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默将程浩拉到了教学楼角落。
许默神情凝重道:“耗子,我觉得左乔的车还没有报废掉。”
“啥玩意?”程浩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也疯了?那自行车都被大吊车吊到半空中了,还不算报废掉?”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吊车上那个自行车可能根本不是左乔的!”
许默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昨天仔细看了,那个被吊着的自行车内侧的不锈钢喷的是黄漆,而左乔的自行车我记得没喷漆吧?”
“不可能吧?”程浩挠了挠头:“如果不是老大的自行车,他自己看不出来吗?”
许默尴尬的笑笑:“你忘了我们左乔眼神不好吗?”
“……”
“那……”程浩眼底重燃希望:“我们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大啊!说不定他就能从沮丧中走出来!你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了?”
“别了吧。”许默拦住了他:“我们先自己找找看吧,万一告诉左乔,但是又没找到,他岂不是比现在更受打击?”
“嗯,有道理。”程浩点点头,向他提议:“那我叫上老姐和黎秋一起找!”
……
下午,课结束后。
几个与左乔同伴的同学凑在学校后面的花园中抽烟聊天。
“喂!我说……”其中一个同学指着前方,对周围人说:“你们没发现吗?那个书呆子从刚才就一直盯着我们。”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左乔顶着蓬松的碎发,面无表情的走到他们面前。
“想干嘛?”站在中间的同学抽了一口烟,警惕的顶着他问:“该不会想向老师举报我们抽烟吧?都大学生了,你别这么幼稚了……”
“给我一根。”左乔冷冷的开口道。
几分钟后,左乔夹着烟,猛吸了一口,随后开始拼命的咳嗽。
“真难抽!”他站起身来,将烟头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大步离开。
站在身后的同学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尴尬的一头黑线。
左乔在小卖部买了一根棒棒糖,找了个角落长椅处坐下。
拆开糖纸,作出夹烟的手势夹住棒棒糖,叼在口中,双手插兜,望向天空,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站在教学楼三楼窗户处的许默看着他颓废的样子,忍不住对身旁的程浩说:“这作精又干嘛呢?努力学习如何堕落?”
程浩尴尬的抽动了下嘴角:“事情有点严重啊,要不赶紧开个紧急会议吧!”
……
汉语言文学课上。
教授在讲台上认真的授课:“诗人海子也是年纪轻轻就去世了,真是太令人心痛了!诗这个东西吧,光读其实没用,重要的是想着它的时代背景去细细体会,这个人为什么写了这首诗?……好,我找个同学朗读一下吧。”
教授的目光滑向了正侧头看着窗外的左乔,眉头微皱:“座在窗户边第四排那个同学,你把这一页的诗给大家朗读一下!”
左乔身后的同学看他没有反应,忍不住在背后戳了戳他:“左乔,教授在叫你……”
左乔回过神,扭头望向教授,语气平静:“抱歉,我没带书。”
“哈?!”教授大吃一惊,随后斥责他:“你怎么搞的?平时挺认真的一学生,今儿居然不带书?上后面罚站去!”
等左乔站到教室后面后,教授刚准备继续授课,一只手伸了出来——
“老师,我也没带书,可以罚站吗?”程浩弱弱的问。
教授气的青筋直冒:“好!!你们也别在教室里面罚站了,给我去门口罚站!!”
教室门口处。
程浩从兜里掏出一个棒棒糖,递给了左乔:“老许给你的。”
左乔接过棒棒糖,看到上面缠着一个纸条,打开一看:
【加油,不要放弃!】
……
晚上,自行车维修铺内。
玲姐大发雷霆:“什么?!气死我了!!左乔他们家在哪?!我要去找他爸理论!!”
黎秋赶忙拦住她,陪着笑:“大姐,大姐!你先冷静一下!”
“知不知道那辆自行车多珍贵啊!”玲姐愤愤不平道:“再怎么为了孩子,这也太过分了吧!”
“玲姐,所以我们想摆脱你一件事行吗?”程柔在一旁开口道:“我们来凑钱,你能不能帮忙给配一辆规格差不多的自行车?”
玲姐狐疑的看了一圈程柔,反问她:“那样他就会开心了吗?”
程柔被她问住了:“难道不是吗?”
“当然了,只要有钱的话,不愁配不出好车。但是……”玲姐摇着头,轻叹一口气:“你们也许不知道,那辆旧车,左乔从小骑到大,一直那么爱惜。那辆车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玲姐顿了顿,眸子微微下垂:“那是他最喜欢的二爸的遗物……”
……
晚上,无家可归的左乔不想回宿舍,在校外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许默的家门口。
他停靠在许默家门口的墙上,从兜里掏出棒棒糖,将许默写给他的纸条折好,小心翼翼的放到口袋中,随后叼起棒棒糖,继续目光呆滞的望向夜空。
“站在门口干什么呢?”这时,身边传来了许父的声音。
左乔扭过头,看到许父后,连忙半鞠了个躬:“叔叔好。”
“你是来找默默的吧?”祥和的笑着:“默默现在还没回来,你跟我到屋里等他吧?”
“不,不了,”左乔莫名的紧张起来,连忙拒绝:“我下次再来就好了。”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之际,许父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小伙子,既然都已经到这儿了,进去陪叔叔吃个晚饭可好?”
许父见左乔眉头紧锁,有些犹豫,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听话,叔叔给你做最拿手的红烧鸡翅!”
……
另一头,许默领着程浩还在四处寻找着左乔的自行车。
“哎呦,老许!”程浩已经走得疲惫不堪,弯着腰抱怨:“你这跟没头苍蝇一样,找到猴年马月去了啊!”
“别废话!”许默环视着四周,边走边说:“这附近经常有人骑自行车,没准左乔的自行车就是被带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