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吃饭?”路垚面无表情的环视四周,就差把生无可恋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不是自己出国前住的房子吗。
乔楚生手撑着桌子与他眼对眼,露出无辜的表情,“对啊。”
路垚嘴角一抽,合着这家伙说的吃饭就是他吃自己做饭。
然而对方却露出一副跟他情深义重的表情,好像两人是经历了生离死别好不容易相见一样,“我想着你哪天回上海肯定需要住的地方,干脆就给房东交了一年的房租,没想到还真不巧,三天不到就回来了。”
嗯?一年房租!
他瞪大了眼睛,激动道:“给我交的?那我不就是一年都不用交房租了!”
“房子放着也是放着,我就干脆搬过来住了,也不能浪费了我的大洋不是,食材什么都都有,正好够吃一顿的。”乔楚生看着这家伙傻乎乎瞎乐呵的样,真觉得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小财迷的本质当真是变本加厉了。
合着还是想要把他当厨师使。
但小财迷虽确实是个小财迷,不过脑子总归是不傻的。
他头一歪,脸上直接写上“要吃自己做”几个大字。
乔楚生叹了口气,露出崇拜的目光,“我哪有那手艺啊,再说了,上海这么好的房子也不多,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我租给别人还能赚回个本钱,你说是不是?”
他说的对,这个条件的房子在上海确实没有多少,当初他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间的,他平日对吃穿住行要求极高,要真让他再换一间他还真住不来。
这样一想,路垚的气势就弱了下来。
在这份淫威之下,他只能无力瞪了一眼那笑的一脸乖巧的脸,气鼓鼓的去洗食材。
“这个案子你怎么看。”趁着这个功夫,乔楚生干脆在旁边看分尸案的卷宗。
路垚一刀剁下洗干净的鸡的翅膀,“林倩的房间,一看就是一个人住的,一般的夫妻,有个小摩擦冷战吵架肯定是在所难免的,像我跟白幼宁,一天吵架少于十次,我都会怀疑她哪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又一刀剁下鸡的脖子,“但是看方绍舟一直强调闭口不谈还强调他们感情很好,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搞不好不止是吵架,指不定都离婚了呢。这样一来,不就不可以解释,为什么方家一个少夫人不见了十几天却没有报警。”
乔楚生点点头,“倒是这上面写了,这林倩还是林家的大小姐。”
厨房的人利索的切好鸡,丢进煲汤的锅子里,皱着眉头吐槽道:“怎么出个案子不是什么林家就是方家谢家的?”
“没办法啊,一般人家的案子怎么可能递到我的手里,这些都是上海有名有姓的人家,肯定不一样。”
路垚做饭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完成了一道汤。
紧跟着开始摆弄起了下一道。
在锅里淋上油,等到热的差不多的时候放上牛排,他一边忙活一边道:“不过这林家倒是哪个林家?”
“林海升,上海有名的教授,”乔楚生修长的手指点在林倩资料父母那一栏上,“一大家子要么是老师要么就是作家,据说祖上还是什么翰林院的学士。不过现在虽然没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是实打实的书香世家,”
锅里的牛排被翻了个面,倒了点红酒在里面,滋滋的往外冒烟,“那不就算是上海的教育界老大?”
乔楚生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路垚不禁觉得好笑,“我看着方家林家还真是一对,一个少了少夫人十几天不见报案,一个死了亲生女儿连父母都不来看一眼,这林倩在地下要是得知了,怕是死不瞑目。”
牛排煎到七分熟,撒上盐和胡椒,利索的摆到盘中,再淋上可口的黑色酱汁。路垚得意的看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成品,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不是说这方家有两个儿子吗?只看见了大儿子方绍舟,那二儿子呢?”
“我听说……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乔楚生放下手中的卷宗起身接电话,“喂。”
电话里的人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激动,萨雷姆操着一口并不利索的普通话,愣是没把这句话中的一个字的读音发对,但是他还是清楚的听见了,“报告探长,林倩的尸体都找到了!”
路垚煎好牛排这会正得意慢慢,一抬头见乔楚生一脸苦相,“怎么了这是?”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去,刚好听见电话里的后面一句。
“一处在码头,一处在郊外的森林里。估计是遇到了野兽,一条腿……少了一半。”
猜到了是个什么情况,路垚用口型问他,“林倩的尸体?”
乔楚生点头,继续对着电话那头吩咐道:“我知道了,都带回巡捕房吧。”
挂了电话,本来好好的心情因为这通电话烟消云散。
“得,这下晚饭是吃不了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的坐回沙发上,“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有不少人在现场,这案子估计明天就传遍上海了。”
“放心吧,不是还有白老大顶着的吗……”路垚正说着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打断了这个气氛。
顿时心里升起一阵无名之火,他不耐烦的过去开门,“又是谁啊?”
门刚一打开,外面的人就一下子冲了进来。
“不是吧,大小姐。”路垚无语的看着挤到了乔楚生身边的白幼宁,“曹操都没有你快。”
“那当然了!”她看起来有点生气,冒着火气的眼睛在这两人的身上来回切换,“还骗我说我爸病了,我回去的时候他可是好的不得了。”
“不过……”话锋一转,她举着相机得意道,“我本来是去码头做劳动工人的采访,结果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尸体呗。”路垚双手抱胸,嗤笑一声,“还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们白大小姐跑的这么快?”
身上的目光中的杀意又加重了几分,意识到再说下去就要大事不妙,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精神,他赶紧闭上了嘴,不再去招惹这位白大小姐。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乔楚生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要离开。
谁知半道他突然微微低头,嘴唇贴到了路垚的的耳朵上,低声道:“要是破不了,我这巡捕房的饭碗算是没了。”
他也不知道乔楚生最近是在哪学来的招数,纨绔放浪。
偏偏每次都把自己弄的脸红脖子粗。
路垚别过头去,仿佛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一样,梗着脖子提高音量,“你还不相信我吗,小爷我分分钟就能给你破了这案子。”
“行,那我就等着路大少爷的表现了。”
一只宽厚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头,路垚完全不知道对方强忍着笑意有多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