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男服务生完全就是他的菜:白白净净,眉清目秀,虽然灯光太闪耀有些看不清,但是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肖邦这压抑无比的心终于有了点儿暖意。
肖邦朝那服务生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那服务生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肖邦等他走到自己跟前,却发现那人就直直地站着,盯着他。肖邦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眼力见儿的服务员。自己正坐着,招呼他过来,哪有不主动弯腰听他吩咐的道理?
肖邦闭上眼睛不耐烦地深呼吸一口,又耐着性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弯腰。
那木讷的服务员这才恍然大悟地低下头,问道:“肖老板,有事吗?”
不错,声音也很清冷。
肖邦一把楼主那服务生的腰:“今晚你可以下班了。”
“什么?”那服务生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不太明白肖邦的意思。
肖邦重重地呼了口气:“我说,今晚,你可以,下班了。跟我走。”
说完不等那服务生反应,立马搂着他就要往外走。
那服务生这才反应过来,怒目圆睁:“我不是那种人!”
说着一把推开了肖邦。肖邦也急了,本就心情不好的他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一把拉住那服务员,两人纠缠着,肖邦本就喝醉了,步伐不太稳,这一拉一扯,脚一滑,两人齐齐地摔在了地上,还把自己桌和别桌的酒瓶都打碎了,酒洒了一地。
看着满地的“黑桃A”惨案,围观群众都心痛。这地上哪是酒,这是一地的钱啊!
“诶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另外一桌的客人毫不客气地站了起来准备收拾两人。
营销和保安赶紧跑来拉开三方。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边会让他们赔偿的,先给你们重新上酒吧。”保安安抚道另外那桌的客人。
“发生什么了?肖老板没事吧?”那营销赶紧狗腿地凑上去。
肖邦笨重地摇摇头:“这他妈……你们这儿的鸭子都怎么回事?!”
“啊?鸭子?什么鸭子?烤鸭吗?你没点啊?是要我们送吗?”那营销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服务员听闻,涨红了脸:“老子不是鸭!”
营销看看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瞬间懂了,有些尴尬地对肖张干笑道:“额……肖老板,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这儿服务员和‘公主’啊,‘王子’啊这些职位是分得很开的,这个服务员不懂事,确实冒犯了,但他确实不是……鸭子……哈哈……”
说到后面,看着肖邦冰冷的眼神,营销也满身发麻,根本不敢直视。
肖邦是长得很好看,但是他这种轻浮的行为着实令人恶心,和那些喜欢揩油的油腻中年老男人有什么两样!看来这些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是真的恶心至极!
那服务生一边恶狠狠地瞪着肖邦,一边有些心虚地瞟着地上那些酒。
这些酒多少钱来着……记不清了……酒座这么花哨,一看就很贵!不过这应该是他的责任吧?明明是他先挑事的!可是酒吧一定会站在他这边的……该不会让我赔钱吧?不对,这些有钱人或许根本不在乎这点儿酒钱,不屑于让我赔吧?
服务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肖邦瞪着两人,正欲说点儿什么,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高挑,身材凹凸有致,一头金色波浪卷长发的女人搂着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笑嘻嘻地走去。那男人将手搭在她的屁股上,女人也不反感,两人看似十分亲密,一看就是在酒吧勾搭上的pao友。
虽然在这交错的灯光中看不清脸,但那精致的轮廓,傲人的身材……
“简聃?”肖邦微微皱起了眉,正欲追过去看个究竟,被营销和保安一并拦下。
“嘿嘿,肖老板……”那营销生怕得罪人似的一脸谄笑令人无比反感,“你看你把他们那桌的酒都打碎了,这钱……”
肖邦哪有心思管这些,不耐烦地挥挥手:“记我账上……”
话音未落,肖邦突然一瞟,瞟见了那个服务生如释重负般长呼一口气的表情,肖邦瞬间起了玩心,话锋一转:“不,是他的责任,不关我的事。”
那服务生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肖邦。
“这……”营销也处于震惊之中,还没反应过来,肖邦便跟着那个女人的身影跑了出去。
一回酒店,杜松萝猛然发现简聃不在了!
