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林被捕,终于将这个震惊上海的分尸案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乔楚生破案有功,上面的领导对他大加褒奖,所有报社都争先恐后的想要采访一下这位乔探长,可是当他们扛着长枪短炮好不容易冲进巡捕房,看到的只有一个笑着对他们说欢迎的女人,“乔探长还有事要处理完,大家想要采访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
一群记者面面相觑,没人知道此时这位被报纸吹的天花乱坠的乔探长却因为另一位爷而焦头烂额。
“我要吃苹果。”
行,他削。
“我要喝水”
好,他倒。
“我要听音乐。”
乔楚生终于忍无可忍,“路三土,你能不能安生会儿?”
一大早开始,他就被路垚使唤着做这个做那个。好歹堂堂一个巡捕房探长,要不是看在这家伙一个人躺在一样太可怜了,他早就跑去跟上面的领导吃饭了,用得着在这里被人唤来使唤去嘛。
路垚躺在病床上,露出修长的脖子,有气无力道:“怎么回事,我这右手怎么有点疼,会不会以后都不能用了吧……”
“行,我给你放!”乔楚生咬牙切齿,在病房里翻箱倒柜找来了唱片播放。
自从昨天他答应将这次的受伤算成工伤,路垚就变得有恃无恐了起来。
路垚的手背虽然被刀刃贯穿,所幸送到医院及时才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地步。
手术也完成的很好,医生说只要积极复检,回复成原来一样完全没有问题。只要再在医院住个一个多星期观察一下,基本上就可以出院了。
巡捕房的事情暂时由于曼进行善后,另一半赵燕林那里刚答应白幼宁接受采访,所以也就是来医院陪护一段时间就走,乔楚生倒成了在这病房待的时间最长的人。
当然,也是最深受路垚本性折磨的人。
路垚跟着音乐摇摆起来,但那只手上的手阻碍了他的发挥,他只好用脑袋跟着节奏在空中不懂着。
正自己一个人摇的高兴的时候,有人敲了房门,“十三号吃饭了。”
护士推着各种仪器进来,旁边放的是他这顿的晚餐。
路垚看着那盘子里的一片青色,脸色一白,拉着被子盖住头,“不吃了。”
那护士这几天早就习惯了这人的难伺候的脾气,十分自然的将餐盒给到乔楚生的手里,“麻烦了,乔探长。”
路垚受了伤,所以每顿给他安排的都是清汤寡水的东西。
前两顿还好,等吃到第三顿的时候他就不乐意了,日日掰着手指头跟他数着自己想吃的东西。
乔楚生把餐盒放到一边,拽下他的被子,“三土,你还想不想要巡捕房给你的工伤补贴了?”
抠门如路少爷,哪里肯舍得。
他最终哭丧着脸,乖乖的将自己受伤的手递出去给护士做检查。
“这几日注意一点,别再用这只手了,我看这情况还不错,过几天基本就可以出院了。”护士给他叮嘱几句,收了东西离开。
乔楚生在旁边已经打开了餐盒,“路少爷,吃饭了。”
那餐盒里一片青色,连个油星都见不到。
路垚心心念念的都是翠芳楼的核桃酥,开始耍赖,“不吃不吃,护士说我的手不能动吃不了饭啦!”
“我的手不是还好的很吗?”乔楚生不等他反应,已经举着一勺青菜白粥递到他的嘴边,“先吃了,明天就给你买好吃的。”
“真的?”路垚眼睛一亮,已经在心里罗列出了七八种好吃的东西。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乔楚生冲他抬起下巴,“先把这给吃了。”
想到明天就能换个口味了,路垚心里好受了,配合度就高了,乖乖的将嘴边的东西咽下去。
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喂下去,乔楚生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餐盒的东西给吃饭。
路垚在医院里无聊,总是要找出各种各样的事情来折腾他。
好不容易将他哄着睡着,他才能收拾东西离开。
他就是趁着吃饭的时间,从巡捕房开车到医院来见路垚一面,既然见到了,他就得回去继续处理事情。
现在全上海的报社记者都在巡捕房,刚好可以利用这个案件提高他在上海的影响力,白道势力有了,白老大的生意也就更好做了,这也真是他当初当巡捕房的探长的目的。
而在那一群记者之中,也站着拼命挤出重围的白幼宁和楚嘉良。
好不容易出来,她们立刻小心的溜到旁边的小门,萨雷姆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白幼宁小小的冲着那群还在不依不饶的缠着于曼的记者们挥挥手,嘿嘿一笑,“不好意思了各位,这次的第一手新闻归我们新月日报了。”
为了避开耳目,他们跟着萨雷姆从旁边的警探专属通道进去,很快便到了关押赵燕林的牢房。
上面的已经发布了命令,三日之后将对他执行枪决。
不同于他们以前见过的死刑犯,赵燕林穿着一身囚服,板板正正的坐在那里等着他们。
“白小姐,楚先生。”他率先打了招呼,腼腆的笑了一下。
白幼宁心中稍微有些惊讶,原本还以为这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必定面容丑陋,凶狠暴戾,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清秀的青年。
可惜了,是个杀人犯。
她在心中叹息一生,拿出本子在他对面坐下,“我们开始了,赵先生。”
楚嘉良立马摁下快门,照片上的人眉眼柔和,面容精致,哪怕是囚服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气质。
“赵先生……”他看着照片,没忍住真心实意的赞叹了一句,“你的眼睛很好看。”
对面的人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脸上因为激动微微发红。
他摸着自己的眼角,仿佛能够感觉到某人遗留在那里的温存,“是吧,她也说我的眼睛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