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沉默之间，他又复问：“你想好了吗？”
“抱歉，恕不奉陪！”程浅言冷冷一句，转身便走。
看着她的背影，她悠然开口：“看来别人说程董重情重义，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她的脚步没有停止，已经就要来到门口位置，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既然如此，那就让陆晗辰五年后再来拿合约吧。”
猛的一下，程浅言的脚步骤然停下。
五年？
不行，时间太长。
偏偏身后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来：“只是这娱乐圈程董可能不太懂，潜规则什么的都太多，这可不只是对女孩子而言，对男生也是一样的，毕竟如今时代是多么的开放，一些人有一些特殊的爱好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美国的一些地方，就连男人和男人结婚都是被允许。”
程浅言的手重重的掐着自己的手心，指甲如同是要穿透掌心的皮肤。
分明的，顾陌年是在威胁她。
若是未来五年陆晗辰留在花海，恐怕日子不会太好过。
她沉默不语，是男声又一次响起来，是那样的惋惜：“只是可惜了陆晗辰的重情重义，当年为了朋友放弃亿万家产还被赶出陆家，最后为了生存才进入娱乐圈抛头露面，养在豪门的小少爷呢，竟然沦落到有家不能回的地步，真的是太可惜，太愚蠢，太傻了……”
程浅言微微仰头，眼睛紧紧闭上，他深知这是她不愿面对的事情，这是她每每提起都会愧疚难安的事情，他却这样轻易的就拿捏住，用来威胁她。
陆晗辰为了帮她放弃家产离开家门，她却不能为陆晗辰做什么。
是啊，陆晗辰太愚蠢，太傻。
一下睁开眼，程浅言伸手拉住门把，一下将门拉开，跨步出去。
包厢椅子里，顾陌年的脸色，一下黯淡无光。
就算是为了陆晗辰的自由，她也不愿意妥协，不愿意再接近他。
他就如此的罪无可恕吗？
顾行徽就在外面，他看到程浅言匆匆离开，就像是逃离什么一样，便是异常不解，理解进入房间，只见顾陌年又点燃了香烟在颓废的抽着。
“大哥，你和程浅言怎么谈的？”顾行徽问。
顾陌年将手中的香烟抽完，才暗哑着声音说道：“把陆晗辰的合约整理好，下周一送去鼎晟程浅言的手中。”
至于为什么要多等一周，或许是在期盼着什么吧。
可是，又有什么好期盼的呢？
“他忽然解约一事要怎么公开？”顾行徽询问顾陌年的意见，况且陆晗辰手里还有一部电影在拍摄，那部拍完的电视剧后期宣传他也不能出席，这对引流很不利。
顾陌年睨了他一眼：“公关团队作什么的？你是做什么的？这种事情也要我来解决？”
“不是大哥，人是你挖来了的，自然得询问你的意见。”顾行徽真是觉得顾陌年今天真的是太喜怒无常了，心中不断的期盼这尊神赶紧回去A市。
然而顾陌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竟是又摸出了香烟，还没点燃顾行徽便所：“大哥，你少抽点烟，对肺不好。”
他动作一顿，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抽了那么多烟，可是程浅言一句阻拦都没有。
忽然想起那时的玩笑话，抽烟对身体不好，可是伤肺，却不伤心。
假的，都是假的。
香烟不仅伤肺，还伤心，烟雾缭绕之中，看到的都是她的脸。
这样不好。
顾陌年敛了眉头，转移话题出声问：“顾梓渊来找过你？”
“是的大哥。”顾行徽点头，没有隐瞒。
顾陌年好奇，追问：“那你是什么态度？”
顾行徽的脸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空气里也是他郑重的声音：“我是顾家的人，自然不会做伤害顾家利益和脸面的事情。”
这样一来，顾行徽的态度算是明确了，或许他会保持中立，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偏向顾梓渊的那一派。
况且说到底，顾梓渊又怎么不是顾家的人了，他也是，只是野心这个东西，太不懂适可而止。
而顾家另外几位同辈人的态度，也是一样，没有谁愿意为了这些名利去争夺什么。
顾陌年不再出声，这一支香烟也没有抽完，直接摁灭在烟灰缸种，起身便径直离开。
这一趟燕城之行，他领略到的，是她的决绝。
明白了，知道了。
大概就是这样了吧，如她所说，好聚好散。
顾陌年是打算打道回府的，却不曾想走出酒店，便看到那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那一处，透着一抹孤寂。
她还没有走，是在等谁呢？
脚步就像是不听使唤一样，一步一步就走了过去，来到她的身边，然后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动不了。
他厌恶自己这样的无能，却也出了声：“程董是在等谁？”
像是友好的询问，可是程浅言分明也没有听出丝毫的友好意思。
程浅言的目光，盯着远处的建筑物，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开口说道：“我答应你。”
她说出这话来，顾陌年反倒是一惊，却又故意询问：“程董可要想好了，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前提是我要先拿到陆晗辰的解约合同。”她淡漠的声音，和他讲着条件，“顾总的行为我已经明白，言而无信之人，我怎么敢相信三日后你会给我合同？”
“程董不也是言而无信之人？又要我如何相信你拿了合同后还会履行承诺？”他反唇相讥，揭露彼此都已经违背了曾经的诺言。
他们都是言而无信之人，却又彼此都不再相信彼此。
谈判进入僵局，像是无法进行。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一排排的亮起，将一切的影子都拉长。
程浅言握成拳的手松开，又出了声：“至少我需要先看到顾总的诚意。”
“难不成合约还能分成一半？”他笑，像极了不守规矩的纨绔子弟，转而又说，“既然程董要诚意，那么我向程董保证，顾宇初以后再也不会去打扰冷萌萌，再也不会。”
因为今天过后，顾宇初就要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