“这么晚了,会去哪儿呢……”杜松萝着急地开始给简聃打电话,响了好几声,一直不接。
“快接啊,快接啊……”杜松萝生怕简聃出事,急得在原地直打转儿,正准备出门找人时,简聃接了。
“喂?你在哪儿啊煎蛋儿!”杜松萝十分焦急,“担心死我了!”
“嗯……没什么,我有点儿紧张,出来透透气。”
“哎,你紧张什么啊,又不是第一次来了,这么晚了,休息最重要。需要我出来找你吗?”
“欸不用了不用了……你先睡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一会儿就回去……”
“哦……那你注意安全啊。”
“嗯嗯好。”
杜松萝还想说点儿什么,简聃就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杜松萝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躺在了床上开始睡觉。
“是谁啊?”
另一边,酒店房间里,简聃正赤身裸ti地和一个男人翻云覆雨。
“没什么。”简聃笑笑,“我室友。”
“室友管这么多?”男人也失声笑了。
“你别管……还想不想继续了?”
“想想想……”
两人继续了起来。
杜松萝起了个大早。
不知道为啥,平时11点就准时睡觉的她第二天七点整起来上早自习依然疲惫不堪。可是昨晚凌晨一点多才回酒店房间睡觉,今早七点起来却是精神百倍。
“杜松萝,准备好了吗?”
不知何时,简聃已经回来了,起得比杜松萝还早。
“准备好啦!”杜松萝元气百倍。
简聃却显得有些疲惫,虽也是容光焕发,喜上眉梢的模样,但依旧感觉有些不在状态。不过那一身低调素气的深紫红色无袖收腰小礼服衬得她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似乎是被杜松萝元气十足的声音吵到了,不耐烦地挠了挠耳朵:“啧,你能不能不要时时刻刻都那么聒噪?”
“哦,嘿嘿……”杜松萝有一丝尴尬,笑着把话题绕了过去,“哇你今天也太美了吧?”
简聃这才露出微笑,得意地挑了挑眉:“老娘什么时候不美?”
“有你这么漂亮的人在身边,我都不好意思穿我的礼服了。”
“嘁,我不穿礼服的时候你也比不过我啊。”
简聃有时候的玩笑话真的让人很尴尬,不过好在杜松萝脾气很好,倒也不计较这些,笑呵呵地问道:
“诶你昨晚干嘛去了啊?”
“说了有事就是有事。”
简聃有些不耐烦地从床上扯起外套就往外走。杜松萝不知道自己什么问题冒犯到了她,虽然和简聃从小一起长大,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不过简聃阴晴不定的性格着实让人不太吃得消。
不过一般这种时候,只要不违背她,也不要理她,等她自己冷静一下就好了。
杜松萝自觉地闭上了嘴,撇撇嘴,洗漱去了。
简聃穿好鞋,在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叫了早餐给你送上来,你吃了再下楼吧,我先下去了。”
“哦,好。”杜松萝正在刷牙,口齿不清道。
简聃顿了顿,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昨晚大姨妈来了,心情不太好,又出去逛了逛,我现在出去买点儿药。”
一直知道简聃姨妈期不稳定,杜松萝也有些担心,从卫生间探出头:“那你快去吧,注意身体,如果实在不能上台也不要勉强自己!”
简聃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出门了。
杜松萝急急忙忙赶到后台时,大家已经集合好了。
“你怎么这么慢?”简聃皱眉。
“收拾了一下。”杜松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简聃笑着撇撇嘴:“收拾了也没我好看。”
杜松萝有些尴尬,简聃继续上下打量杜松萝:“哟,黑色丝绒深V啊,可以啊,很知道自己的优势嘛。”
“啊?”
简聃用眼神示意杜松萝:“你的大|胸啊。”
“什么鬼,你的也不小。”杜松萝推了推简聃,“这是我妈给我挑的。复席都要穿得低调一些嘛,就随便定制了件黑的。”
“哦。妈宝女。”简聃明显不信,“鞋也好看。JimmyChoo啊,romy系列的限量?”
