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不敢,这个奴才本宫就带走了。”面面点头致意。
“贵妃娘娘,袁春望是臣妾特意向皇上讨来的,您就这么带走,万一皇上下次过来承乾宫时问起,臣妾恐怕不好交代。”娴妃言下之意,便是不肯。
她竟敢出言反驳!
面面心中警铃大作,颇为深意地又看了娴妃一眼。
是她的疏忽,一直只注意到大家表面上的反常,却忘了娴妃是这段时间最大的获利者。
自上次选秀之后,弘历就经常宿在娴妃宫里,由于娴妃平时存在感太小,她竟从没有注意到她的改变。
“此事倒也不难,皇上金口玉言,特赐了本宫协理六宫之权,宫中太监宫女的调度,本宫一句话还是作数的。这事皇上若是问起,你只管说是本宫强行把他调走的。可要是你当真舍不得,本宫库房内搜罗了许多名家字画,一一送你赏玩亦是可行。”
“臣妾不敢讨要好处,只是臣妾答应过他,必不会亏待于他,如今臣妾准备把他提拔成二等管事……”
“这不还没提拔呢吗,去本宫那处伺候,做的好了,大管事也是有的。难不成本宫一个贵妃所住的储秀宫,会比你娴妃的承乾宫差吗?”面面深吸一口气,似乎不欲多言,大手一挥就有几个太监上前来架起袁春望,预备强行把人带走。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娴妃由大宫女珍儿搀扶起身,追了几步。
“放开我!”袁春望更是挣扎着,不肯随面面离开。
“何事喧哗——”
弘历不知何时走到她们身后,李玉更是懂得察言观色,一扫拂尘装模作样地说道。
“皇上吉祥。”又是一堆请安声。
面面眉峰一挑,跟着转身行礼,只不过还没蹲下去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搀住。
按理说,弘历此刻对高宁馨情谊渐淡,不太可能会先来扶她。
可弘历硬是没先去扶娇弱的娴妃,倒对她这个“恶人”和颜悦色。
“爱妃身子好了?”弘历冷不丁地问出一句。
“托皇上的福,臣妾身子已然大好。”面面强笑着低下头。
“那今夜,准备一下,朕去储秀宫。”弘历拍了拍面面的手,亲昵地说。
不止一旁的娴妃,就连面面都有些懵圈,今日的弘历是脑抽了吧!
“皇上……”一直被忽略的袁春望突然出声嚷道,可一句话还没说全就被几个太监捂住了嘴。
“嗯?”弘历偏头望去,又见几人架势,便知是高贵妃又在闹事了。
“贵妃,这又是何意?”弘历变脸,严肃地说。
“皇上,臣妾看中了娴妃身边的这个奴才,可谁知他对娴妃如此忠心不二,本想将他强行绑去。既然皇上出面维护,那还是还给娴妃好了。”面面话音刚落,架着袁春望的几个太监便立马松手,退到面面身后跪下。
“朕……”
“皇上不必多言,臣妾懂得,臣妾累了,先行告退。”说完,不等弘历发言,兀自转身离去。
“宁馨儿……”
弘历不是第一次见到高贵妃使小性儿,可自进宫以后,贵妃便再不示弱,如今她又恢复了在潜邸时的娇俏调皮,怎能不叫弘历抓心挠肝。
“皇上,贵妃娘娘都走远了。”李玉难得看见皇上一脸痴汉的模样,一边忍着笑,一边提醒道。
更何况,他要是再不提醒,恐怕整个后宫都要翻天了。
弘历瞪了李玉一眼,后者只管傻笑,乐呵呵的脸上,肉都堆在一起跟个弥勒佛似的。
“咳咳,皇上,娴妃还在呢。”李玉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无意中扫到一旁神情失落的娴妃。
“朕还有要事,便先回养心殿了。李玉,你派人送娴妃回宫。”临走时,弘历在袁春望面前多站了一会儿。
夜渐渐深了,面面由着芝兰几个宫女伺候着沐浴更衣上妆,当芝兰捧着栀子花头油膏过来时,面面才出声制止。
栀子花是弘历与女主魏璎珞定情之花,她可不能捷足先登,破了这番美意。
“这大热天的,头膏油腻,不必上了。”面面挥挥手,命芝兰再去书房拿几本山水游记的画册来。
“娘娘,今夜皇上驾临,您就别看闲书了。”芝兰不赞同地撅嘴,却仍是去书房把书找来,最后犹豫地抱在怀中不肯给面面。
“夜里无聊,说不准皇上又不来了呢?”面面本是随口一说,谁知还真让她给说中了。
弘历从养心殿出来,本也是打算过来储秀宫的,谁知被娴妃手下那个袁春望给截了胡,把人请去了承乾宫。
“娘娘!果然那个袁春望不是什么好东西!”芝兰咬牙切齿地恨道。
“你说,这是娴妃的主意,还是袁春望自作主张?”面面冷静下来,突然反问道。
娴妃一向淡泊名利,不愿参与后宫纷争,据了解,她是在袁春望去了承乾宫后才总是频频得到弘历宠幸的。
娴妃如此作派,如果只是一个幌子,那幕后主使就一定是这个不合时宜出现的袁春望了。
“娘娘,虽说娴妃一向不得罪人,但她要是真起了心思,阖宫的奴才哪个敢与她作对?”芝兰私以为是娴妃派遣袁春望过来截胡的,这事传扬出去,贵妃明日定会成为宫内的笑柄。
“也不知那袁春望使了什么手段,竟从本宫这儿把皇上给截走了,他若是真的这么有本事,本宫就是抢也要把他抢来。”面面眸中精光闪闪,她对这个人物的恶感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高峰。
面面和芝兰商议着怎么从娴妃手里把人抢过来,当夜,弘历竟就让李玉把袁春望打包送过来了。
弘历这是什么意思?
敢情是睡了娴妃,把袁春望补偿给她?
“臣妾多谢皇上赏赐!”面面阴森森地朝着袁春望多笑了几下,这才磕头谢恩。
李玉得了大脸面,回去后一通说高贵妃的好话,只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有如仙女一般。
弘历自然听着也高兴,赏了许多东西给李玉,这让刚尝了一点甜头的娴妃哀怨不已。
几日后的储秀宫内一片怨声载道。
新来的袁春望,并不如芝兰所想那般,任她搓圆捏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