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鱼这十几天一直在联系，希望能够为自己找到合适的工作，尽快让自己恢复正常状态。不过，其中有几个答应让自己试音的，去到了之后都发现了顾美诚和刘媛媛的身影。作为她们的老师，和学生抢工作并不是她的作风，也就主动选择了放弃。这样一来，她的秘密就不可避免被其他人给知道了。顾美诚和刘媛媛十分想帮助老师摆脱困境，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加上毕鹏飞这段时间一直没人搭理，已经萌生退意了，便把他也给叫了过来，一起商量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自从薛老师和陆老师离开之后，整个汀兰感觉都怪怪的，和以前完全不同了！”顾美诚坐在咖啡厅最角落的位置，嘴里咬着吸管，靠在墙上无精打采的。
“谁说不是呢，我昨天看总部门口的墙上，他们俩的宣传海报都给撤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苏老师的要求。”毕鹏飞问道。
“怎么可能，苏老师这几天忙得都看不见人，哪有心思做这种事啊？我猜，多半是有人为了表忠心，自作主张吧。”刘媛媛摇摇头，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是在对刚才提到的行为表达不屑。
三人同时拿起了饮料杯，毫无灵魂地吸吮起来。这家店里各种饮品的味道，他们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了，甚至有点厌烦了。不过他们之前想了半天到哪里去商量，发现也没有合适的。特别是顾美诚这个爱好美食的人，一旦到了吃饭的地方，指不定要多花出去多少钱，思来想去还是来这里，起码不会有太多额外支出。
“媛媛，我知道陆老师当初带你参加了那个竞选，让你崭露头角。但是林老师才是真正帮助到你，让你提高的人啊，我希望你不要······”
“你怎么会觉得我对林老师有意见呢？”刘媛媛看着顾美诚，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我只是在说那些见风倒的成员，跟林老师有什么关系？”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吵了，咱们不是来商量解决方案的吗？”毕鹏飞清清嗓子，“这么吵要是能解决问题，吵到明天我都没意见！”
别看他还是个没有任何组织的人，这句话一出，反而让另外两个人偃旗息鼓，不再作声了。刘媛媛尝试联系自己的男朋友，但却怎么也联系不上，气得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眉毛都快挤到一起了！
“这家伙，平常不想看见他，一个劲往身上贴。需要联系的时候倒没影了，搞什么啊？”
“你先放放男朋友行不行，现在咱们说的是林老师这里该怎么办，能帮到她什么。而且鹏飞啊，你这边到底······”
“先别管我了，反正苏老师不搭理我已经有段时间了，我都习惯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嘛，我就是个当实验品的命。”
“别这么说，苏老师愿意收你，肯定要对你负责的。只是没想到汀兰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他也很难办。我和媛媛上次在一个棚里见到苏老师，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一点精神头都没有。那个黑眼圈，一看就是觉没睡好的样子。”
“你还能看清黑眼圈？”刘媛媛突然问道，“我怎么没注意到？”
“因为之前我熬夜的时候就是他那个样子，一看就能看出来。”顾美诚问道，“你最近有联系过陆老师吗？”
“没有，他和薛老师已经不在江元了，我朋友圈里都是他晒的照片，底下有人留言问他是不是离开汀兰了，他绝口不提。”
“真不知道这件事能瞒到什么时候去，老这么着也不是回事。要不，待会我去找林老师说说，看要不要······”
“千万别，你还没搞懂这里面是什么意思吗？”
刚才那自暴自弃式的发言让顾美诚和刘媛媛一度以为他已经放弃参与这件事，不再理会他了。没想到冷不丁蹦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禁让她们对这个大学刚毕业的男生抱以另一种目光，反而起来期待他接下来的发言。
“这几个月，你们在录音棚里待的时间比我多，但在汀兰总部待的时间，我却比你们两个加起来还要长。苏老师和薛老师表面上过得去，实际都是逢场作戏，但凡涉及到具体方面，都会产生分歧。”
“那这个分歧从哪来啊？”刘媛媛问道。
“从哪来，从林老师那里来！薛老师一直想证明自己比林老师强，但事实上确实比不过，所以心态失衡，就容易过激。你看，这次不就是急于把林老师踩下去，结果自己不小心翻车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薛老师嫉妒心有多强似的······”
“难道不是吗？我家里是做生意的，从小接触各种人，这种心思我轻易就能看透。前段时间我跟苏老师说宁帅这个人不可信，他还觉得我在开玩笑呢。等着吧，迟早要出大事情！”
“宁帅这个人确实不太可靠，但我觉得苏老师应该是有苦衷的。你想啊，薛老师和陆老师走了，加上十几名成员跟着离开，汀兰的人已经有点捉襟见肘了。现在如果再把宁帅给赶出去，那就真的可以关门大吉了。”顾美诚说。
“不破不立，留着害群之马，迟早会出大事！你们俩哪天见到苏老师，好好跟他说说吧。我毕竟不是汀兰成员，说了他也不信。最近私下练了练，但是总感觉没什么效果。”
“练什么？”
“配音啊，我都这样了，总不能再去干别的吧？你们有没有什么成功的经验，可以教给我的？”
顾美诚和刘媛媛看了对方一眼，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以前从来都是自己被别人教，从来没想过还能教别人。不过仔细想想，他们虽然年纪差不了几岁，但从业经验上，自己都是远胜于他的，当他的老师也不是完全不行。至于能教多少，教得怎么样，就是另一回事了。
“哎，我说，咱们开始不是来商量怎么帮林老师的吗？”毕鹏飞说，“怎么你们俩注意力都放到我身上了？”
