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远走进院中,没有如往常一样,看到谭铃音等他回来。
“少夫人呢?”他看雪梨站在门外,有些好奇。
“少爷,少夫人生气了!”雪梨小声说。
“为何?”早上出门的时候,音音好好端端的啊,言笑晏晏,说好了今日回来发福利的。
雪梨有些同仇敌忾:“太太请了舅老爷那边的不知道什么远房姑娘回来,说是给少爷您找的妾室。”
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到谭铃音正在安静看书。
“音音!”
谭铃音扭过头,躲开他的手。
“好娘子,为夫错了!”唐天远夺过她手中的书,凑近说。
谭铃音赌气趴在桌子上:“你有什么错?!是我错,错在没有给您唐大人纳十房美妾!”
“这我哪里敢啊!京城谁不知道我唐天远是惧内之人!”唐天远一本正经说道。
“哼!你说什么?什么叫惧内?”谭铃音揪着唐天远的耳朵,没好气得质问。
唐天远托起她的脸,亲了一口,笑着说:“那些同僚,见我每日早早回来,又从来不去应酬喝酒,这才传出话来。”
“那你去应酬啊!又没人让你不去!”谭铃音噘着嘴,“哎,可怜我腹中的孩儿啊,早早就没了爹……”
“音音,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唐天远打断她。
“自然是天天应酬、然后喝花酒,得了那花、花柳病呗。”说道这里,谭铃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然后你就英年早逝——”
唐天远捂住她的嘴:“瞎说!我家中有娇妻,怎们会舍得早逝。”
说罢,他把谭铃音搂在怀中,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
两人笑闹了一阵,谭铃音的气终于消了。
“那你说,你娘给你找的妾,怎么办?现在人都到府里了!”突然又想起生气的缘由,谭铃音开口说道。
“你放心,我娘就是一时想岔了。我去劝劝她。我现在忙着办案子,哪有功夫纳妾啊。”唐天远安抚着她。
“那你不忙了就纳妾?”谭铃音追问。
“永不纳妾!”唐天远握着她的手,眼含深情。
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谭铃音微微低头,笑着说:“那你可记好了!要是敢纳妾,我就咔嚓——”
说罢,用手比了个剪刀的手势。
唐天远被她这个动作吓了一跳,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嘻嘻,雪梨讲给我听的,说是市井里有个孙老伯,他儿子就是不学无术拈花惹草,被婆娘给变成净身了。”
夏日的傍晚,外头蝉鸣鸟叫,可是屋内的两个却觉得一点都不聒噪。笑着说些各自的见闻,他们好像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似得。
屋外的雪梨淡淡一笑,少爷和少夫人真是恩爱!
府里的老人都说,‘相爱容易相处难’,可是看他们,每日都要说好多话,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两人的感情才显得尤其可贵吧。
两人相携着去了正院。
“娘。”
“娘。”
两人各自唤了一声。
太太对唐天远笑脸相迎,对儿媳妇却是当作没有看到一样。她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
“雅诗,快来见过你表哥!”她拉住雅诗的手,示意她上前来。
唐天远微微后退一步,为谭铃音拉开餐桌的凳子。
雅诗有些尴尬,还是行了礼。
唐天远微微点头,态度冷淡。
下人们很快就流水一般端来了很多菜肴。
“咱们府里江米酿鸭子做得是极好的。天远,还不快给你表妹夹菜。”太太给唐天远使了个眼色。
雅诗抿唇一笑,似乎很不好意思,又微微期待着看向唐天远。
来唐府之前,她就听过他的大名了。谁不知道唐天远是京城有名的俊俏公子,无数女子梦想中的完美夫婿。
她从前是万万不敢奢望的,有时候看着妙妙生的话本子,她也畅想,自己未来会嫁给怎么样的人。
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机会来唐家。
唐天远拿着筷子的手动了,果然朝着他右手边的江米酿鸭子夹去。
雅诗心中微甜,不自觉娇羞的看了一眼唐天远。
近了,近了。
她的心砰砰跳,仿佛这不是一筷子鸭肉,而是满满的情意。
她拿起碗,要去接,不想却落了个空。
那鸭肉转了个弯,落到了谭铃音的碗里。
“夫君,你给我夹的菜,可真好吃!”谭铃音心中暗笑,她早就发现雅诗期待的小表情了。还想抢她的夫君?没门!
雅诗眼眶红了,似乎要落下泪来,泫然欲泣看了唐天远一眼。
“唐公子,你怎么能这样!”雅琴在一旁有些着急。
“我给我夫人夹菜,怎么了?”唐天远声音微冷。
就是这两个人,惹得音音生气了好久,要是气坏了肚子里的宝宝就不好了。
“够了!”太太把筷子摔在桌上。
一时之间,桌上的气氛有些冷,谁都没有说话。
雅诗朝太太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自己夹了一筷子鸭肉:““太太,不用特意招呼我的。我自己夹菜就好。”
可是嚼了一口,却感觉有些发苦。
“好孩子!我一定不会委屈你!”太太看她柔顺的样子更满意了,这样知情趣又大方,真真是可惜了。虽然是小门小户,但这样的,才是她喜欢的儿媳妇。
用过饭,唐天远私下里和太太说道:“娘,您这是做什么,这两个姑娘还是送回去吧。我现在忙得很,案子都还没破呢!”
太太有些不以为然:“就是那天神降罚的案子?可是你不是常年都有各种案子嘛,这也不稀罕啊。我跟你说,雅诗真是个好的!娘会害你吗?”
“这次不一样,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不见了。京里各种传言,上面要求我尽快破案。”
“你爹是当朝首辅,我看谁敢胡言乱语。再说了,那些庶民,没什么见识,过一阵就消停了。”太太说。
唐天远苦口婆心劝道:“娘,总之,我真的不想纳妾。要是您真喜欢,不如您让雅诗给爹做妾吧。”
太太一口水恨不得喷出来,她用帕子擦了擦嘴,皱眉说:“你胡说什么呢!你爹都多大年纪了。滚,滚,不想看到你!”
唐天远成功恶心了自己娘一把,他就知道,娘这人吧,最是见不得谁说爹纳妾的事。恐怕这一阵子是要消停了。
“哈哈,夫君,你可真坏!”到了房中,谭铃音指着唐天远咯咯笑个不停,“你都没看到,雅诗表妹当时的表情,脸都气歪了!”
“什么表妹!我可没有这样的表妹。也不知道我娘从哪里找来的。”唐天远急忙表态,撇清关系。
“对了,我今天可是祸水东引,恐怕晚上我爹要吃苦头了。”
“咦,怎么回事?”
唐天远于是把自己说的给爹纳妾的话说了。
“你太损了!娘气坏了吧?”谭铃音问。
“你放心,我娘这个人,气性可大了,她是宁愿人家受气,也不会自己受气的性子。她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