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突出一截的小露台的围栏里侧,高贵的男人眼睫微垂,眸色微暗,站在那里像是睥睨天下的神,他伸出一只手,骨节分明的五指轻握高脚杯,高脚杯的杯口正是倒过来的。
毫无疑问,刚才那杯红酒,是他泼的。
会场内的所有人都惊骇万千,此刻全场寂静无声,似乎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夏青兰抹开眼睛上的红酒,终于睁开了眼睛,她也向上抬起来头,看见了那个她梦寐以求的男人,那一瞬间,心痛如绞。
怎么会是他?怎么能是他?
“一派胡言!”
贺时瑾薄唇轻启,声音不大不小,却在这安静又宽阔的会场内传遍了每个角落,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严,令听者无不内心撼动一番。
话音刚落,贺时瑾五指一松,高脚杯从他手中滑落。
楼下所有人的眼中,一个高脚杯从天而降,直直落下。
夏青兰下意识地抬手保护自己,因而身体偏了一些,高脚杯只砸中了她的手臂,而后落在地上,紧接着,响起一声玻璃破碎的清脆声音,高脚杯已是粉身碎骨状。
随着那一声响,惊讶中的人们才缓缓回神,随即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而楼上的贺时瑾迈步朝楼下走来,晚宴的主办方相关负责人员跟在他身后,各个低垂着头神情凝重,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打扰盛怒之下的贺时瑾,急得满额头都是汗。
所有人就那么看着贺时瑾一步一步下楼,然后姿态肆意地朝他们走过来,每走一步都让人觉得内心沉重一分。
太太千金们都很识相,自动为其让开一条宽敞的道路,贺时瑾走至人群围绕的中央站定。
所有人都以为是下面发生的吵闹打扰了在楼上的贺总,而这下方的吵闹,她们人人都有份儿,于是心里更加惊恐万分,生怕被追究责任。
贺时瑾目光落在夏若身上,问:“发生了什么?”
夏若正要开口解释解释,却忽然被另外一个人抢了话头去,“贺总,就是这个女人引起的争执,如果不是她抢了别人的设计展,我们也不会围在这里,都是她一个人的错。”
说话这人不知是谁家的千金,她这么说,是想把责任全都推给夏若,倒是贺总要怪就只怪夏若一个人,和别人都没关系。
之所以不推给主动找茬儿的孙太太那一方,是想到孙家和贺氏的关系还可以。至于刚才贺总泼夏青兰那杯红酒,并不代表否定孙家,不过是刚好夏青兰站在了能被泼到的地方而已。
要讨好贺总就要讨好孙家,要讨好孙家就要讨好孙太太,自然而然就把夏若推了出去。
然而贺时瑾闻言,眼神一凝,声色染上几分怒火:“我问你了吗?”
那千金被吼得浑身一颤,脸色难堪地急忙低下头退到一边儿去。
贺时瑾复而又对夏若说话,声音比刚才吼人时缓和了几分:“你说。”
夏若看了看孙太太,抿了抿唇,一五一十地回答:“我今天来这场晚宴是为了给所有对珠宝首饰感兴趣的人发放个人举办的珠宝设计展的邀请函,只是没想到和别人撞在了同一天,因而发生了这场争执。抱歉,贺总,打扰到您,不是我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