“嗯,谢谢。”杜松萝也笑着低下头看看自己的blingbling的高跟鞋,以黑色为主色的渐变色的镶钻高跟鞋,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低调奢华有内涵”,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五彩斑斓的黑”吧。
“你这双giuseppe zanotti的也巨好看。”
“那是当然。”简聃得意地撩了撩头发,“也只可惜你这么矮,要是你和我一样高,穿上你这身就完美了。”
杜松萝有些扫兴,不知道怎么接话,却发现简聃左手上还戴着表。
“你把你那块儿伯爵换了啊?”杜松萝问道。
“嗯?啊。”简聃似乎才反应过来,“我表那么多,换着戴呗。”
“可是你每块表都给我说过的啊,没说过这块儿百达翡丽的……”杜松萝正准备把简聃的手拉过来好好端详一番,被简聃不客气地打开手。
“我买什么都要跟你汇报吗?我又不是你女儿。”简聃虽然嘴上笑嘻嘻地说着玩笑话,但是杜松萝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她的慌张与话语中的不善,很识趣地不再追问下去。
“那你等会儿上台不准备把这些首饰取下来吗?”
杜松萝眼神示意,简聃看了看自己左手上的新手表和戒指。
“哦~我明白了。”杜松萝八卦地笑道,“毕竟这宝格丽的戒指是孟川柏送给你的跨年礼物,你舍不得吧?”
简聃尴尬地笑笑,点点头,捏了捏手,发现又是手表又是戒指的的确是不方便自己拉弦,于是纠结了一会儿,叫来了老师:“Hey!Mr。Morgan!”
“What’s wrong?”Morgan老师急急忙忙地跑来,身上的肉一颠儿一颠儿的,像极了一颗圆滚滚的皮球,极具喜感。
简聃将手上的戒指取了下来:“您能帮我保管一下吗?”
“当然。”Morgan先生小心翼翼地拿过了戒指,放在了衣服口袋里,拍了拍胸脯,“放心吧。”
杜松萝有些疑惑,为什么简聃宁愿取下孟川柏送的戒指都不愿意取下更笨重更碍事的手表呢?不过眼看马上要上台了,也就不再多说。
“轮到我们了,大家准备好了吗?深呼吸——”Morgan兴奋地鼓励着大家。
哪料早就见惯了大场面的众人并不想理会他:“诶走走走废话真多。”
大家一起上了场,留下Mr。Morgan一人在背后风中凌乱。
今天的曲目为著名歌剧《歌剧魅影》中的《The Phantom Of the Opera》。
简聃一坐下,抱着大提琴,皱着眉头颇有不适地甩了甩左手,手表戴在手上感觉实在笨重。
杜松萝深吸一口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紧紧地盯着指挥。
指挥一挥手,耳熟能详的琴声一响起,所有观众便进入了情绪。
从刚开始就没进入状态的简聃没能跟上节奏,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幸好是整个乐团一起演奏,影响不大,很快她的小失误便隐没在了大家的琴声中。
左手的感觉实在是笨重,金属的表带还会时不时地撞在琴上,影响节奏,渐渐地,已经有敏感的观众察觉出不对劲儿了。
“啧,怎么办?”现在取下手表也来不及了,简聃只得冒着周围同伴是不是传来的嗔怒的眼神,硬着头皮拉完了。
一曲终了,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所有观众起身鼓掌。
虽然有些小差池,但是好在不算明显,也多亏了其他队友们的发挥,整体拉得算是很好的,简聃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家都捏了把汗,笑着谢幕后便走下了台。
下台途中,不少的人故意经过简聃身边,阴阳怪气道:
“本来这次整体挺好的,就是有个人拖了后腿。也得亏了大家都拉得不错,掩盖了不足。”
“是呀是呀,一颗老鼠屎差点儿坏了一锅汤呢。”
“可不是吗?要所有人给她买单呢。”
这些人见简聃的父亲是简部长,也不敢当面说些什么,但又咽不下这口气,只得阴阳怪气地在一旁嚼舌根。
简聃也自知理亏,但暴脾气的她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下次讨论我的时候大声一点儿,别怂啊。”
那群人听闻,回头看了一眼儿简聃,夸张地笑了笑:“没说你呢,别对号入座啊。”
简聃吃瘪,说不出话来,杜松萝却冲了过来挽住简聃的手:“无心之举而已,我和简聃都给大家道个歉。整体发挥得不错,大家心情也好,你们就别说这些话煞风景了好吧?这又不是比赛,一点点儿错也不肯放过的话,以后你们最好做到十全十美哦,否则我的眼里也会容不下一颗沙子的。”
杜松萝脸上笑嘻嘻的,话里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儿。
杜松萝明明知道自己是故意不想取下表的,但还是帮着自己撒谎说那是“无心之举”,明明没有她的错,她还是道歉了,简聃心里很是感动。杜松萝似乎看出了简聃的想法似的,回过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挑挑眉,悄声道:“我帮亲不帮理嘛~”
简聃也投给她一个感激的笑容。
那群人白了杜松萝一眼儿,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丧着脸走了。
“简聃的舔狗。”
“狼狈为奸。”
“她爸是简部长的下属,她也自然要抱简聃的大腿了,一家子马屁精,小跟班儿。”
杜松萝听见这样的事一股无名火就冒了上来,这恰巧也是她最敏感的地方。明明自己父亲职位也不低,难道就因为自己闺蜜的父亲的职位更高,父亲就要因为自己而受到这种污名吗?!
