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外一个不知名的山洞中,传来孩子低声哭泣呜咽的声音。
十几个孩子穿得单薄,依偎在黑暗中,年龄小的一直不停地流眼泪。
不一会儿,几个穿着布衣的高大男子走进来,将手中的食盒放到地下,而后退到两边。
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从中进来了,他戴着斗笠,看不清长相,他打量过几个孩子,随手指了几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子,道:“把这几个孩子带走。”
一个男子上前,耳语道:“最近,上头的人查案查得紧,您看……”
中年男子骂了一声,扫了一眼那几个女孩子,道:“真是便宜你们了。”
孩子们瑟瑟发抖,一个女孩子几乎要大哭起来,被旁边的男孩子拉了拉衣角,又憋了回去。
“罢了罢了,告诉他们,最近小心着点。”中年男子走出山洞。
待所有人都走完后,一个年龄偏大的男孩子将食盒拿来,给孩子们分了饭,并道:“你们千万都不要哭,以免惹恼了他们,咱们一定会等到救咱们的人的。”
孩子们看起来很听他的话,点了点头,便低头大口咬馒头。
天色渐渐亮起,一道霞光从地平线上亮起,仿若黑夜从未存在过。
温拂连夜看了所有信件,看完之后全部烧毁,灰烬在火盆中跳跃,最终归于尘埃。
温拂却没有丝毫困意,她看着那道霞光渐渐升起,照亮整个大地,目光坚毅。
此时,三声扣门声响起,温拂起身去开了门。
“主子,齐家来人了。”芙蕖低声道。
温拂颔首:“让人进来。”
她看到来人时,微微惊讶,齐儒竟亲自来了。
齐儒,礼部尚书,齐家家主,齐宿雨的父亲。
温拂很快收起惊讶的目光,为他倒了一杯热茶:“齐大人,喝茶。”
齐儒并没有拿起茶杯,而是开门见山道:“你有什么目的?”
温拂提起另一个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慢条斯理喝了一口,清醒了一下,道:“我只是,要进入林家而已。”
“凭你的本事,进入林家还不容易?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我的本事再大,也当不了林家嫡子的正妻 。”温拂紧接着的话让齐儒好一阵沉默。
他说:“我的夫人将你赶出门是我们的错,可你能不能放过我们?”
温拂唇角一扯:“你为什么认为我是不放过你们的?”
事情还要追溯到两年前,护卫队护着她来到大晋,一路走来,他们不断躲避检查并在各地安插人,到了京城便只生下沈允与芙蕖二人。
过去因着南国皇后带着温拂出游时无意中救了一个被盗贼打劫的行人,行人十分感激她们,给了她们一个玉牌,说是要是她们有难,可到大晋齐家寻他。
南国皇后与温拂自是没放心上,但玉牌却留到了温拂手中,而这块玉牌又被温拂误打误撞地一直带在身上,因而温拂想着拿着玉牌先去齐家,留下沈允与芙蕖查探京城。
当温拂拿着玉牌寻到齐家时,齐儒眼中明显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齐夫人面色不善,估计以为她是齐儒的私生女。
齐儒知道温拂是南国人,但因那次出游南国皇后与温拂皆为便装,只带了几个侍卫,齐儒私以为她们只是富贵人家,完全想不到这便是南国皇后与公主。
齐儒也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即使知道皇帝在剿杀南国皇族,但也当即便将温拂留在了齐府,只对齐夫人道这是恩人。
齐夫人道听着齐儒含糊不清的说辞,自是心存疑虑,一直看温拂不顺眼,横挑鼻子竖挑眼,温拂则是能避则避,从不出头,寄人篱下,这点事不值得挑起冲突 。
温拂就这般得过且过地在齐家躲过了皇帝搜寻南国皇族的风头,此时醉烟阁也已开起来了,就在温拂要告辞时,事情发生了。
在齐儒不在时,齐夫人带着齐宿雨及一众小厮和丫鬟闯进了她的住处。
齐宿雨指着她,哭着对齐夫人道:“就是这个小贱人,勾引束表哥。”
温拂当时正在收拾自己的衣物,听到此话连手都没停,继续收拾。
“她将自己的簪子硬塞给束表哥,束表哥都说不要了,她还勾引他!”
齐夫人自然是心疼地抱了抱齐宿雨,义正言辞地对温拂道:“我们家供着你住以及吃喝,你怎么能做出这等败坏风俗之事?”
温拂收拾得差不多了,才抬眸看她们,她淡然道:“我最近簪子丢了,还未来得及彻查,但予我而言不过一个簪子,也不重要,若是你们在意,就去查吧。”说着她将一锭金子放到了桌子上:“这是这段时间感谢齐家对我的照顾,我现在便离开。”
众人的眼神都被那锭金子吸引,这锭金子在齐家住上一年都绰绰有余。
说罢,温拂背着包裹便出了门,她一只脚刚跨出门便被齐宿雨拉住了,她眼眶通红,咬牙切齿道:“你勾引我表哥,我非得给你个教训!”
眼看她一巴掌就要落到温拂脸上,便被温拂攥住了手腕,狠狠甩到了一边,齐宿雨被甩得踉跄几步,跌坐在了地上,齐夫人赶忙去扶住她。
温拂居高临下:“你有空找我的麻烦,还不如去仔细问问你那表哥,他手中的簪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再也不管身后的嘈杂,走出了齐府。
“我从未在意过你们,又何来放过之说。”温拂思绪拉回,转而生了淡淡倦意,“若是你愿让齐宿雨嫁入镇国公府,我也不拦,这予我也并无损失。”
“芙蕖,送客!”温拂扬声道。
齐儒不知想到了什么,道:“等等!”
“怎么了?”温拂看向他。
“你为什么非要嫁入镇国公府?”他问。
温拂按了按太阳穴,微笑着看他:“齐大人,您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她放轻了声音,“好奇心害死猫。”
明明温拂语气如常,还带了丝女儿家特有的温柔,齐儒偏生背脊发凉,对面前这个笑意盈盈的少女产生了惧意。