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下次注意点。”于曼给拿瘦瘦小小的男人教育了一番，便要离开。
“等等！”路垚一个箭步冲过去拦着他，激动道：“你是方家的佣人吧？”
王小虎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还以为是又要找他事的人，吓了一跳。
“有事吗？”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人还有点眼熟，当目光是扫到穿着警服的乔楚生一下就想了起来，“你是……路先生？乔探长！”
王小虎对路垚这人没什么好印象，在方家不小心撞到了他的那会儿还挨了他一顿骂，幸好最后乔楚生给他解了围。他这人小心眼的很，但凡是个骂过他的人他都记得死死的，同样，帮过他的人他也一直心怀感激。
“我记得你乔探长！”他笑着挠了挠后脑勺，“我上次还没谢谢你呢。”
于曼有点意外，不知道自己随便在街上救下的一个人还是案子的关键人。
乔楚生点头，“我们呢，即使想问问你关于林倩的事。”
他虽然长得瘦瘦小小的，但是一脸憨相，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
“没问题。”王小虎一口答应下来，“乔探长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在方家当佣人有一点时间了吧，那你有没有听说林倩有什么男人？”
林倩有男人这件事方家没几个人，但是俗话说得好，隔墙有耳。哪个人稍微听到一嘴就能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一天方家上上下下谁都知道点东西，更何况是林倩那样乖张的人。但他们毕竟是佣人，哪个都不敢把这个拿出来说。
他从小到大都是个瘦瘦小小的身板，受尽欺负，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幸好方老爷子心善，让他在方家当了佣人，维持温饱。方家一家三口都是个好心人，唯独那娶进来的媳妇是个刁蛮任性的，为难了他不少次。
现在她死了，王小虎还觉得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点点头，“少爷和夫人争吵的时候我们也听到了一点。”
乔楚生微微思忖，“那你可曾知道那人是谁？”
王小虎跟林倩没有太大的交集，但有时候在方家难免会碰到。她找的那个男人也倒是见过一两次，有点印象。
如果说现在是问方成或者方然，他们最多也只能说出个样貌，讲不出来个名字。
但像他们这种丢在人群里都叫不上号的人，要是问他一些江湖老大，达官显贵他还真说不出来，但那些没什么身份的人他倒是知道的更多一点。
谁让自己屋子里的婆娘唯一的乐趣就是喜欢唠些家长里短的事，比如谁家生了个大胖小子，谁家的姑娘跟那个男人好了，哪家的少爷模样生的最好，简直如数家珍。平日里听他们在耳边叨叨惯了，就自然也能记得点什么。
他说的不假，关于林倩有男人的事情确实是从他们二人的争吵中得知的，因此只要把他见过跟林倩有点暧昧的人往里面一套，自然就知道是谁了。
那男的他也就见过一次，是做杂货生意的，有时候方家少个什么东西杂七杂八的都是在他那买，一来价格便宜，二来人也老实，一来二去，还成了个老主顾。
王小虎捂着嘴低声道：“好像是叫什么赵燕林的，据说还是木偶师傅施升荣的徒弟。”
他听屋里的婆娘说过，那男的据说是木偶师傅施升荣的徒弟，因为模样长得好一直被隔壁家的王二妮惦记着，谁曾想人家早就跟林倩那样的大家小姐混在了一起。
“还是徒弟？”路垚听到这个名字再次皱起了眉，他上次在施师傅的门口撞见过一个男的，听那男的叫施升荣师傅，想来就是他说的徒弟。
当时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人的确长得高高大大的，好像跟他道歉的时候他还撇了他一眼。
路垚一拍脑袋想了起来，“对！桃花眼，泪痣！就是他！”
他激动的拉着乔楚生的手臂，洋洋得意的挑了挑眉毛，他有一种预感，案件正在逐渐清晰起来。
三人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眼前拦着他们最大的一颗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便一刻也不能等，三人分别冲上车，“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乔楚生一脚踩在也油门上，黑色的小轿车冲了出去，开往目的地。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施升荣家的门口。
这次来跟上次没有什么变化，大门依旧打开着，院子里的躺椅上斜靠着一个人，鼻子上架着一副老花镜，在那读报纸。
最近的女子分尸案占据了各大报纸的头条，全上海的人都盼着这事能得出一个结果，不然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还在逍遥法外，想想都让人觉得后怕。
但施升荣这次就跟上次不一样了，看着穿着警服的人走进来，他已经很自然了，像是老友闲聊一样的跟他们打招呼，“呦，这不是乔探长和路先生吗？这位……”
上次来没有于曼，他自然不认识。
“我叫于曼，巡捕房新来的警探。”她主动站出来自我介绍。
“哦，于小姐。”施升荣笑着摘下眼镜，“你这次来又是？”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了，各家都点了柴火开始做饭。
施升荣小院子的烟囱冒着炊烟，他们三人还能闻见青椒炒肉的味道。
赵燕林在厨房炒菜听见门口的动静，想着施升荣一个人在院子里，身体不好，有些放心不下，麻利的将炒好的菜盛到盘子里，拿着过锅铲就出来了，“师傅是谁来了？”
一出来就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三个人。
“这几位是巡捕房的乔探长，路先生和于小姐。”
路垚跟他打了个招呼，“我们这次不是来找你师傅的的，而是来找你的。”
“不好意思啊。”赵燕林还系着围裙，沾着油烟的手在腰上擦了擦，“我这还炒着菜呢，不能招待你们了。”
路垚嘿嘿一笑，鼻子闻了闻空气中油烟味就知道锅里炒得是什么，眼睛一亮，“红烧肉？”
“嗯，我刚好做的有多的，几位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饭？”
话一说完，路垚和于曼两人跟约定好似的，齐齐点头。
乔楚生越发觉得带着两人出来办案是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了，但当下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只能跟着一起点头答应了。
本以为赵燕林说的是客套话，但没想到最好还是给他们摆了满满一桌。
明明是来查案的，还到人家这里白蹭了一顿，路垚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反倒吃的想的很，红烧肉在他的筷子在逐渐见底。
乔楚生早就习惯了他的这个模样，但是看着他的酱汁弄的满嘴都是还是忍住不拿手帕给他擦干净。
没办法，谁让他有个该死的强迫症呢。
他一边擦路垚一边吃，一顿饭下来自己都替他感到不好意思。
于曼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会儿给他夹一个这菜，一会儿给他夹一个那菜，还要时不时的从他的嘴里抢食。
生生把别人家吃成了自己家。
酒足饭饱，路垚剔着牙开始说正事。
施升荣知道他们要谈事情，自觉地拿着老花镜又回到院子里躺着看报纸。
赵燕林给他们三人分别倒了杯水，坐在对面，薄唇轻抿，淡淡道：“三位，有什么要问的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