这般，也算是让墨谭枫百思不得其解，脑子一团乱麻。
“这些人，打算如何处置？”
上官弦望着那群人，眼里的厌恶一点都不加以掩饰。
“处置……”
墨谭枫重复着这两个字。
那群仆从们自然也是做好被杀死的准备了，至少死之前还为了翻身而博弈过，也不至于死不瞑目。
“杀人灭口，或者让他们将我们的行踪透露给安铸元，你选择哪个？”
看着墨谭枫犹豫不决，上官弦便给了他两个选项。
选择前者定会相安无事，而后者的话……
不傻的人都会选择前者，
“放他们一马罢。”
说到底墨谭枫还是不忍心下手，夺走他人的生命，他还未曾尝试过，若非必要，也不希望有这种尝试。
上官弦愣住了，他都已经准备动手了，却得到了这样的回应。
“被安铸元知晓后是什么后果，你应该心知肚明。”
刚刚从地上捡起来的匕首又被他狠狠扔在地上，墨谭枫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们即刻启程，天亮便可到达东渊，到时候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拿我们怎样？”
墨谭枫心意已决，不再纠结杀与否，而是即刻赶路。
随意自马厩内挑选了两匹马，一声不吭地将其中一匹的拴绳递给上官弦。
突然就要启程了，上官弦倒是没想到。
两人也未曾向店小二告别，挥舞着马鞭绝尘而去，一路上两人各怀心思。
墨谭枫在思量着刚刚发生的事，果真他的直觉是对的，一开始就没给予那些人信任，以及到达东渊之后的打算。
而上官弦则是在揣摩墨谭枫的心思，这就是他所没有的帝王的胸怀么。
然而包括两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的是，店小二早已不在客栈了。
凌晨，这最黑暗以及最寒冷的时刻，两人依旧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策马奔腾。
“终于要到了，季。”
离国土越来越近了，季，你在天上能看得到么？
远处的天边突然透出来一抹淡淡的亮光，一瞬间将沉寂了一夜的黑暗驱赶殆尽。
东渊便是日升的方向，这是洹元年间所有人都承认的事实。
扬鞭策影望日升，三载相思今醉晨。
待到这朝阳初升，墨谭枫踏上的已然是东渊的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