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外乎是觉得他拿下寺家想要的地，一定是出于利益目的。
“什么事都以利益为出发点，我创诺达有什么意义？”傅允商反手问了一个灵魂拷问。
“这……”叶佳沉默。
她一直觉得，傅允商就是为了诺达可以牺牲一切的人。
“而且既然是祖宅，应该在郊区，价格不会贵，同时说不定会是未来发展区。”傅允商补充。
他也不是完全没考虑利益。
只是。
他拿下地，不为利益，而已。
叶佳并没有因为把问题问出来而睡好觉，她觉得现在的傅允商和过去的傅允商差太多了，过去的傅允商不会向她解释这些事，更不会反问他创诺达的意义。
现在的他带着一些张扬和超然。
过去的他……
叶佳想起他清冷的眉目，总有一层浩瀚迷雾的眸，心中便一紧。
六年。
她有一种，不知何时的傅允商，才真正是傅允商的感觉。
他明明比过去的他更通透。
心累。
她闭上眼，思绪渐沉，却一而再三做噩梦，一个晚上反反复复醒了好多次，但每次都能闻到令人舒心的味道。
傅允商就在身边，她很安心，想着，又沉入梦境。
叶佳总会带灵江去警局。
他每天都在破解日记本，可也不是都能得到答案的，灵江一度怀疑是不是他方向错了，小脸沉着，变得不爱说话了。
叶佳带他到商场，面对曾经喜欢的玩具，他也只是看看，然后拿了一个魔方，喃喃自语，“妈妈……你说，坏人是不是都会有恶报啊？”
“我们都希望是这样。”叶佳回答。
“那我们要变得好厉害好厉害，才能在知道那个人是坏蛋的时候，把他们抓起来！”
叶佳叹气。
她该怎么回答呢？
难道说，她坏人并不一定会有恶报，更多的坏人其实过得反而很好？
她没有办法劝灵江，给他买了点他想要的魔术道具后，就把他带回家了，好在，傅允商这两天还在休假，听说灵江心情不好，便带他下棋。
毕竟是小孩子，一有别的事需要用脑子，他就立刻不去思考坏人好人了。
夜深。
叶佳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出神地望着星空。
十一点半，傅允商回到卧室，看叶佳还坐在外面，他皱眉走去，直接将她抱回床上。
叶佳没有挣扎，也没有说他什么，只是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傅允商，你儿子问我这个世界上，坏人是不是都会有恶报。”
“然后？”
“我不知道……”她望着他，“恶人都会有恶报吗？”
“嗯，对我作恶的，都进去了。”
“……”叶佳突然觉得灵江是对的，只有变得‘好厉害好厉害’才能打败坏人。
她勾着他的脖子不想松手。
她好怕一松手就再也闻不到这个味道了。
也不知怎的，她就被他吻住，然后身上有点凉，她没有可以去遮挡，几乎是半推半就随他去了。
直到身体一阵阵疼痛，她视线越来越迷离，只剩下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
“傅允商……”她娇嗔地唤他姓名。
傅允商深深地看着她，像是想从她眼睛里看到另外一片宇宙。
她因为疼痛皱眉，他俯身，在她眉心吻了一下，“还痛？”
不是痛，只是太久……所以有些不适应。
叶佳摇了摇头，将头埋进他怀里。
傅允商视线更为深邃，他俯身落音在她耳侧，“以后会精练一下技术。”
唔。
她一点都不想当他练技术的小白老鼠怎么办？
“恶人不会有恶报，因为你就没有……”她无力躺在他怀里，喃喃自语地嘟囔。
这人刚才还说，是照顾到她心脏病，所以没有折腾太狠。
开玩笑。
这还不狠吗？
她都感觉自己要心肌梗塞升天了。
傅允商听闻并未说话，只是长指在她眉心一点，“这么咒我？”
长指点眉心。
这是叶佳一个好怀念的动作。
自从傅允商失去记忆后，好像就很少做这个动作了，她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点我眉心呢？”
总是？
傅允商却是一愣。
他，从前没有点过任何人眉心。
包括徐娴书。
“你以前也对徐娴书这样吗？”她好奇地问。
“没有。”他答。
“那……”
“牵手拥抱之类。”
叶佳倒觉得这也正常，可是，问题就来了，他没点过徐娴书，为什么会经常点她？她记得有一次也点过灵江的。
真想知道理由。
叶佳睡着了。
傅允商却看着她出神。
点眉心。
是在无声说：原谅我吧。
他早年看过一本书，说是对亲密的人，有无法言喻的话时，便会点对方眉心，并且说一句略带无奈的话。
叶佳说，他是恶人。
他略带歉意，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他虽不是恶人，但只是因为有些事存在于灰色地带。
所以他伸手点了她的眉心，他想跟她说抱歉，但是说不出口。
当然。
虽有略带无奈的意思。
但更多的，是他觉得抱歉，是这个话题，已经不能再聊，或是他无法坦言说出真话了。
“傅允商……”睡着的叶佳突然嘟囔了一句。
“嗯？”
“你好重啊，铠甲好重。”
她是做梦了吗？傅允商叹气，将灯关了，抱紧她。
无论失忆与否，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脉搏，都刻有无法抹去的她。
翌日。
叶佳打着哈欠醒来，本来想带灵江去警局的，毕竟昨天陈局说希望今天灵江可以再去，但她下楼时却遇到秦宇。
“傅少带着灵江小少爷去买地了。”秦宇轻咳了一声，“他说，如果您问起来，就说那画面不太适合您看。”
好啊他个傅允商。
昨天吃干抹净，今天跟儿子一起背着她有秘密。
好极了。
真是好极了。
秦宇看叶佳生气，摸了摸鼻子，又道，“傅少还说了，如果您很生气就告诉您，乡下很臭，男孩子需要一些苦的历练，但是您有心脏病，他回来会好好补偿您，昨晚……”
“昨晚什么昨晚！”叶佳瞬间如炸毛的狮子。
“不知道，傅少只说到这里。”
叶佳：！！！
这个傅允商，上辈子是不是腹黑精？
这辈子修炼成人了，切开腹部还是黑的？
等了一天。
叶佳都没等到傅允商和灵江回来，她只好一个人睡了。
她知道傅允商凡事有数，而且看秦宇一点都不着急，可能是他出去之前就说过要一天吧。
她迷迷糊糊睡着，却感觉有人在亲吻她。
紧接着有一只一路往下……
“别欺负我了。”她睁开眼睛。
傅允商勾唇。
他手一点点回缩，最终握住她不安乱动的小手。
“你生了一个好儿子。”他道。
“怎么了？”
她打了个哈欠。
眼角挂着泪花。
是困到哭，她本来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