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惜回了卧室,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右侧第一个抽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想了半天,她拉开那个抽屉,找出了一张电话卡,将电话卡卡进手机卡槽里,愤怒地打出去一个电话,没多久,那边就接了。
“喂?”
这个声音真是久违了。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对他的声音,记忆这么深刻。
真是可笑、可怜、可悲、下贱!
为什么就是忘不掉?
贺惜咬了咬牙,声音像淬了寒毒那般冰冷,充斥着一股恨不能将对面人撕碎的愤怒:“姓蓝的,你再试图接近心心或者阳阳,我一定亲手拿刀劈了你!”
那头,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男人正在擦拭着湿发的手顿住,甚至微微有些颤抖,俊美的脸上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却又像是在刻意压制着什么,然而并没有用,这么多年刻入骨髓的思念还是从眼睛里溜了出来。
“原来她叫……贺心心!”男人沉默了几秒后,说的第一句话,声色动听。
贺心心……其实他早就知道她的名字,还有另外一个呆呆的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小男孩的名字。
“住口,你没资格叫她的名字。”贺惜被他的话刺激得越发激动,“我说过,不准你接近我的圈子,不准你接近我的生活,更不准你接近我身边所有人。这是第一次,我可以忍,下一次,我一定说到做到!”
话音一落,贺惜就慌忙挂断了电话,继而迅速把电话卡拆出来扔进刚才那个抽屉里,动作里透着一丝惊慌失措和恐惧。
男人低眸看着这个私人手机,手机翻修过很多次了,电话卡一直没换,不知道是因为怀恋还是因为等待着某一天,比如这一天……非常突然的惊喜和心痛。
他原想打过去的,但是一下反应过来,她一定会把电话卡拆出来,于是放弃了做无用功。
男人抓着毛巾的手越攥越紧,随后慢慢放下来,把毛巾随手扔到桌子上,走到床边坐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头有一沓照片,全是她和别的男人的婚纱照。
贺家把隐私做得很好,基本上没有搜罗到她的私人照,而且他的动作不敢太大,怕被她发现,这样更不便于了解她的近况。
唯有这些婚纱照,非常轻易就弄到了,就像是她故意放出来的一样。
男人眸底藏着深深的思念,大拇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他有多少次想她想到心痛。
每一次听到她离婚的消息,既心疼无奈又高兴兴奋,好像自己又有机会了一样。
每一次听到她又结婚的消息,心情沉重得像是压了千万公斤石头,难受得整夜整夜地睡不好。
男人的目光移向她身边搂着她腰的男人,眼里一瞬间迸发出无法抑制的嫉妒,他低低呢喃道:“第九个了,还不够吗?”
他忽然想起,当初她决绝离开时对他说:“我嫁遍世界上所有男人,也绝对不踏进你蓝家的门,半步!”
她的性子总是带着尖锐的刺的,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嫁给别的男人就真的嫁了。
……
深夜,夏若躺在床上,听着耳边不算平稳舒缓的呼吸,忽然问:“诶,问你个问题!”
黑暗之中,传来贺时瑾冷漠的声:“说!”
夏若稍稍翻了个身,望着他昏暗夜色中不算清晰的轮廓,笑问:“我听说男人走着走着,忽然把手揣进裤兜里是为了调整丁丁的位置,是不是这样?”
贺时瑾:“……”
见他不回答,夏若戳了戳他,“是不是啊?”
“到底是不是?”
“你说句话呀!”
贺时瑾没好气地回她:“不知道!”
干嘛忽然跟他讨论这个?
夏若装作一脸纯真的样子:“你为什么不知道?你不是男人吗?”
贺时瑾沉了沉声音:“你听谁说的这个?”
夏若眼珠子一转,说:“我们剧组讨论的时候说的啊!”
贺时瑾脸色又是一沉:“男的女的?”
夏若笑着回答:“有男有女。”
贺时瑾:“……”
夏若一脸无知的样子:“怎么了?”
贺时瑾冷冷威胁:“你以后再和别的男人讨论这种话题,你信不信我把你脑袋拧下来投篮?”
夏若不怕死地回答:“不信!”
贺时瑾:“……”还真就不能把她怎么样了。
呵……好,她等着!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夏若突然在被子里摸索着什么,碰到他手的时候,大胆地握住,并十指相扣。
就这一瞬间,贺时瑾感觉身体里有暖流流过,闭着的狭长眼眸上睫毛微微颤了颤,没有甩开她。
沉默了一会儿,他手指稍稍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夏若惊喜地回应他,也跟着用上了力。
这个十指相扣,握得很紧,仿佛地老天荒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房间里充斥着暧昧的气氛。
夏若动了动,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贺时瑾声音有些哑,问她:“干嘛?”
