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小玉照例给雅诗梳妆打扮。
雅诗看着铜镜中的女子,绿鬓朱唇、清丽可人,心中有些自得,可是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脸色不够白,再敷些粉吧。”她轻声说道。
小玉颔首,来回补了好几次,终于满足了她的要求。
沉思片刻,她又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直到双眼通红,这才施施然去了松涛院。
“给太太请安。”雅诗福了福。
太太抬了抬眼皮子,漫不经心挥手示意她起来:“东西可是都收拾好了?”
“太太”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求道:“您可怜可怜我们姐妹吧。雅琴伤了脸,哥哥又受了伤,我们能不能过一段时日再走?”
听她提起雅琴,本来有些心软的太太神色骤然变冷,淡淡道:“你们姐妹也来了有些时日了。家里事多,就不留你们了。”
“太太!我不走……”雅琴落下泪来,通红着眼睛看着太太。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太太无奈示意丫鬟扶她起来,说道:“雅诗,你是个好的,但是如今天远不肯纳妾,你妹妹又是那样一个人,我真的不能留你了。”
雅诗咬了咬唇,看着太太:“若是天远表哥愿意纳妾呢?”
“愿意,那就再说。”太太淡淡道。
“太太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有好消息。”雅诗道。
“好,那就以半月为期。若是半月后,你还是不能让天远另眼相看,那——”
“那我自然会和妹妹等人一同归家。”雅琴垂目接话道。
太太抚掌一笑。
三日后。
一年一度的七夕乞巧节到了。
府里还未成婚的丫鬟们都喜气洋洋,她们穿针引线,制作花瓜巧果,虔诚地对月祈祷自己的好姻缘。
雪梨和甜瓜也不例外。
“少夫人,你看我做的这个巧果,好看吗?”雪梨拿着自己用面粉的做的一个大梨子笑着说。
“哈哈,雪梨,你还真做了个梨子啊!”甜瓜好奇看了过来。
不过这梨做得不太精巧,囫囵看起来是个梨罢了。
“少夫人,你也和我们一起做吧?”甜瓜递过来一个面团。
谭铃音扶着肚子坐下,打趣笑道:“算啦,我都有姻缘了,就不祈求啦!免得上天太忙,到时候眷顾不到你们几个小丫头。”
另一边,雅诗也正忙着制作漂亮的巧果花瓜。只见她素手一捏,就成功做出了一朵漂亮的花来。
只是她有些心不在焉,看了看妹妹紧闭的房门,神色黯然。
“小姐,你别管二小姐了,咱们有正事呢。”
“嗯。”雅诗收拾了情绪,飞快做着。
等着用油炸好了自己制作的巧果,她便端着朝唐天远的书房走去。
一个小厮拦在了她面前:“李小姐,少爷正忙着呢,不见客。你有什么事,跟我说罢。”
雅诗神色自若,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道:“这是我做的一些巧果,你看天远表哥要不要吃,若是他不吃,你就留着吃吧。”
小厮有些意外,这李小姐很真有自知之明。
不过在人走了之后,他还是照例去问了问唐天远。
“不吃,端走吧。”唐天远听说是雅诗送来的,头都没有抬。
“对了,少夫人有送巧果过来吗?”他问。
小厮摇了摇头出去了,唐天远也没有在意,继续认真的处理着公务。
走到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小厮美滋滋打开了食盒,漂亮的巧果看着就让人食欲。他捻起一个,放入嘴中,出锅不久的巧果还微微温热,好吃极了。
一口气吃了好几个,他感觉自己不知怎么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雅诗从不远处探出头来,看小厮睡了,蹑手捏脚走到书房外。
“天远表哥?”她一边敲门,一边示意丫鬟小玉悄悄把一个迷烟管子插入糊好的窗户纸中。
屋内唐天远听到她的声音,皱了皱眉,还是走到门口道:“什么事?”
随即他眼神一凛。
推开眼前说话的雅诗,他快步上前,一把扭住小玉的胳膊。
“交出来!”
他声若寒蝉,格外冰冷。
小玉吓得手直抖,一根迷烟管子就这么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没有看跪着的小玉,而是盯着雅诗道。
雅诗见计划失败了,索性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干脆直接抱住唐天远可怜巴巴地道:“天远表哥,我、我只是倾慕你。”
“倾慕我,用迷烟?”唐天远捡起那根迷烟管,似笑非笑说道。
“对不起,表哥,我只是……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雅诗豁出去了,拉开了自己的肩头,露出漂亮白皙的锁骨和大片大片的肌肤。
唐天远一扭头,推开了她,声音冷得像刀子:“请李小姐自重!”
今日雅诗本来是喝了些好些果子酒,才有了这般勇气。现在被推开,她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委屈的拿帕子抹了抹眼泪,她哀哭道:“天远——”
回应她的是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唐天远转身进了书房,留下一句:“看你是个姑娘家,这次就算了。以后再用这般手段,别怪我不客气。”
雅诗一边哭,一边跑,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小玉犹豫了一阵,还是爬起来,追了出去。可是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追上雅诗。
本就有些头晕的雅诗跌坐在花园里的树下,捂着脸呜呜哭。
“这是怎么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转头一看,竟然是“唐天远”。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她扑到那人怀中,一边捶打一边哭。
被她抱着的正是月余没有归家的首辅唐大人——唐茂林。
雅诗等人来唐家的时候,唐茂林正好被皇上要求到山西赈灾去了,今日刚刚回府,就看到有陌生的小姑娘在府里哭。
因为和唐天远是父子,所以两人其实长相是有些相似的,所以醉酒的雅诗才会认错人。
“我好喜欢你啊!”见他没有推开自己,雅诗戚戚然哭着。
说罢,扬起头,踮起脚尖,要去亲他。
怀里的姑娘神色楚楚可怜,正是鲜花一样的年纪。唐茂林不知为何,心跳快了一瞬。
其实他不知道,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推开雅诗,也有她身上荷包里助兴药物的作用。
唐茂林犹豫了片刻,感觉到唇瓣一软,那姑娘已经扑了过来。
夜色迷醉,他不知为何,竟然没有推开,半推半就,干柴烈火,两人一路去了最近的院子里。
春风一度。
雅诗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唐天远对她格外温柔,搂着她不断安慰,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