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协不同的队伍训练内容不同，而双截棍、棍子是武术队学习的东西，冷雎接触的不多。
“华瑶，我不是武术队的，没正经学过这个啊。”冷雎看着面前因为找到替补而欢快的华瑶，有点为难了。
华瑶抿了抿嘴，盯着递到冷雎手上的双截棍看了一会，还是抬头说道：“要不我现在再教教你？还有两个节目才到我们，动作不难都是在教官训练营学过的，而且张教官的位置在后头，台下应该也看不清你。”
看着华瑶仿佛自己是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他不放，点了点头，还是答应了。
万山盯着头顶上的两个教官一前一后的离去，拆下手上的绿色萤光棒，又开始低头摆弄起来。
“哟！冷教官这是跟自己队伍里的兵抢荧光棒了？”
冷雎在华瑶的指导下想起了大部分内容，很快就练的能够糊弄观众了，上台之前，江超不怀好意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作为武术队的一把手，要在前面亮相。
“还是——”江超歪着身子向后探头道，“有人送的？”
冷雎不生气，也不搭腔。等着主持人报完幕，瞅都没瞅他一眼就跟着上了台。
等到下台后，江超还不罢休，在归还双截棍的箱子旁扯住冷雎，恶狠狠的说道：“离那个万山远一点，别怪我没提醒你。”
冷雎甩开他的手，目光自始至终都没落到过他身上，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冷教官，今天谢谢你啊，”华瑶贴近他身边跟他一起走着，“江教官又跟你说什么了？”
“放了几句屁。”冷雎头也不扭的答道。
“虽然他这个人不怎么样，但是好像小道消息特别多的，他说的万山——”
“华教官，”冷雎站定冷冷的望向他，“所有的谣言在一开始都不是谣言，反而是人们在意的多了，便应了传谣者的心意了。”
冷雎没等他答，便独自走向了自己的队伍。
耳边，主持人最后的结束语都已经说完了，冷雎拍了拍巴掌，吸引了自己兵们的注意。
“待会操场会熄灯，凌教官会带领你们去操场外的走道边，所有人，都不要乱跑，服从指挥！听明白了吗！”
“明白！”
冷雎很欣赏自己的这帮兵们，平常无论怎样放松或者不满，一听到命令就会条件反射的回归正常状态，他觉得这些年轻人日后肯定能成大器。
万山的目光随着冷雎一直飘到操场门口，最后忍不住站了起来。
“万山！坐下，还没轮到我们走！”
万山听着背后凌芳的声音，目光还留在冷雎的背影上大声问道：“他去哪了？”
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拐角才回头看向已经站在他旁边的凌芳。
万山发现凌芳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就第一天的架势要是像今天这种情况早就开始吼了，不会还这样笑眯眯的看着他。
“放心吧，他不是去做坏事，先坐下吧。”
万山觉得这样温柔的凌芳十分诡异，于是乖乖的坐下了。
直到凌芳把队伍领到了路崖石边坐下，万山的眼睛还一直盯着冷雎消失的地方。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后几个人影从拐角处出现——冷雎提着两大兜东西跟其他的四个人向他们这边走来。
这几个人很快就吸引了队伍的注意，大家都在看清他们手上的东西后躁动着，万山却只关注了冷雎一脸巧笑倩兮的模样和跟身边的两个姑娘嬉笑言语着。
“你们现在是不是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想看见我了？”冷雎笑着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另一位代班放下的台式音响旁边，然后接过他手上的话筒说道：“看看操场里面。”
万山听到这句话才向操场里望去，这才发现好多队伍都没出来，而是带到了跑道上，拉练、做俯卧撑、做平板支撑、做拉伸，千奇百态没一个闲着的。
“手长早就提前给我们下达了命令，”冷雎继续说道，“说是不能让你们太高兴了，忘记自己的身份，耽误明天的训练！”
冷雎说着又向操场的方向指了指，“但是，由于今天晚上我们连个毛都没看到，加练！就给你们免了——不用欢呼，”冷雎接着说道：“而且我跟你们代班一起组织给你们买了些水果和小月饼，还有可乐！待会会分下去纸杯，倒给你们。”
冷雎笑眯眯的看着脚下的孩子们脸上幸福又感动的模样，心里被填的满满的，“这些东西本来是我想自己出钱买的，但是后来你们代班也帮我分担了些，所以你们也要感谢他们，晚自习后没有回去休息而是来看望你们。”
