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不久,叶淮就出现在医院,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昨天晚上他疼了一夜,也吐了一夜,令他心惊的是他昨天吐了血,虽然只是一丝丝。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主治医生面前,主治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专家,他拿着他面前年轻人的化验单,两道浓眉皱成一条线。
“昨天是不是喝酒了?”
“告过你多少次,不许吃辛辣的食物,你自己都不拿身体当回事,还求什么医。”
“你是非要等到胃溃疡变成胃癌吗?”
老医生严肃的表情,让叶淮不好意思。“对不起,秦医生,麻烦您了。”
“你对不起我什么,年轻人,你年岁小,可身体也容不得这么糟蹋呀。”老医生看着这个和自己儿子相仿的干干净净的男孩子,叹了口气,“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把自己搞出这么严重的胃病的。”
“嗯,我是写小说的,可能是赶稿子赶得吧。”叶淮轻轻地笑了笑。
大学毕业,刚在一起被家人撵出来的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资产,想自己打拼的贺源最初更是拿不出什么工资来。那时的日子太苦了,每一分钱都不敢乱花,两个人会因为一个荷包蛋推让很久。为了付房子贷款,支撑两个人的生活费,叶淮一边在报社生活,一边写文章挣点两个人的零花钱,他文笔不错,一时同时更六篇小说,除了工作,他就没日没夜的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一个月就瘦了二十斤,整个人脱了形一般,胃病也是从那个时候纠缠上他的。那时候,贺源会摸着自己身上的肋骨,偷偷的哭,他说:“对不起,小淮,给我点时间,我绝不再让你受苦。”
那时的他还能将自己的付出放在眼里,那时的他还遵循着对自己的承诺。
他不知道后面秦医生又和自己絮絮叨叨的说了什么,只是接过开药的单子,礼貌的道谢后离开了。
冬天很漫长,依旧没有要回暖的意思。叶淮又站在街角,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突然觉得真的心灰意冷。
回到家的他立刻冲了一个热水澡,让每一寸皮肤都染上一点暖意,仿佛这样也能让藏在深处的那颗心温暖起来。
洗澡的时候看着手指上戴着的那枚小小的银戒指,叶淮静默良久。
他把戒指摘了下来,收好。
洗完澡,想着贺源已经太久没回家了,他想了好久还是决定打个电话过去。
这次电话接的很快。
“晚上回来吃饭吗?”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儿,回答说:“好,你不用做饭了,我带菜回去。”
“嗯。”
男人不到一个小时就到家了,他拿着几个打包好的食盒。叶淮将饭菜接过来,打开是水饺。
两个人在一起吃着饭。今天叶淮很累,他不再唠唠叨叨地说很多,他认真地仔细地嚼着饺子,忍着胃里偶尔翻滚的恶心地感觉。一顿饭却让叶淮吃得满头大汗。
他侧过身,咳了一下,转过身时,看见贺源在看自己。
“你怎么了?不舒服?”是关心,但语言上过于淡漠。
“没什么,生了点小毛病,吃过药了……”
“我想和你说个事。”
“嗯,我听着。”
叶淮放下手里的筷子,也看着贺源。他隐约觉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要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叶淮,我们和离吧,何默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