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浅蓝色的盘子里,鱼皮黑亮,里面的鱼却洁白如雪,鲜味无与伦比。入口即化,米饭酒后十分惬意。
姜漓吃得很开心,邰五保持着充满深意的微笑,喝了一点酒,有意无意地看着姜漓--看这个人吃饭,远比吃饭本身有趣。
姜漓满意地喝完最后一口汤,揉了揉圆圆的肚子,放下筷子后,邰五缓缓地说:“商玉黎和商公子在楼下等你很久了,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姜漓: “……什么时候?”
邰五歪着头想:“下午,你入睡后还不到一个小时。”
姜漓: “……”躺在食槽里。
“嗯,还有许大人。”邰五眨了眨眼睛,补充说,要不是他面瘫,姜漓还以为他在笑呢。
“……邰五,你是认真的吗?“姜漓擦去脸上的油污,气急败坏地瞪着邰五。
邰五无辜地耸耸肩,却望向远方。
姜漓: “…
当姜漓整理好最后下楼看到商玉黎的时候,商玉黎也顾不上他的高冷中学装逼人设置,站起来盯着姜漓念酸嫉妒地道1:
“我说姜公子,你真是复仇心切。你是在惩罚我,因为我早上起床晚了,还等了我两个小时吗?“
许阳曜在商玉黎后面面黄肌瘦地笑着,而在他们的桌子上,只有两杯空茶。
“咳咳……”姜漓笑了两声,无可奈何地回头看了看与自己无关,东张西望的邰五,然后坐下来问李,孟二人为什么来访。商玉黎和许阳曜互相看着对方,对姜漓说些什么。
原来,姜漓走后不久,商玉黎想回到按察使部劝说许阳曜,却在半路遇到了安 。但殷鸿也想去按察使处,“好心”地带着商玉黎。
听到这里,姜漓皱起了眉头。他原以为殷鸿会介入此事,但没想到他会明目张胆地这么做。
“殷鸿要我们马上把名单上报给皇帝,”许阳曜伤心地说,似乎被商玉黎说服了,再也没有往日的桀骜不驯了。“不过,名单…”
当姜漓挤住袖子里藏着的东西时,他突然笑了。他点点头,对商玉黎和许阳曜说:“许大人,商公子,别慌。如果只是殷鸿,我还是有计划的。“
“什么计划?”这次不仅许阳曜,商玉黎,邰五都问了。
姜漓微笑着环顾着他们三个。胃口够了之后,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摊开在手里: “三,你能认出这茶吗?”
透过客栈里的灯光,三人勉强看到姜漓手掌里躺着几片干茶叶。虽然是冲泡的茶叶,但此刻还带着淡淡的茶香。
“这是……?”许阳曜觉得眼熟,伸手拿了一支放在指尖上捏碎,仔细闻闻。然后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按察使待客最常用的不就是这种茶吗?”
“是的,也不是。”
姜漓把剩下的茶叶放在桌上,把旁边的蜡烛拉近: “你看--这种茶的叶端扭曲,颜色青褐色,还有一层油。明明已经冲泡了六七次,却依然有着独特的香味。“
许阳曜,商玉黎和邰五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姜漓的跟随。
“当时法官喝这茶的时候,我心里有疑问”,姜漓拿着红尘客栈里的茶壶,给在座的各位倒了茶,不料说:
“这种茶兼具红绿茶的特点,有一种独特的香味。经过多次酿造,这种香味不但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醇厚。也许在别人看来只是更好的茶,但如果我要问,商公子,你听过“岩骨花香”这个词吗,公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岩骨花香?!”商玉黎瞪大了眼睛,站了起来。他抓起桌上的茶,仔细看了看。他脸上满是惊讶和不确定: “你是说,这是皇家茶园的贡茶?!”