“说什么呢你们?一群狗东西!”没想到杜松萝自己还没来得及发火,简聃就冲了上去。
“什么下属?都不是一个部门的,只是职位高低而已。这都搞不清楚还在这里八卦,显示自己有多没文化见识有多浅薄吗?”简聃直接拦在了说闲话的那几个人面前。
那几人一看简聃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也有点儿怕。不过大家家底子都硬,况且她们这边人多,谁怕谁啊?
“哟,就你懂得多,了不起啊?”
“还用这种句式,小学生吗你?”简聃冷笑道,“杜厅长好歹是厅长,你们自个儿回去掂量掂量你们那做生意的父母社会地位,看看你们哪儿来的脸这么侮辱人家厅长和他的女儿!八婆们说别人之前撒泡尿照照自己家里什么样!”
这次杜松萝倒没有阻拦简聃,正好,简聃帮她出头了,她也想看看这几个瘪三会怎么回复。
“老子家里有钱就够了,你们这些当guan的家里人就是豪横啊?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啊?”
简聃昂着头,一脸高傲:“土豪那也永远摆脱不了‘土’字,事实上你们的社会地位就是永远比不过别人,少在这里酸了!”
“大姐,我说你啊,别人夸你几句欧美范儿,你还真当自己是欧美女明星啊?句句学人家的婊气?我告诉你啊,这儿是中国!你这种人在中国就是该被唾弃!你有种你去移民呗,我看看你爸那种身份怎么办!”
“就是就是,你少在这儿模糊重点了,咱是在这儿比炫富的吗?咱是在这儿声讨你的行为!你他妈买块儿烂表不得了啊,啊?你那么多表你平时不秀,现在非要戴上台去膈应人?自个儿拉错了这么多音,拖了这么多后腿儿,自个儿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简聃咽了咽口水,巧舌如簧如她也无话可说了。
“那是因为是我送给她的。”
一个英俊的高大男人风度翩翩地走了过来。
干净利落的寸头,简单的绿色polo衫也挡不住他那蓬勃的肌肉,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超过一米九的“巨人”身高更是让人望而却步。
剑眉星目,明眸皓齿,一张薄唇,俨然是个混血儿,笑起来那一口大白牙更是摄人心魂。
刚刚还剑拔弩张声讨简聃的那群女生中直接有人爆出了一声:“靠。”
简聃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迎了上去:“你在台下都看到啦?”
“嗯,当然,你邀请我来,我怎么会拒绝呢?”那男人温柔地抚摸着简聃的秀发,宠溺地笑着,“没想到你真的戴着我送的表上场了,我真的很感动。”
杜松萝疑惑地看着两人,完全状况外。看着简聃抱着那男人的模样,这是杜松萝第一次觉得气场一米八的简聃也可以如此小鸟依人。
虽然被此人的出场震慑住了,那群人还是不肯嘴软,恶狠狠道:“咳咳,你谁啊?”
