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又是一朵烟火盛开,在漆黑的天空中留出对不起的痕迹,她怔怔地看着厉承夜,看到他双唇轻张。
他说:“沅沅,对不起。”
不!
不可能……
黎沅沅无法接受这一切,堂堂厉氏集团总裁厉承夜,竟然会躲在一个流氓熊布偶里给她送花。
不可能!
这不是厉承夜!
不是他!
黎沅沅没有再看他一眼,也没有给她回答,转身就跑。
而厉承夜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烟花燃尽了,留下满夜空的冷。
他的手里还有着没送出去的花。
周谏之说的,鲜花、礼物、烛光晚餐,如果不行再加上烟火。
他一直记得。
他不知道该如何讨一个女人欢心,他从未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学会过这些。
他也不屑去学,除了她。
……
黎沅沅慌不择路地逃了,她没有发现这一次她逃离的方向竟然和上一次一模一样。
她像是一只无头苍蝇,最后来到了一个死胡同,在胡同的尽头还有一辆车,车子旁边正有一个人背对着她和谁说什么。
那人似乎听到了动静,于是一边说话一边转过身来:“承夜啊,那边的事情都办好了没?上次你不许我笑你,这次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可要……黎沅沅?”
车子里正在翻找着什么东西的另一个人也探出了脑袋来。
“夫人?您怎么在这里?”安森开口说道。
只是这一瞬间,黎沅沅手里的流氓熊的脑袋就滚落在地。
她无知无觉地揪着熊脑袋跑了一路,她一直不肯放下,是因为她还不相信,而现在……
那脑袋滴溜溜的,直接滚到了周谏之的脚边,就和那夜一样。
那时候,车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吧,那时候的她没有注意,穿着布偶的服饰怎么可能那么快脱下来,所以那一套衣裳是穿在车子里另外一个人身上的吧。
周谏之那时候和她根本不认识,他为什么要给她一束花?
只是因为送不出去吗?
这所有的理由都太牵强,只是那个时候的她没有细想而已。
安森和周谏之对视了一眼,都知道大事不妙了,安森立即赶过来,道:“夫人,您怎么了?您……不是和主子在一起吗?这怎么……”
可是黎沅沅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睛定定地看着那个布偶脑袋,泪水缓缓坠落。
“夫人,你别吓我……”安森更着急了。
周谏之看到她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特别是当他看到黎沅沅背后巷子口默默站着的厉承夜以后,就更明白了。
“安森,你先离开一会儿,我来劝劝她。”周谏之对安森使了一个眼色,安森看看周谏之,又看看黎沅沅,再看看那边站着的厉承夜,最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离开了这里。
安森走后,巷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周谏之捡起地上的布偶脑袋,伸手拍拍干净,然后走到了她的身边,递给她。
黎沅沅没有接过来,而是看着他:“那天晚上的布偶是你,对吗?”
周谏之定定地看着她,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她,厉承夜是他最好的兄弟,只是一直以来也没有对哪个女人上过心,直到从某一天开始,他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听到一个女人的名字。
而且这个女人恍如一个魔咒,把厉承夜给弄得神魂颠倒的,他十分好奇,那一夜赶过来看热闹,他也只是想得知这个叫做黎沅沅的女人到底有什么迷人之处,没想到阴差阳错帮了一个忙。
那时的他觉得黎沅沅就是一个平常的女人,可此刻看到她在他眼前落泪,他有点儿怜悯。
他差点儿顺着她的话说了谎,可最后她眼里的悲哀让他清醒了过来,他说:“抱歉,不是我,那夜藏在布偶里的人,是承夜。”
“你撒谎!”黎沅沅低吼道:“你和他窜通好的,那夜明明就是你!”
不可能是他!
如果是他……那么……
那么从前的他对她,其实从未狠心,从前的他一直都在爱着她,就和她爱着他一样。
那么……
那么她之前所有的决定,所有的决心,甚至是狠心都在摇摇欲坠。
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不断地告诉自己,他们不合适,而且,他不爱她。
所以她才能狠下心说出离开的话来,可是现在如果……
门不当户不对不会有好结果,她的离开是必然,为什么要让她在下定决心后再得知这一切?
黎沅沅双眼赤红地锁定着周谏之,她一把握住他的胳膊,说:“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没有证据证明那天的人不是你。”
周谏之怜悯地看着她,说:“黎沅沅,其实你心里知道,那天不是我,今天也不是我,那天的我只是过来看热闹的,今天的我,是过来帮忙,他要再次向你道歉。”
周谏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那布偶脑袋塞回她的怀里:“黎沅沅,其实一直以来,在你和承夜的这一段感情里,并不只有你一个人难过。”
“那夜承夜给我打电话,问我要怎么样哄好一个女孩子,我对他说,鲜花、礼物、烛光晚餐,实在不行加个烟火,他照做了,他怕你还在生气不肯见他,所以穿了一个玩偶的衣裳。”
黎沅沅怔怔地看着怀里的熊脑袋,她的泪水一点一滴地落在脑袋上,晕开了一大片。
周谏之还在说:“我从安森的口中得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个包包是他送给你的礼物吧,我听说,这是他第三次买来准备送出了。”
周谏之微微一笑,道:“所幸,这一次他成功送出了手。”
所幸……
原来“所幸”是这个意思。
“只是不知道他最后的道歉,你是否接受,毕竟他费了那么大功夫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得到你的原谅。”
周谏之还在继续说:“餐厅选最好的,按照你喜欢的来布置,会在用餐结束后和你一起跳舞,然后送你礼物,我听安森说,这是承夜亲自一家一家地挑选的,当然还有最后的道歉烟火,以及送你的一束花。”
“黎沅沅,他在讨好你。”
“他本不是这个性子,我和他认识许多年,他从来没有这样过。”周谏之看着无声哭泣的黎沅沅,说:“当然我知道,他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要不要原谅他是你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他的心里一直有你,他其实也很难过。”
周谏之说完之后就走出巷子去了,反正这里是个死胡同,也没什么危险。
整个巷子里静悄悄的,似乎只有黎沅沅一个人呼吸的声音。
她抱着这个熊脑袋,再也站不住,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即便早有猜想,可是当周谏之明明白白说出来时,她还是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