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幕降临,茶叶铺的老板要关门了,年微雨也没能等到蔡婕奶奶再出来。兴许是今天听到年微雨这个同校生,又牵出了以前的伤心记忆吧。毕竟对于蔡婕家来说,这是多么沉痛的过往。
年微雨想了想,取出一张卡,塞进了木门间的缝隙中。
那件事虽与年微雨无关,却因她所累,年微雨想补偿,能想到的也只能是这俗套的办法。
年微雨刚走出不远,就听见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把你的东西拿走,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老奶奶扶着木门,颤颤巍巍地站着,语气却很强硬,“我看你就不像是来拍片的,你连摄像机等东西都没带,你当我人老糊涂很好骗么?!”
“奶奶你误会了,我确实是蔡婕的校友,没有恶意的。”年微雨上前想解释。
老奶奶关上半扇门,将卡丢了出来,没好气地说:“拿走!不管你听说过什么,不乱传就是做好事了!”
年微雨来不及再说几句,门就彻底关上了。清楚地听见了里面的门栓锁死了。
抬头时才惊觉那破旧的窗户闪过一个人影。年微雨站在门口,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上面的人听清,“我没有恶意,是偶然得知的。蔡婕很有才华,值得拥有好的人生和未来。作为校友,我想尽一点绵薄之力。”
年微雨再次悄悄地留下了卡,疯似地逃了。跑得气喘吁吁,直到这小镇穿街而过的风贯穿了她的咽喉,冰凉又刺痛,才敢停下脚步,改成慢慢走。
夜深了,小镇的夜色确实是与城里不同,夜空格外黑,星也格外亮。伴着星空的光,年微雨想找个酒店住一晚。可是小镇就是这么大,除了旅游季,鲜少有其他人来,酒店自然是没有,通街也就一个旅馆。
刚进门,就听见一个男声正在和店员商量换房间的事。
抬头一看,这身材优越近一米九的男子,尽管逆光站着,只看背影,她也认出来了。
他这么会在这里。
年微雨正要退出来,重新找地方。
“真没有了,房间都是这样的,我们这的水平就这样。”老板一边说着,瞥见了年微雨后退的身影,急忙说道:“你别打扰我做生意啊!诶!姑娘~里面还有房间!小镇就我一家旅馆哦。”
男子听得老板吆喝留客,转过头才发现这不正是自己驱车奔了几百公里赶着来找的年微雨么?!
“哎呀,我这有房间,你错过我这可就寻不着了。”老板见生意上门热情地上前想拉年微雨的手。
怎料手腕一紧,没缓过神,自己就被一道力拽远了。
“别动手动脚,老板你这样不厚道啊。”慕轻寒横眉冷对。
“哎呀,帅哥,我说了都这个条件,没办法的。”老板解释。
“那我刚刚说换一间,你又说没有?”慕轻寒没好气地说。
“还有一间,给人家姑娘留嘛,你说这个大男人那么讲究干啥。”老板倒是安排得明明白白。
事到如今,都快深夜了, 年微雨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让老板开了那剩下的一间。
慕轻寒哪里肯,缠着老板要换房,自己那间连个热水都没有,厕所的水还特别小。
老板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没得房间换,“本来是有,现在人家姑娘要住,那就真没了。你要不自己跟人家商量?”
年微雨懒得搭理,只管回房间,她脑子里想到那窗户里一闪而过的人影心里就揪着。她本想看看那个学妹,如果可以她想帮帮她,现在是白来一趟了。
旅馆的房间窗户也是木质的,推开来还能看到小镇夜景,只是这凉风习习也未能吹散年微雨的愁绪。
“哎呀,还是你这空气舒服,我那的房间连灯都一闪一闪的。”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年微雨寒毛耸立。
“你怎么进来的!”年微雨震惊地望着躺在自己床上的慕轻寒。
紧张地上前查看门锁,她记得自己刚刚明明就锁好了门。
“别看了,这种小地方门锁都没几个好的。一拧就开了,挂锁也是摆设。”
慕轻寒一说,年微雨才发现,反锁的按钮按了也是多余。
年微雨看着躺着自己房间惬意地晃着腿的慕轻寒说道:“诶,出去!”
“嗯?我好歹是你老板,注意言辞,好好说话。我住这个,你去那间。”
“凭什么!”
年微雨气急,凭什么出了公司,他还在自己面前摆什么老板架子。
“你是老板,住这有失你的身份,还是请您屈尊降贵,移驾城里五星级酒店吧。”年微雨深呼吸,对这不速之客却又不得不恭敬的说话。她可不是看他的身份,而是这天色已经黑了,她已经累死了,只想窝在床上蒙头睡一觉。
“我不去!我一连开了几个小时呢!一整天累死了,你这人有没有一点良心!”慕轻寒赖在床上不起来。
年微雨叹了口气,气得说不出话来。
行!不就是厕所水小么!不就是没热水么!年微雨提着包就要出去,大不了这间让给这个摆架子的纨绔子弟!
还没出门呢,就被慕轻寒拉住了背包带,另一只手砰地压住门。慕轻寒这力道太猛,年微雨一下站不稳往后仰,撞在了那紧实坚硬的胸膛上。
被顶在门上的年微雨与慕轻寒之间贴得正正好好,近到年微雨抬头都清楚的看见他喉间鼓起的清晰喉结轻轻上滑了一下。感受到他的鼻息近在咫尺,还有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抬眼间对上慕轻寒炙热的眼神,年微雨脸上一阵燥热,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走开……”
“那间房间不安全,门关不上,你一个女孩子去住不太好。”慕轻寒轻声在年微雨耳边细语。
轻轻柔柔的语调,配上这房间暖黄的灯光,静僻的空间,好像这世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愫在悄悄氤氲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