“我是她男……哎哟。”一米九还未说完,简聃便狠狠地捏了他一把,那人瞬间改口,“我是她南方来的表哥,很久没见了,小爱也比较孝顺,于是不舍得脱下……”
“什么小爱?”众人疑惑。只有杜松萝,表情瞬间惊讶,然后变为愤怒。
“我靠。”简聃骂了句脏话。
她是从来不会对pao友说真名的,小爱一直是她在外面混的时候给自己取的代号。
“嘿嘿……小爱是我的小名……嘿嘿……”简聃笑道。
“小名?你不是……”那男人还没说完就被简聃捂住了嘴巴。
简聃继续对着众人笑道:“我表哥还不知道呢。”然后又转头望向那男人:“表哥,我6岁开始就不再叫小名啦,你在南方那边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吧?”
那男人不明所以,只好配合着演戏:“额……嗯……”
“就算是为了亲戚,你也不能就这样没责任心,也不止你一个人看重亲情,地球又不是围着你转的。下不为例啊。”大家看在大帅哥出面解围的份儿上,教育了简聃两句便走了。
那些人一走,男人便嬉皮笑脸道:“宝贝儿,看来你没对我说实话啊,你不叫小爱?”
“额……”简聃还没想出借口来,便被杜松萝一脸严肃地叫了过去。
“简聃,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杜松萝看起来快要气炸了。
“欸欸欸,萝萝……”
“撒娇没用。”杜松萝翻了个白眼儿就转过身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给我说过的,你出去约pao,都是用的你自己取的代号:小爱。取自于那本书《简·爱》,正好和你的姓非常搭。这男的叫你小爱,还送你表,看来关系不一般啊。”
“哎,松萝,你听我说,事出有因……”简聃伸手想拉住杜松萝。
“事出有因?”杜松萝气笑了,转过身来,“这次又是什么借口?他喝醉了?他唱歌好听?他恰好是你的菜?他身材好?他长得帅?他看起来就活儿很好?……”
“其实……都有……”简聃死皮赖脸地笑了笑。
“我的天……”杜松萝被气得头疼,“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做对不起孟川柏的事。你知不知道我帮你瞒着他那么多事,骗了他那么多次,他还把我当朋友,每次我和他一起玩儿我都感觉是个罪人你知道吗?!我感觉我很对不起他!可是我能怎么办?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还能向他揭发你不成?!”
“松萝……”简聃心疼地看着杜松萝。
杜松萝冷笑道:“怪不得你上台宁愿拉琴不方便都不愿意取下手表呢,原来是那绿巨人送给你的啊。你还真会讨新欢欢心呢,我是不是该夸你深情啊?你对谁都深情那叫滥情懂吗?!”
简聃无话可说。
杜松萝难以置信地望着简聃,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你宁愿把你正牌男友孟川柏给你的戒指都取了你都不愿意取那个绿巨人给你的?怎么?戒指比手表还重?比手表还碍事儿?”
“不是……我只是觉得能少一个障碍物是一个……”
“障碍物?”杜松萝彻底火了,“人家送给你的礼物你当障碍物?”
“诶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啧,哎,说不清,但是我也珍惜孟川柏的……”
“但是你更珍惜这男的对吧?”杜松萝直勾勾地盯着简聃。
简聃挠了挠头。
“没事,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了。”杜松萝叹口气,“新鲜的人总是想奋力把握住,对于正牌男友就有恃无恐,对吧?”
简聃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杜松萝深吸一口气,无奈地双手抱胸,摇了摇头:“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昨……昨晚……”简聃心虚道。
“昨晚?!”杜松萝恍然大悟,差点儿气晕过去,“意思是昨晚我那么担心你,你其实是和狗男人约会去了?”
“……”简聃默认了。
杜松萝简直感觉三观都要炸裂了:“你昨晚才认识他你就这么喜欢他,你的喜欢是有多廉价啊……”
“小爱,还没好吗?”那男人见两人谈话已久,好奇地跟了过来。
“欸欸马上马上!”简聃应道,回头望向杜松萝,“松萝,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原谅我啊,啊!”
说罢,还不等杜松萝回应,简聃便迫不及待地跑了。
“欸欸欸——”杜松萝在后面叫都叫不答应。
“啧,这叫个什么事儿啊!”杜松萝满面愁容地往后台外走去,结果看见了一个人抱着一大捧玫瑰走了进来。
杜松萝瞬间瞪大了双眼:“我靠,孟川柏?”
那男生把那一大捧都遮住自己脸了的玫瑰微微挪开,看见了杜松萝:“松萝?”