许阳曜突然变成白色。
不过,邰五看起来还是跟自己无关。它只端着姜漓倒给他的茶,在手中随意来回摇晃。
姜漓点了点头: “没有错。王子曾给我讲过这种茶的香气,茶叶和特点。我不会记坏的。“
商玉黎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许阳曜甚至直接倒地半天也无法恢复--
岩骨花香,是皇家御茶园中为数不多的珍贵茶树,一年只能产几斤岩茶。这些茶树生长在山谷和山峰上,土壤介于砾石和碎石之间。它们是铮铮茶树,不出寻常风雨,是岩骨。
至于花香,说明这种茶是用特殊的方法制作的,不是红的,也不是绿的,而是绿茶。且经多次冲泡,仍有清幽的香气,蕴含在茶汤中,看上去细腻,甘甜,形成独特的韵味,又称“岩韵”。
这种好茶在宫廷里,只有皇亲国戚才能得到几两,还喜欢什么宝宝,只有在大庆喝一点。
但在蠡庄的判决部,就像品尝海上的茶汤,随意拿出来让人品尝。
“蔚鞍和祁缙都不是手眼型的人,”姜漓俯子,压低了声音。“是他们之上的人让他们无所畏惧,比如户政大臣古熟和古大人。”
至于古熟背后涉及的人和家庭,姜漓认为他自不必多说。
到最后,见好就收。
至于商玉黎和许阳曜该如何应对殷鸿,如何找出蔚鞍和祁缙的真正帮凶,那已经不是姜漓需要考虑的了。他喝了一口茶,打了个哈欠:
“先生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见他实在困了,商玉黎和许阳曜也没能再打扰他,纷纷站起来准备离开。邰五对他们也不客气。他转身跟着姜漓上楼。
当他们上楼消失在拐角处时,许阳曜沮丧地看着姜漓的背影问道:“简修,他是谁?”
商玉黎撅起嘴唇,终于从袖子里掉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我不是告诉过你,他是镇国将军府的嫡长子,是太子府-姜漓上原来的三级保镖吗?”
夜越来越深,月亮悄悄地爬上后院的老树梢。
蠡庄的夏夜和帝都的美丽总是不一样的。看似遥远的一天,此刻却指日可待。纯净的深蓝如泼墨。仿佛伸手就能摘下天上的星星,与月亮会合如钩。
榆树下的莲池上,有成群的萤火虫飞舞,像一层神秘的面纱闪耀着整个夏夜的银色。
这些都是后院从未见过的场景。
“想家?”
姜漓站在窗前,回头看到邰五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斗篷走过来,然后轻轻地披在肩上。他洗完后,穿着单衣的他被窗外的月光所吸引。他的斗篷真的很暖和。
但是,当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照顾的时候,姜漓总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就在他准备拒绝的时候,姜漓低头一看,看到了邰五腰间挂着的黑剑。他硬生生地把他想说的话变成了一句“谢谢”。
邰五摇了摇头,手停在姜漓的肩膀上片刻后放下。他站在姜漓后面一步,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如果你想家了,我可以送你回。”
“不,不,不,”姜漓连忙摇摇头,像拨浪鼓一样。“我设法活了下来。我怎么能回去呢?“
“是的。”邰五盯着姜漓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再也没问什么了。他们一前一后地站在窗前。邰说话的时候,姜漓总觉得房间里安静得吓人。
结果,姜漓无话可说:
“那……邰侠。。。“
“叫我邰五吧。”
“咳咳…。邰五,什么,你一路陪着我,不觉得无聊吗?“姜漓吞下口水来阻止语言,“你呢?你没有地方回去吗?或者,你的家人呢?“
看着姜漓谨慎的表情,邰五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对我感兴趣?”
邰五笑了,但姜漓看着他难得的笑容,却总觉得有一瞬间的错觉。他觉得自己仿佛在《探索与发现》上看到了那只发现猎物的豹子,顿时兴奋起来。
缩着脖子,姜漓埋着头悄悄地移到一边,像猎豹发现的一只小兔子:红色的耳朵,缩成一个球体。
“嗯,我就是有点好奇……”
说这句话的时候,姜漓感觉脑子里跳出来一个小人,挥舞着翅膀,用加油棒开心地砸,嘴里重复着: “好奇心害死猫,好奇心害死猫,好奇心害死猫……”
听到这个回答,邰五眯着眼睛盯着姜漓的头看了一会儿,因为他要睡觉了。这时,他没有把头发绑起来。他那乌黑美丽的长发挂在脑后,头上刚长出来的头发却不听话地在风中摇摆,像一只被捉弄的猫,用尽牙齿和爪子追逐着风中并不存在的纤维。
于是邰五笑了,笑眯眯的的,姜漓却背对着他没看出来。
“我的父母去得很早,我的兄弟们也不常见面。江湖人没那么在意,我一个人也习惯了。“
“不寂寞吗?”姜漓转过头看着邰五。虽然私人空间很重要,但任何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总想有两个朋友可以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