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北洲，我爱过你，在起初的时候我甚至认为你是我的神，一度认为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死了，所以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你做，可是结果呢？这都是你的算计。”徐娴书自嘲地笑了。
“我的第一次爱情，算不上圆满，但至少我一点都不后悔，傅允商他是真的爱过我，可是，你呢？你爱我吗？”
穆北洲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如果我不爱你，又何必把你留在身边！”
“你说，把蛇关进笼子里的人，会真心愿意与蛇共眠、共舞吗？”徐娴书笑着摇头，她步步逼近穆北洲，用枪口挑起他的下巴，“我现在只需要一枪，你就会死。”
是吗？
他没有爱过她？
那就用行动来证明吧。
“娴书，如果万一，我是说如果有万分之一的概率，这一次我没有死，你打算怎么办？”
徐娴书一怔。
穆北洲笑得邪肆放荡，甚至有些疯狂，他额头上是细密的汗水，他忍着痛，伸出另外一只手，紧紧握住枪口，“我要是不死，你怎么办呢？”
“你在说什么！”她想将枪抽走。
“我是没有想到，最终来送我一程的不是傅允商，而是你。”
徐娴书不明白，刚才穆北洲还一副自信满满，认为自己不可能杀他的样子，怎么突然就握住她的枪，还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穆北洲像是喃喃自语似得呢喃，“如果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没有死，我就放弃WG的一切，带你跟孩子亡命天涯。”
他的长指握住她的手。
砰——
徐娴书的尖叫声响起。
叶佳停下手指。
紧接着是无数医生和护士嘈杂的脚步声。
“快，她羊水破了，快把她带走，愣着干什么呀，摁住她呀，夺走她的枪！”医生焦头烂额的声音。
“那男人肯定没救了，从下巴往大脑打一枪，这脑都变成脑花了，管他干嘛，救女人和孩子！”护士长又冷静又慌乱的声音。
人死后。
会有七秒钟。
这七秒非常慢。
慢到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人还认为自己活着，能够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
实际上。
那是血液沸腾，大脑发出最后一道指示的声音，大脑在说——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
叶佳将电脑合上，放在身侧，“秦宇，帮傅允商办理出院，我们现在就回家。”
“那这里怎么办？”
“是谁家出的事就让谁去处理，我们……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叶佳看向身侧的男人，两人四目相对。
他眼中有复杂，她眼中则是一片淡然。
只是。
他眼眶干涩如沙丘。
她垂下睫羽，意图掩盖瞳中快溢眼眶出的湖泊。
小黑赶到医院时，傅允商和叶佳已经离开，穆北洲的尸体已经僵硬，他是笑着走的，狂妄不羁傲气，邪肆放荡无谓。
“你说，他明明是个输家，笑啥？”狗熊好奇地问。
“两种可能，第一种他知道自己被算计所以坦然赴死，第二种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知道无法挽回，所以坦然赴死，无论哪一种，他的心愿应该都了结了。”小黑看着这样的穆北洲，心里是嘘唏的。
曾经的天才少年。
单枪匹马在鰙海闯出一份事业。
可惜，鰙海有一个叫傅允商的人技高一筹，硬生生把他从国内市场逼到国际市场。
他并没有输，重整旗鼓后国际地位与傅允商平起平坐，甚至还略高一筹。
可惜，国际上他有一个永远不可能跨过去的爹。
他这一生，自由不羁，如海上一叶扁舟般自由自在。
但命却被束缚了。
他的天赋并没有冲破命运的牢笼。
小黑走到傅允商身边，伸手扯起被子将他盖住，“你说，徐娴书为什么非要杀了穆北洲？”
“这……”狗熊哪知道这些事，他最讨厌爱恨情仇了。
你说啥事不能坐下来吃完面条好好解决？
非要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可能得等她从手术室里出来才知道了。”狗熊嘟囔。
徐娴书并没有活下来。
只有一个女婴。
小黑得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瞪了一眼狗熊，显然是认为是他把徐娴书说死的。
狗熊理亏，抱头鼠窜似得逃离案发现场。
晚些。
季清楠得到消息，只身一人赶到医院。
小黑接待了他，“你来了。”
“嗯。”
“要通知宋歌吗？”
“叶佳让我把宋歌约出去了，她好像有话要跟宋歌说。”季清楠道。
小黑点了点头，沉默了。
季清楠与他肩并肩，看着床上被白被遮住的尸体。
是罪有应得，还是孰是孰非。
这世间事，谁能说得清呢。
秦宇开车叶佳坐在后座，一路上她都在闭目养神，直到来到盘山公路，她才张开眼睛，看着花草树木速度很快的往后，她的心有一种别样的安宁。
但，她却觉得有些不安。
嘀嘀嘀——
手机响起，她侧身，接起，“喂？”
“徐娴书死了。”葛希的声音从那侧传来，他瞥了一眼站在对面病房里的几个人，“季清楠也到了，就是没有宋歌。”
“……嗯。”叶佳沉默。
“你，好好休息。”
“我还有事。”叶佳直接挂断电话。
秦宇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还没等他开口，叶佳就说了徐娴书死亡的消息，秦宇顿时不敢再说话，看都不敢再看叶佳了。
车子停在一家医院前。
叶佳与秦宇来到一间vip病房。
宋歌早已等候在门前多时。
他今天穿着一件西装，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波斯绒毯，戴着金边眼镜，整个人儒雅帅气不失精英气场。
“宋先生知道这间病房里住着谁吗？”叶佳从他身边走过，站到门前却并没有推开门。
“叶小姐总不会说是穆北洲吧？”宋歌温柔一笑。
“徐娴雅。”
宋歌推了推眼镜，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秦宇捕捉到他眼神变化，直接上前一步挡在他跟叶佳中间，“宋先生，我劝你最好想清楚。”
他虽不知道叶佳要跟宋歌说什么，但这种眼神，明显是带着杀意的。
“秦宇，不用紧张，一个患了肌肉萎缩症的男人，就算我背对着他也没关系。”叶佳淡淡说着，没有回头的意思。
秦宇这才退开半步，但依旧死死盯着宋歌。
宋歌索性在一侧的长椅坐下，他咳嗽了几声，声音变得沙哑，“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事，我们来谈谈你是怎么一步步逼死穆北洲和徐娴书的吧。”
“他们是咎由自取，而且这次的事明明是你们主导，怎么能说是我逼死他们呢？”宋歌笑着摇头，“这不符合逻辑，而且，以我渔翁得利的性格，也不会主动出击。”
叶佳听闻，却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