眼前的男生就是孟川柏。一双剑眉,一双凤眼狭长而深邃,总有人叫他“狐狸眼”,十分吸引人,总感觉那双眼睛会把人吸进去似的。明眸皓齿,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修长,浑身上下散发着书香世家出来的儒雅气息。
这就是我国著名音乐世家彭家和闻名的文学高知世家孟家的后代,也是这一辈的长子:孟川柏。
孟川柏从小也是才华横溢,是C市远近闻名的才子,由于长相出众,常被人称为“漫画里走出来的忧郁王子”。不过与肖邦不同的是,肖邦擅长的领域是乐器,他擅长的领域是唱歌。
不过彭家和孟家一致希望孟川柏能走学者道路,于是把他留在了High Aim继续深造,准备以后去学亚太文化或者宗教学神学之类的,倾尽心血去研究这些人类文化。
“怎么还说脏话了?见到我也不必如此激动吧?”孟川柏轻笑道,不紧不慢将花横抱起来。他的声音就如同他的人一般,温润,沁人心脾。举手投足间更是充斥着“优雅”二字。连抱着这么大束花也不显笨重。
“以前一直一丝不苟的孟川柏现在倒也会开玩笑了,看来和简聃在一起改变真的很大。”杜松萝不禁欣慰地想道。不过想起简聃的所作所为,杜松萝又是一阵心痛。
“怎么了?松萝?”孟川柏察觉到了杜松萝的不对劲儿,关心地望向杜松萝。
那双狭长的凤眼是如此的迷人,如潭水一般的眼睛,就如同他的人一般清澈,纯洁,温润,优雅。那眼神又是如此的关怀、诚挚。杜松萝差点儿就想全盘托出了。
不行不行……对不起孟川柏,我也不能背叛简聃。
“额,没事没事,就是感觉太久没见了,你又变帅了。”杜松萝随意地打着哈哈。
孟川柏虽然也就读于High Aim,但是经常会和父母一起去参加学术研讨,会在校外甚至国外向一些学者单独求学,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过学校了。
“是吗……”孟川柏低头轻笑道。
就是那一颔首的微笑,当年杜松萝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就是看见了这样的场景。
当年两人都还小,在一场慈善音乐晚会上认识,杜松萝刚表演完小提琴,但是由于和肖邦的小提琴演奏差距明显,在场所有的聚光灯和人们的目光都在肖邦这位小天才身上,杜松萝有些黯然神伤,这时,却遇到了同样小小的孟川柏。
孟川柏从小便长得清秀迷人,出身于书香世家的他更是有种超脱尘世的清新脱俗,使他的气质如同鹤立鸡群般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孟川柏看见了自己,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又羞涩地抿住了双唇。
杜松萝看见孟川柏正在看他,有种被神仙盯着的感觉,黯然失色,自惭形秽地绕开了走。
“欸欸。”孟川柏终于鼓起勇气叫住了她,杜松萝一回头,发现孟川柏整张脸都憋红了。
“你是杜厅长他们家的……吧。”孟川柏的声音越来越小。
“嗯,我叫杜松萝……”杜松萝也很害羞。
“我知道……我是孟川柏。”
“我也知道。”杜松萝答道,心想大名鼎鼎的音乐世家和高知世家的才子后代,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至于平平无奇的自己,才是默默无闻的那一个吧?孟川柏说知道自己也无非就是为了给自己面子罢了,“你是孟家和彭家的。”
“嗯。”孟川柏微微地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儿吗?”
孟川柏不敢看杜松萝,两只手紧张地搓着:“你刚刚……拉的,《蝴蝶夫人》,很好听。”
杜松萝万万没想到孟川柏会夸赞自己,兴奋地凑上前去:“真的?!”
孟川柏一抬头,发现杜松萝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都怼到自己跟前来了,连忙后退几步,又惊慌失措地低下头:“嗯,嗯……”
“谢谢!”杜松萝笑着笑着,脸色又愁了起来,“可是,肖邦明明拉得更好吧?我和他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从技术层面上来说,是的。”
孟川柏猝不及防地大实话打了杜松萝个措手不及:“倒,倒也不必如此直白……”
“可是我更喜欢你拉的。”孟川柏低声道。
“什么?”杜松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似乎是终于鼓起勇气般,孟川柏将自己的想法大胆说了出来:“他拉的《帕格尼尼24号随想曲》,已经有海菲茨的珠玉在前了,他再天才,跟举世无双的大师比,还是有差距的。”
“《蝴蝶夫人》不也有很多名家拉过吗?”