“想了一下，发现帮你比帮她要容易得多，既然这样，我们不如······”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了起来，她们俩一个坐在毕鹏飞对面，一个坐在他身边，都跃跃欲试的。不停揉搓着双手，舔了舔嘴唇，还慢慢往他身上逼近。毕鹏飞感觉这两个人像是要吃了自己，差点叫出声来，如果不是林小鱼恰好到了这里，他的命运还真不好说。
“哟，你们也在啊？这是干什么呢？”
“啊，没事，没事，我们闹着玩呢。”顾美诚和刘媛媛立刻收起了动作，仿佛被老师抓了现行的小学生，安静地坐在那里。
“没事的话，可不可以给我让个位置，一起坐下来聊聊啊？”
三人异口同声地称好，立刻开始你推我挤起来，一阵忙乱之后终于腾出了一块地方。林小鱼用手背掩住嘴唇，轻声笑了起来，好在没有让他们发现。落座之后，还是点了一杯自己最喜欢的黑咖啡，然后安静地看着他们几个。
“最近你们还好吗？工作是不是很忙？”
“还可以，林老师，都挺好的。”顾美诚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说道，“我们，我们都知道你最近工作上有些不顺，心里也想替您分忧······”
“哈哈哈，我就知道自己这点小秘密瞒不住你们。好了，心意我领了，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至于其它的，我不想苛求你们。”
“林老师，您最近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说，力所能及的我们一定会做，对吧？”刘媛媛说完，眼神看向另外两个人，希望能有附和。
“不用不用，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参与进来并不好。而且这只是暂时的，等过去之后，我还是会忙起来的。正好这段时间，可以休息一下。”
“我觉得也是，没必要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上，劳逸结合才是最重要的。”毕鹏飞突然插言道，“我伯伯当年就是玩了命工作，一点不休息，结果把自己累病了。几年下来都没缓过劲来，挣的钱还不够医药费······”
顾美诚忍不住斜眼瞪了一下他，觉得他这个话太不合时宜了，而且举的这个例子也不是很恰当，好像在咒林老师似的。而毕鹏飞说完之后，发现没人接话，不免有些尴尬，也开始认为刚才说得好像不是很合适，但又没法收回去，只好拿着饮料躲在角落里，默默喝了起来。
“鹏飞的意思我懂，我也不会把自己搞得那么疲惫，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可是，上次我和美诚看到苏老师，发现他好像很累的样子。是不是又开始连轴转了？”
“这是他自己工作安排不好导致的，你们不用操心。”
林小鱼摆摆手，但舌头在口腔里打转，眼神飘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犹豫了好一会儿后，还是决定说出来，于是她抿了一口黑咖啡，回味着口腔中的苦味。
“其实，我更想跟你们聊聊，汀兰以后的发展问题。可能你们觉得这些跟你们没关系，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是汀兰的一份子，帮忙出谋划策一下，也算尽了一份力吧。加上前段时间咱们都在忙各自的事，也没有机会像这样坐下来好好聊聊。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就不要再绕圈子了。”
“林老师，既然您提到这了，那我就干脆直说吧。”毕鹏飞又来了精神，从角落里重新焕发生机，“宁帅这个人需要好好考察一下，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问题韶光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们有自己的考虑。关于他的事情比较复杂，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打听他太多，免得引起误会，不好处理。”
“不好处理？林老师，听您这意思，好像在迁就宁帅？”刘媛媛问。
“也不是迁就，就是······”
“就算您和苏老师有苦衷，也不能由着他乱来啊！这汀兰说到底是你们俩的心血，他要没有薛老师捧还不知道在哪呢，你们说是吧？”
之前一直站在两位老师立场上的顾美诚，发现林小鱼这样唯唯诺诺的反应后，也忍不住提高了调门。显然，这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特别是像宁帅这种已经有了黑历史的人，就更没法容忍了。林小鱼没料到自己这几个学生脾气竟然这么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慌忙之中喝了一大口咖啡，结果不小心被呛到了，拼命咳嗽起来。
“你们，你们真是太关心我了，没必要，真的，我没你们想象得那么······”
“您有苦衷，为了大局选择忍气吞声我们能理解。但是，他宁帅要是想借这个机会索要什么条件和地位，那我们可绝对不会答应！”顾美诚说道。
“对，我和鹏飞也是一样的意思。汀兰如果有困难，我们可以尽自己的力量宣传汀兰，招揽项目。但是，既然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再顾忌什么其他的了。紧急关头下，什么都可以放到后面，何况宁帅这个人确实不地道，现在成员们没一个搭理他的。”
“就是，我早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人，结果薛老师走的时候人家动都不带动的。我猜啊，他这段时间没准憋着什么坏水呢。”
毕鹏飞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她们，这段时间确实没有见过宁帅，微信上也看不见踪迹。这个人好像闭关修炼一样，凭空消失了。再结合他酷爱在网上活跃这一点看，这种行为确实比较反常。不过他们此刻并不想关心这个，汀兰的生存问题才是最重要的。林小鱼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看了一眼，最新弹出的一条正好是宁帅发的。本想稍微看看就关上屏幕，但上面的内容却牢牢抓住了她的眼球，再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