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哈巴狗点点头,表示赞同顾青说的话。
随着阴河上风带来的气息,仅花露娜一个人的身上,就带着三种气息——
生人皮的味道,与生俱来的鬼王之女的气息,还有万人壑阴河的气味。三种气息混合在一起,这女人身上藏着的秘密,让顾青有些后怕。
水妖墓穴里,哈巴狗强行抓花了花露娜的脸,毁了容。
这女人不晓得什么时候从水妖墓穴里出来,还找了个威海大神以上级别的尸体,当作自己鬼头的新生附属物,最后利用人皮,给她支撑出一个轮廓。
若不是修炼到一种绝对高者得段位,仅凭借着花露娜身上残留着的鬼族气息,压根没法承受。
要知道,顾青能利用郑胜的皮囊,也是经历了好久的磨合才能使用。
“她在阴河上不停弑杀厉鬼,给自己补充阴气元魂,目的在于压抑你给她强行加上的禁制?”不太确定,顾青抓着哈巴狗,一顿逼问。
哈巴狗摇摇尾巴,表示同意顾青的猜想。
换做平时,不过一个小鬼,不足以惊醒哈巴狗,花露娜在阴河上出现的时间不到一分钟,哈巴狗醒来,这足以证明——
此时的花露娜,对自己乃至哈巴狗已经造成了威胁。
顾青愁眉苦脸,这女人从淄河城的槐树林中就跟自己结下了梁子,现在,他可是用自己原本的肉身出现在万人壑,这女人肯定认出来了自己,那轻蔑的一眼——
故意露出来的心型黑痣,说明了一切。
没有眼神的逼迫,才是最恐怖的事。
花露娜在顾青身上留下来的最后一瞥,一直到此时此刻,顾青都没办法忘记。
肃冷,绝望,悲怆,空无……
“怕是不对!”顾青把又重新昏睡过去的哈巴狗放到肩膀上,自己一个人蹲在河边低嘀咕:“这女人找了我好几年,只要遇上一个跟我长得那么一丢丢相似的人都会杀掉。”
这一次,她肯定认出来小爷我的脸,可为什么没有冲过来拧断我的脖子?
顾青怎么都想不明白——
“不会是放下屠刀,立地成魔了吧!”
“明哲保身!”
还想以真实的身份出现在蒋方杨跟前,亲手拧断那畜生的脖子,怎会料想会在万人壑中遇上老熟人,还是自己的头号追杀者——花露娜。
掏了许久,终于在黄宏的手环里找到一张比较朴素的皮囊,顾青赶紧套在自己身上。
鬼知道花露娜会不会突然从某个地方冒出来,掐死自己。
顺着河边的方向,顾青开始往水下流的地方走。脚边,不停歇的有虫子从顾青的身边爬过、飞过,有避险令牌在手里,顾青压根不用考虑这些毒虫自会对自己怎样。
“就是这里了!”顾青自信满满。
盯着昏沉沉的水面,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顾青还是憋着一口气,往水里面跳。
嘶……刺骨的寒冷,浑身的筋脉都要冻住了,顾青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面游。
刚踹两只脚,就有无数只鬼手死死的缠着他的脚踝。
“都给老子让开。”一声斥喝,顾青手心里的避险令牌在浑浊的黑水中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没几下功夫,水中畅通无阻。
这些鬼妖在万人壑里,长期吸食不到新鲜的血液,灵气十分薄弱,纵然是厉鬼,有规避险令牌在手,他们也不敢轻易拿自己的修行和姓名做赌注。
纷纷给顾青让开了一条路。
那些没来及的避开的倒霉鬼,纷纷被避险令牌灼伤,随波逐流,漂浮水面上。
“呜呜呜……”
“呼呼呼……”
奇异悚人的哭嚎声让在顾青身边逐渐凝聚起来,声势浩荡,把顾青小小的身子包裹住。
浪花拍打在脑袋上,明明水中风平浪静,顾青坚毅的思绪开始被弄乱,鬼哭狼嚎,刺入耳中。
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顾青两眼发黑,意识也随着渐渐淡薄。
“都特码的给小爷安静下来。”顾青伸出右手,露出水面,不一会儿,随着他元神的灌注,右手手心里的安静牌匾。
随着顾青的嘶吼声,耳朵里的鬼吼才渐渐消退,纵然他们心里面想要对顾青做点什么,也无能为力。
过了许久,顾青才从河水里面冒出脑袋——
“特码的,这鬼地方,比灵山老祖的墓穴要恐怖得多。”水面上,顾青又一口气吞下三颗芝宝树,巩固身子皮毛,不受黑水的侵蚀。
“一群破烂玩意儿,还想吞了小爷,也不看看当初小爷是怎么把你们的同类装进三关袋里面,拿去换钱的。”顾青吐了好几口堆积在喉管里的血,不停骂道。
趁着回复神气的空隙,顾青借着芝宝树的生发之气,把手中安静牌匾和避险令牌弄得更加强大,扩大有效范围,他可不想有下一次,自己被这些低等生物扰乱心智。
盘旋在十二大板块上的鬼怪,有很多种等级之分,有些鬼怪不过是人死的时候留下来的怨念汇聚成的亡魂,俗称厉鬼。
有些鬼怪,则是从另外一个世界里出来的东西,他们与生俱来就禀赋着强大的力量。
相传在很久之前有一个修炼者,不不小心打破了一个碎片之境,放出无数个鬼妖。
那修炼者连一个呼吸都不到的时间就被吞噬,变成了一堆白骨。
幸好他身上具备两个修体,好不容易起死回生,逃回大陆,却死在了十二大板块跟碎片之境的边缘地带。
……
关于鬼怪的传说,顾青听得太多了,唯一肯定的是,小小的厉鬼,汇聚起来,能激发出来的力量,人类的脑子,无法想象。
纵然是十二大板块上所有宗门主都加起来一起对付,也未必能成功。
言归正传,顾青继续在阴河中漂泊。
顺流而下,几个呼吸间,就走了上百里路。
伸手不见五指,等重见天明的时候,顾青习惯性转身往后看,自己曾流淌过的沟河,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不过是半条小沟壑。
“丫的,越来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