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回到绣房把此事与张嬷嬷一说,惊得对方一身冷汗,可再要反悔不去,怕是愈发得罪高贵妃,张嬷嬷着急不已。
绣房其他宫女因此事对吉祥冷嘲热讽,分明是感叹她的好机遇,算是因祸得福直接攀上了贵妃娘娘,而玲珑却知道许多贵妃的流言,觉得吉祥此去肯定凶多吉少,有些幸灾乐祸,跟着大家一起对她说嘴。
临走前,吉祥特意去与魏璎珞道别,璎珞听说以后,倒觉得是件好事。
上次大家都以为贵妃娘娘恶意惩罚了她,却不知贵妃娘娘是极为聪明之人,只是身居高位不得不做出些“恶毒”表象,以防她人谋害。
魏璎珞深以为自己知道了高贵妃的秘密,早已把高贵妃看作是宫中的可怜人,便相信她不会对吉祥如何。
如今孔雀羽线丢失,若是真的无法逃脱罪责,倒不如让吉祥离的远些,有储秀宫的庇佑,这事定然不会牵扯于她的。
“娘娘,绣房宫女吉祥已经过来了。”芝兰带着身后畏畏缩缩的小宫女来给面面请安。
“嗯,安排她下去歇着吧。”面面目光始终不曾离开手中的话本,随手翻了一页,吩咐了一句,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慵懒的气息。
说是认真看书,其实不然,面面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因今日怡嫔种种举动,令她有些刮目相看了,想不通怡嫔的目的,面面便放不下心来。
按怡嫔的性子实在不可能主动向她示好,而她却实实在在这么做了,让面面捉摸不透。
此后几日,怡嫔每日大早就过来请安,比之去长春宫还积极几分。
这日午后,嘉嫔抱着永珹到主殿来,面面赐了永珹一盒琉璃珠,让芝兰陪着他在一边的毯子上玩耍。
房间四角都摆着冰盆,正冒着气,几个宫女将早已冰镇好的西瓜呈上来给贵人们解暑,面面贪凉多吃了几口,便被芝兰劝下。
一个小宫女进来禀报:“娘娘,怡嫔求见。”
嘉嫔心内疑惑,她自然听说怡嫔接连拜访储秀宫半个多月的事,往常娘娘都没开口同意见她,也不知今日娘娘会不会见?
“噢,本宫以为她今日不来了呢,怎的这个时辰又过来?”面面遗憾地擦擦嘴,任由芝兰将瓜果拿走。
“娘娘,既然怡嫔有心交好,咱们何不将计就计?”嘉嫔目光微闪。
“此话怎讲?”面面知道嘉嫔这是又想搞事了,便假装兴致勃勃地反问道。
“娘娘,自从皇后娘娘把怡嫔搬到咸福宫后,愉贵人去得格外勤快,虽说每次都吃了闭门羹,但仍不能打落她想重修旧好的决心。不如就借怡嫔之手,把愉贵人的肚子给……”嘉嫔说着,素手一挥,做出一个打胎的动作。
“嘉嫔妹妹果然好算计啊!”
嘉嫔正自得着,却不见贵妃如往常一般肯定她的说辞,便觉出不对来,一抬眼便见到贵妃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她立时惊慌失措地站起身,讷讷不安地跪下请罪。
“谋害皇嗣之名,你若想做,自己动手,可别牵扯上本宫,本宫可担不起。”面面挥手表示送客。
“娘娘,嫔妾也是为娘娘着想啊,要是愉贵人生下孩子,肯定会分走皇上的宠爱的。更何况愉贵人有心投靠皇后,要是她真的生下皇子,岂不是让皇后如虎添翼吗?再者说,还有怡嫔可以顶罪,她们不一定能查到咱们身上的!”
“嘉嫔,你的这份心若是能多用在永珹身上,本宫会更加欣慰。本宫瞧着你也累了,来人,送嘉嫔回去,好好闭门思过。至于永珹,本宫甚是喜欢,便留在这陪伴本宫几日吧。”面面直戳嘉嫔痛处,一边让她禁足,一边不忘把永珹留下,让她记住何为谨言慎行。
“娘娘,您不能这么对我,永珹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嘉嫔话还未说完,便被几个太监堵住嘴拖回偏殿了。
“娘娘,您这么处罚嘉嫔娘娘是不是不太妥当?”芝兰哄着哭闹不止的永珹,愈发不解贵妃用意。
“有何不妥?”面面舒一口气,让奶娘先把永珹抱下去,“嘉嫔心大了,恐怕不能继续再为本宫效力,本宫倒想着是不是重新找一位帮手。”
面面当然不是真的与嘉嫔撕破脸,她是想接着这个机会试探怡嫔,若是怡嫔真的顺着杆子爬了上来,恐怕她就要小心防着对方才是,而后宫就有得热闹可看了。
再说这段时间,嘉嫔着实惹她生气,不仅口无遮拦,还事事打着她的旗号施压她人,让她厌恶不已,是时候给她点教训,敲打敲打也好。
“芝兰,去请怡嫔进来,这天儿怪热的,别把人家给晒黑了。”面面皱眉看着外头刺目的日光,招招手,她倒想知道怡嫔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贵妃娘娘千岁。”怡嫔一进来就跪下行大礼。
“起吧,大家都是服侍皇上的姐妹不必顾及这些虚礼。”面面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兴致缺缺。
随手赐座,怡嫔顺势做了下来。
“不知怡嫔妹妹每日过来,有何要事非见本宫不可?”
“嫔妾之前出言不逊,对娘娘多有得罪,娘娘宅心仁厚不仅没有对嫔妾落进下石,还好言相劝,嫔妾感激不尽。”
“此事本也是误会,本宫在外的名声一向不好,本宫也不在乎那些人怎么说道,只是你刚好撞了枪口,便只能拿你开刀了。本宫可不是什么好人。”
“嫔妾在冷宫思过,想通许多事情,以后愿以贵妃娘娘马首是瞻,请娘娘给嫔妾一个机会效忠于您。”怡嫔声泪俱下,好像真的是来投靠贵妃的。
面面玉指轻点,一脸惊喜:“好啊。”
“嫔妾谢娘娘大恩大德。”怡嫔眼中泛泪,激动不已。
“好了好了,不要跪了,既然你我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如陪本宫用些解暑汤吧。”面面让人端来酸梅汤,拉着怡嫔的手,毫无芥蒂地说。
待送走了怡嫔,面面小憩了片刻,宫中便传来一个孩子奄奄一息的啼哭声。
细问之下才知道,对方误吞了一颗珠子,差点咽了气,现下虽吐了出来,却也伤了嗓子,正咳血呢。
面面赶过去时,正巧见到嘉嫔抱着孩子声嘶力竭地吼着不许她人靠近。
“贵妃,你好狠的心啊,永珹还这么小,你就看他不顺眼,生生将我们母子分离,如今更是趁我不在,指使下人意欲谋害他!我已经去请皇上了,等皇上来了,一定会为我做主,惩治你这个毒妇!”嘉嫔已经慌了神,拿着一把剪子大吵大闹。
面面不知道,因着下午的惩罚已经让嘉嫔与她离了心,嘉嫔一向心思深沉,现下看到儿子受苦,自然恨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