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时年直接被带到影子人机关,约翰已经等了她很久。她知道这回约翰要对她公事公办,面对他就收起了以前见面时时刻想要嘲讽他几句的习惯,变得非常严肃。
他们在一个空房间,这不是审讯室,她和约翰面对面坐着。
约翰全副武装,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看着她说:“令尊先你一步已经被我们带来,你件事你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他现在还好吗?”洛时年问道。
“你放心,他很好,我们没对他做任何事。”约翰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手指,“我们尊敬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洛时年打断了他,抬了抬眉头,“这些面子上的话就不用说了,你就直接告诉我把我带来是想做什么?”
约翰沉默了,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情,“那我就直说了,令尊的姨太太梅姨是青光堂分子,那么令尊呢?还有你和萧焱,都是什么身份?”
昨晚萧焱走之前跟她说了一句,如果法新国人问起来,就咬定说他们都不知道梅姨的真实身份。
“梅姨利用我爸爸潜伏在他身边,我爸爸在这个城市是最好的庇护伞,我们都不知道她竟然有一个秘密身份。”
“那为什么他会跟梅姨一起乔装改扮成穷苦老百姓出城,还一个装病躺在木板车上……”约翰哼笑一声,“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但还是被我认出来了。”
当时他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出城的每一个人都要接受检查,梅姨和洛天闻在城里呆了一天,城里也到处是法新国人在找梅姨,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找到,所以他们就决定出城,当时差点就能混过去,但约翰突然出现,还是把他们认出来了。
他们想要逃跑,梅姨就要被抓住的时候,趁乱自己撞到了法新国兵的刺刀上死了,洛天闻被抓住了。
“你问我这个,我就要跟你说说了,我母亲去世早,我爸爸过了多年才遇到梅姨,别的那些像他一样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有好几个姨太太,但他就只有梅姨一个,因为他非常喜欢梅姨。我爸爸知道梅姨要被抓捕,想要救她,就放弃了一切陪着她一起逃命。这背后深沉的感情不是你一个冷血的人能明白的。”
听过洛时年的解释,约翰笑了笑,“我当然不明白,但这跟我冷血不冷血没关系,是因为这太夸张了。令尊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做出这种事,就像你说的,要放弃一切陪着她逃亡,我觉得这不可能。”
“你不相信我也不想纠缠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我只能告诉你我爸爸比你们更晚知道梅姨的身份,之前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都不知道。”
她还想说:“如果你怀疑就去查,查出来证据想怎么做都是你说了算。”
可她害怕约翰觉得他们把证据藏了起来,所以才这样理直气壮,那样的话他大概就要用刑,而且会把搜查的范围扩大,结果可能就真的找到证据。因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滴水不漏”这个词只存在于侥幸。
“我不信梅姨能隐藏得这么完美,有可能只是你现在想不起来了,这两天你就暂时住在这里,等你想到了再告诉我,我会送你回去。”约翰说完站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洛时年,然后决然地走出去让人把门锁上了。
洛时年看看这间屋子,这屋子其实就是个囚室,窗户很高,她根本不可能爬上去,屋里就有两张椅子和一张桌子,没有睡觉的地方,跟监狱里的条件比起来实在太差了些。
让她回忆什么呢?她只知道这两天待得非常痛苦,幸好这几天因为惦记着洛天闻和梅姨几乎没吃下什么东西,今早上她上过卫生间,也没吃饭喝水,所以没有排泄的需要。
唯一的麻烦是没法睡好觉,桌子不够长,两张椅子拼起来也不够长,她只能把头和腿分别放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睡,而且因为没有被子所以非常冷,加上好多天没休息好,也没吃东西,是的,他们没有给她任何食物,她发烧了。
约翰再次打开囚室的门,发现洛时年已经晕倒在地上,因为他吃过洛时年的亏,就让一个士兵去探查她的情况,士兵简单检查后跟他汇报,说她发着高烧。
立刻让医生过来检查,医生初步断定她患了感冒,给她打了针之后又用物理降温,她终于醒了过来,但没过多久又发烧了,而且腹痛难忍。
约翰着急了,赶紧送去大医院让仔细检查,折腾一番之后才查出洛时年得了伤寒。确诊以后就把她隔离了。
这时候因为战乱和自然灾害疫病会经常发生,而且种类很多,所以医院里长期有隔离病区。
经过两天的治疗,洛时年恢复了一些,她问护士有没有人来看过自己,护士说约翰来看过她好几次,每次来都非常关心她的病情。
洛时年讽刺地勾了一下嘴角,他当然关心,她若是死了,他折磨谁,问谁要答案。他的本意肯定不是关心自己,而是害怕她趁这个机会逃跑。
约翰再次来探望她的时候,她是醒的,但她还十分虚弱,就让约翰坐在她旁边说话。约翰做了防护措施,所以并不担心。
“你有没有担心过我?”她说话都费力气,所以声音非常小。
“我一直都很担心你。”约翰面色平静地说。
洛时年虚弱地笑了笑,“你知道担心我,也不枉我们相交一场。”
约翰看着她,心里有种情绪在不停翻涌,他非常后悔那两天用那种方式对待她。
洛时年有些吃力地从枕头下拿出一张纸递给约翰,“这是我昨天找护士要的纸笔写的,你拿回去看看。”
“是什么?”约翰没有接的意思。
“我回忆的对梅姨怀疑的地方,还有我父亲的一些事。”洛时年说了这么久的话已经感到非常疲惫,加上还戴着口罩,所以显得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