“谢谢学长学姐！”
冷雎听着自己从音响中发出的声音混杂上队伍中此起彼伏的高声感谢，轻轻的笑着，关了自己的话筒，然后弯腰拾起地上的塑料袋。
当冷雎想到要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学校的超市已经买不到大月饼了，所以冷雎只能买了好多齁贵的冰皮月饼，不知道这些孩子喜不喜欢吃这种新式月饼，反正自己有点接受不了这种粘黏的口感。
看着代班们挨个给“嗷嗷待哺”的小纸杯们满上带着气泡的可乐，冷雎又踮着脚大声喊道：“没钱买太多，只能两个人用一个纸杯了哈！”
“没事教官！”
“教官，我们爱你！”一声沙哑的吼声从后排男生间传来，冷雎这才发现有几个人悄悄的抹了抹眼泪。
万山狠狠的超后面的声源瞪了一眼。
“哎，好啦，不是跟你们煽情，”冷雎憋着眼角的湿润说道，“你们来到这个城市也已经好多天了，别忘了给自己的家人回个电话，经常去问问他们怎么样，说不出口，就随便跟他们唠唠嗑，家长们不是不想你们，很多时候，他们都是怕打扰你们，才不敢主动给你们打电话。”
看着低垂着头抢西瓜吃的兵蛋子，冷雎笑着大吼了句，“都听见了没！”
“听见了！”
冷雎这才转过头，将话筒又拿了起来递给各位代班，“说几句吧。”
等到最后聂如霜说完，冷雎突然听到身边的男代班喊了一句“想不想听你们冷教官唱歌？”这还不算什么，更有更甚者在队伍里喊了一句，“我们想看冷教官摘帽子！”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冷雎一边笑着一边护住自己的帽子，然后接过话筒，“给点儿月光就灿烂了是吧！”冷雎在大家的起哄中笑了，“说什么呢，不是因为我头发丑，是因为身为教官要注意军容军纪，即使是节日也不能例外！等到——”冷雎尽量让音响的声音压下起哄声，“等到最后一天，你们军训汇演前的那个小晚会，我给你们摘！”
脚下响起一阵欢呼声，冷雎继续说道：“把西瓜都吃完，月饼袋子收到自个儿兜里，不要留下垃圾，我们要准备回去了。”
又跟四位代班和凌芳挨个道谢、寒暄了一番，冷雎下了“起立”的口令。
“今天回去记得跟父母聊天儿！这是任务！”冷雎立正喊道，然后又笑了起来，“好了，就地解散！”
站在路崖石上看着聚在一起的队伍在一声令下，慢慢散开，冷雎突然想到了一句话：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曾经带过他的教官在他准备带新兵的时候曾经告诉过他，只要带过这些兵，你就会对他们给予很大的关注和期望，有那么一瞬间，你会感觉自己做了父亲。
冷雎当时还拿这句话笑话了他好久，但是现在，真的有了同样的感觉。
走下路崖石，冷雎跟在了这些孩子后面，直到走到路口的路灯下，才发现万山一直站在那里。
“还不回宿舍？”
万山背着光，眼睛弯弯的，刚要开口就听到又有人喊了他一声。
“万山！”聂如霜从冷雎身后跑了上来，“你·····你上次还没有加我。”
万山眉头一皱，恨不得马上变成壁虎自断尾巴，“啊，可能是我背错号了。”
“那你扫我吧！”在经历了万山的多次了推辞之后，聂如霜也学聪明了，这次直接举着二维码送到了万山手机底下。
万山这时候想把手机藏都藏不迭了，只得慢吞吞的打开了微信，听着手机的提示音一响，名片就弹了出来，“学姐，”万山盯着手机屏幕迟迟不肯点下验证，“我能不加吗？”
“凑？”冷雎抓过万山的胳膊，两手帮他点下了通过，“不懂事儿！”
“那万学弟我就先走啦！”聂如霜说完开心的挥了挥手。
万山撇着嘴点了点头，然后瞪向冷雎。
冷雎看着他一脸受了欺负的样子笑出声来，“干嘛一副你亏了的样子，聂学姐漂亮又优秀，你还不知足？”
“是挺好的，但我不喜欢她那样儿的。”
“那你喜欢那样儿的？”
万山眸子一亮，站在路崖石上弯腰靠近他，“你这样的。”
“滚。”冷雎锤了他一下让他站好，二人相顾笑了一阵，冷雎又问道，“人家又没说是要跟你谈恋爱！”
万山眉毛一挑，“你觉得可能吗？”
冷雎闭嘴了，想了想，好像的确没有那样纯洁的靠近，“那你，”冷雎尝试偏转话题，“在这干吗？”
“等着完成任务。”万山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冷雎滞了一下，想起自己布置的给父母聊天的任务哈哈笑了，“你是要在这儿打电话啊，我还以为你等我呢！”冷雎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哈！”
他刚一迈腿就被人拉住了手腕，万山的拇指在他手上的小圆圈上摩擦了一阵，垂眸言道：“你陪我聊吧。”
冷雎不解的看向他，脑中旋转到一个答案，心上一紧。
“我没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