“那不一样。”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孟川柏似乎突然有了自信,抬起头来,笃定地望着杜松萝,两眼都闪烁着自信又迷人的光芒,“他的拉法,完全是在借鉴海菲茨的方法。技术确实是非常了不起,非常卓越,令人惊叹。也难怪他和我们一样大就横扫小提琴世界三大比赛的其中两样了。不过还是比不过海菲茨本尊。海菲茨是天才型选手,他的拉法是他独创的,而后人的模仿,只能无限接近,而不能够超越。他拉得再好,再我看来,都认为他是海菲茨二代。”
“可是你不一样,你融入了自己的情感。你的表情不像是老师会教的在拉琴之中刻意去练习的那种表情,你是真正意义上去融入曲子的表情。他是在用技术拉琴,你是在用感情。”
孟川柏说了一大堆,虽然杜松萝没有完全理解,但是她感觉自己终于受到了认可,终于遇上了伯乐!
正当满眼感动的杜松萝准备说一大段致谢词感谢孟川柏时,孟川柏该上场了。
“我们……等会儿再聊?”孟川柏走之前,试探性地问道。
“好!”杜松萝开朗地笑着。
孟川柏当年唱的,也是《歌剧魅影》。小小年纪,唱法和嗓音还不够成熟,但是已经有着令人艳羡的才华,全场都为之轰动。
杜松萝也在台下激动地鼓着掌,俨然如粉丝团团长。
孟川柏下台后,看着杜松萝,微微一笑:
“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你是我见过唱歌最好听的人了!”杜松萝真诚地看着孟川柏,满眼的崇拜。
“真的?”孟川柏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
杜松萝一把握住孟川柏的手,把孟川柏吓了一跳:“你长这么帅,还这么有才,以后一定会大火的!到时候,苟富贵,勿相忘!”
似乎是被杜松萝这一席拜把子似的话笑到了,孟川柏满脸通红,微微低头,羞涩地笑着。
就是那低头的一抹微笑,杜松萝怦然心动!
几年过去,当年的场景与如今重叠,杜松萝却还是有些心潮澎湃的感觉。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杜松萝十分厌恶自己的心情,皱着眉摇了摇头。
“怎么了?”孟川柏也敏感地皱起眉,“你见到我不高兴?”
“怎,怎么会呢……哈哈……”杜松萝笑笑,“就是有些感慨你这么久都不在学校。”
孟川柏这才舒展开双眉,淡淡地笑笑:“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参加学术研究是这样的。”
杜松萝点点头。
“咦,简聃呢?”
杜松萝心中瞬间警铃大作:“哦,她……她……她有事儿!和Morgan老师先讨论去了。”
“Hi,Mr。Morgan!”杜松萝话还没说完,孟川柏就朝她身后打起了招呼,杜松萝回头一看:完了,Morgan先生来了。
“Hey!好久不见啊川柏,哟,这么大束花,你是来看简聃的吧?”Morgan热情地迎了上去。
“嗯。”孟川柏笑着点点头。
Morgan先生一秒变脸:“呵呵,我给你说,你见到她,让她马上来见我!明白吗?!”
孟川柏有些莫名其妙:“松萝说她是去找你了呀?”
杜松萝赶紧转过头捂住脸。
“她找我?找个屁!她要是有那么自觉就好了!”
“她怎么了?”
“刚才表演你在台下吧?”
“……没有,我来晚了。”
“哎,说着就来气!她非要戴着手表上台!拉得一塌糊涂!你看看,她都记得把这戒指取下来了,都不记得把表取下来,哎,也是我失职,粗心没发现……哦,你要是见到她你把这戒指给她吧。”Morgan说着,便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那枚宝格丽的戒指。
“我的天!完了完了完了!”杜松萝心中的警铃又提高了音量。
孟川柏看见戒指,微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好的。Mr。Morgan,她一向如此粗心大意,也是无心之举。我见到她会提醒她一下的,让她来找您。”
“好好好……”Morgan点了点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