夏若咧开嘴笑,摇了摇头:“不干嘛!”
“你一次几天?”
夏若一下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回答:“七天,不过从第四天开始,量就少了。”
贺时瑾轻轻“嗯”了一声,“乖乖睡觉!别吵我,好不好?”
夏若点头:“好!”
两人就这么十指相扣着睡着了。
第二日起床时,夏若感觉手臂都有些麻,想要松开,哪知他握得很紧,为了不弄醒他,她只好一点一点从他的掌心里移动出来。
夏若扭了扭有些酸软的手臂,艰难地下床。
贺时瑾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看向身旁,没看见人,他一下坐起来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找着人,他收拾了一下下楼。
看见客厅里夏若正在和奶奶聊天,奶奶笑得开心极了。
贺老太太第一个注意到贺时瑾,“时瑾啊,起来了,昨晚休息得好吗?”
夏若听见这话,回头就看见贺时瑾站在不远处,于是冲他扬起一个笑容。
大清早看见她的笑,贺时瑾莫名觉得心情好多了,唇角似有控制不住上扬的趋势,似乎是意识到这一点,他觉得有些尴尬,下意识要把手揣进裤兜。
刚一动作,夏若的目光就落在他的手上,而且转移目光的行为非常明显。
于是贺时瑾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夏若昨天晚上的那个问题——男人突然把手揣进裤兜里是为了调整丁丁的位置,再加上夏若现在这明显在观察他“到底是不是在调整丁丁”的眼神,他的动作就僵住了。
“还不错!奶奶。”贺时瑾立马转开和夏若对视的目光,而后坐到沙发上,是刻意远离夏若的那一方,像是在回避。
贺老太太观察道两个小辈的一系列小动作,开心得皱纹都年轻了几岁,“那就好那就好。”
“贺老太太,该做护理了!”一旁,医护的话响起。
“好嘞!”贺老太太应了一声,对两个小辈说:“做护理的时间到了,我就先上去了。”
夏若乖巧回应:“好的,奶奶。”
贺时瑾不想独自面对夏若的探寻的眼神,说:“奶奶,我送您上去!”
“不用,有医护送,你好不容易得空休息,好好陪陪若若!”
贺时瑾被拒绝,于是不得不留下来。
贺老太太的电梯刚上去,夏若就凑到贺时瑾耳边,问:“你刚是不是……”
贺时瑾一巴掌按住她的脸,把她转向另一边,冷漠无情地否认:“不是!”
夏若抓住他的手挪开,又说:“我发现你好像老是把手揣进裤兜里诶?”
“没有!”贺时瑾否认。
夏若肯定:“怎么没有?这是你们大总裁的标准动作!酷酷的。”
贺时瑾:“……”
为了证明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俊美无双的贺大总裁也有把手揣进裤兜里调整丁丁的时候,夏若这一天有意无意地就观察贺时瑾的手。
每当他有类似的动作的时候,她那双眼睛就跟长了脚似的,自动粘了过去,细细观察。
这动作原本是贺时瑾的习惯,结果就因为她的问题和她时不时观察的眼神,他忽然就觉得这个动作特别别扭,最终的结局都是手指握了握,垂了下去。
但是,有不得不揣进裤兜里的时候。
比如,掏车钥匙的时候。
贺时瑾刚把手揣进裤兜里,夏若的目光就转了过来,贺时瑾动作一僵,黑着脸冷冷看向她,嘴角有些抽搐,慢慢把车钥匙掏了出来,然后展示到她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地咬道:“我、拿、钥、匙!”
“哦,哦哦哦!”夏若赶紧移开目光,状似什么都没发生地撸了撸头发。
看见她这个样子,贺时瑾内心升起一股冲动:好、想、掐、死、她!
贺时瑾冷着脸,扭头对家人说:“妈,奶奶,我们先走了。”
说完就上车,夏若赶紧跟上。
路上,贺时瑾心情毛躁得很。
“夏若,注意点儿你的眼神,不该看的别到处乱看!”
夏若有种他早晚要被自己的眼神逼疯的感觉,“啊,哦,好呀!”
嘴上说着好,可当下一次贺时瑾的动作出现时,夏若还是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